齊氏那邊的事情徐昭並不知道,因著很快就要搬進宮裏頭,第二天上午,徐昭回了一趟徐宅。


    周氏見著自家閨女回來,臉上的喜色怎麽掩也掩飾不住,看著跟在徐昭身後的丫鬟手中提著的東西,嘴裏隻說道:“府裏什麽都有,還帶什麽東西。”


    徐昭笑了笑:“是之前宮裏頭賞下的人參、鹿茸,還有些血燕,都是補身子的,娘親和爹爹吃著,身子也能好些。”


    徐昭說完這話,才又說道:“聽說,嫂嫂又有了身子,吃的用的自該格外精細些。這些,嫂嫂正好用得上。”


    徐昭正說著,就聽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小丫鬟進來通傳。


    “太太,大奶奶來給太太請安了。”


    周氏一聽,臉上就露出笑意來,叫人將孟氏領進來。


    孟氏身著一身湖綠色繡著海棠花的褙子,下頭是深藍色的杭綢裙子,臉色紅潤,眉目帶笑,看起來精神格外的好。


    “媳婦給母親請安。”


    孟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道。


    周氏坐在軟榻上,看著她,臉上露出笑意來:“快起來吧。”


    孟氏起身後,見著坐在那裏的徐昭,剛想福身請安,就被徐昭開口攔住了。


    “都是自家人,嫂嫂就不必顧慮那些規矩了,叫人看著也生分。”徐昭說著,有些俏皮道:“再說,哥哥知道我叫嫂嫂受累,也該罵我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周氏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這丫頭,專會挑你哥哥說事兒,看你哥哥知道了不罰你。”周氏說著,轉頭吩咐孟氏坐了下來。


    “我聽說,欽天監將日子選在了十五。”等孟氏坐下,周氏就對著徐昭道。


    徐昭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日子江嬤嬤和下頭的人忙活,都收拾妥當了。”


    周氏聽了,點了點頭,才拉著徐昭的手,有些不舍道:“這一進宮,往後可就不能由著性子,想什麽時候回來就回來了。”


    看出自家娘親臉上的不舍,徐昭心裏也是一陣難受。


    不等她開口安慰,周氏臉色就恢複了正常,笑著道:“隻要你過的好,娘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孟氏坐在那裏,聽著周氏這話,也插嘴道:“可不是,太子殿下最看重娘娘,母親就不必操心了。再說,即便是日後進了宮,母親一年裏也是能進幾次宮看望娘娘的。”


    說這話的時候,孟氏心中不是不羨慕。自然,她也真心替徐昭高興。


    小姑子成了太子妃,若無差錯,日後也能入主鳳鸞宮,成了那皇後娘娘。


    不說自家夫君,就是她的遠哥兒,日後也得這個小姑子庇護。


    若說剛進府的時候她還覺著夫君太寵著徐昭這個妹妹,可徐昭幫了她那麽多,成了太子妃也從未在她麵前擺過架子,她心裏若再有芥蒂就不配當徐家的媳婦了。


    孟氏向來是個會說話的,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周氏就笑道:“可不是這話,雖說不能時常進宮,可也總比後宮裏那些個妃嬪,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麵要好。”


    孟氏隻坐了一會兒,就說是怕遠哥兒哭鬧,就起身退下了。


    不得不說,孟氏是個會做人的。她過來,是禮節,可若是一直坐著不走,難免會叫人覺著沒有眼色。


    畢竟,太子妃本就不常回來,這一趟回來,肯定是有好些話要和周氏說的。


    有些話,並不適合她這個當嫂嫂的聽。


    周氏看著孟氏離開,才轉頭對著徐昭道:“前些日子宋家將徽丫頭抬了平妻,這事情你可知道?”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才將那日王氏和徐徽去肅王府的事情說了出來。


    周氏聽完,臉色變了變,不免有些感慨:“這世事難料,即便是親姐妹,也有反目成仇的時候,更別說,你和徽丫頭隻是堂姐妹了。她當初存了算計的心,如今再找上門來,不開口提些往事,你哪裏會鬆口。”


    “人都是這樣,真真假假摻雜起來,才容易入了耳中。”周氏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不過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也省的日後叫她心大了,發到讓自己堵心。”


    周氏不說徐昭也知道這個道理,聽了這話,隻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盞喝了起來。


    中午陪著自家娘親用完午膳,徐昭才回了肅王府。


    才剛坐下,就有丫鬟回稟,說是齊氏早起就有些不舒服,這會兒卻是發了燒,人都燒糊塗了。


    徐昭聽了,心中有些詫異,昨個兒她瞧著齊氏還好端端的,怎麽隻過了一天,就病成這樣了。


    徐昭叫人將那丫鬟領了進來,她認得,這丫鬟名叫青鴿,自打齊氏進府,她就一直在齊氏跟前伺候。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病了?”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


    青鴿聽她這樣問,忙回稟道:“回娘娘的話,我家主子昨個兒嫌屋裏太熱,叫奴婢扶著在院子裏散步,多半是著了風寒。今早奴婢瞧著主子有些咳嗽,想替主子告罪,叫主子多睡一會兒,可主子卻是攔住了奴婢,說是府裏最近事情多,不想再叫娘娘煩心了。”


    “誰能想到,上午主子就發熱了,這會兒是愈發厲害了,奴婢才鬥膽來回稟娘娘。”青鴿說著,眼中滿滿都是不安。


    “既然病了,就叫大夫進府診脈,開幾服藥,這兩日就不必過來請安了。”徐昭看了她一眼,隨口吩咐道。


    “奴婢替主子謝娘娘恩典。”青鴿磕了個頭,才站起身來,轉身退了下去。


    “這好端端的,人怎麽就病了?”齊氏身子骨向來不錯,自打進府,連小病小痛都沒過。


    “興許是穆氏進府,她心裏膈應,這些日子殿下又甚少去她那裏,齊氏哪裏能不著急。”聽著自家娘娘自言自語,連翹開口道。


    才剛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又或者,是她故意將自己弄病了,想用這種手段來爭寵。”


    之前的穆側妃,可不就做過這樣的事情。可事實告訴她,殿下可不是對誰都憐香惜玉的。


    做出這種事來,隻會叫惹得殿下厭惡。


    想到此處,連翹又覺著是自己多心了。那齊氏不是個愚笨的,多半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樣看來,她倒是真病了。


    隻一會兒功夫,就有人請了大夫進來診脈。


    徐昭對著連翹吩咐道:“你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是。”連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長樂院


    連翹進去的時候,門口的小丫鬟見著忙過來福了福身子,她是太子妃最看重的,在王府裏,體麵比尋常的姨娘還要多。


    那小丫鬟掀起簾子,等連翹先進去,才跟著走了進去。


    大夫是杏林堂坐診的,五十多歲,進肅王府也不是頭一回。


    連翹見著他診完脈,又開了幾副方子,才上前問道:“大夫,姨娘可有大礙?”


    那大夫一聽這姨娘兩個字,當即就明白過來連翹的身份,恭敬地道:“姨娘是著了風寒,心氣鬱結才發熱,等吃幾服藥,捂捂汗,就能好了。”


    連翹聽了,謝過大夫,隨著大夫從屋裏出來。


    等出了長樂院,那大夫才開口道:“老夫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您請說。”


    “老夫診脈,姨娘雖是著了風寒,可更多是驚嚇所致,身子虛弱才叫寒氣侵體,以至於高燒不退。”


    那大夫的話音剛落,連翹眼中就閃過一抹異樣。


    “有勞大夫。”連翹點了點頭,開口道。


    連翹從長樂院一回來,就將那大夫所說的話回稟了自家娘娘。


    徐昭聽了,心中不是沒有疑惑。


    驚嚇所致,何種事情能將齊氏嚇成這樣?


    以她對齊氏的了解,她並非那種膽小怕事之人。


    徐昭琢磨了好一會兒,心中湧起一個猜測來。


    之前,韓子煜查出齊氏是當年皇上株殺寧氏滿門時的漏網之魚,是被皇後俞氏所救,又給了她這樣一個身份。


    如今想來,似乎也隻有這件事情能叫齊氏驚懼至此。


    徐昭想著,對著連翹道:“這幾日,派人盯著長樂院。”


    “娘娘想知道什麽,不如將那青鴿叫來問問,那丫鬟奴婢瞧著是個膽小怕事的,指定娘娘一冷下臉來,她就什麽都說了。”


    連翹在王府多年,看人的眼光格外的準,那青鴿看著雖是個老實本分,又肯盡心盡力的,這種人沒有野心,所以也做不出什麽背主忘恩的事情來。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種人,若是遇到威脅,為了自己的性命,是什麽都能問出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徐門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狸小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狸小妃並收藏徐門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