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穆芷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至於聽到這話後,愣在那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連翹站在屋裏,聽著穆芷徽這話,臉色也一下子就變了。


    她忙使了個眼色,叫殿內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屋子裏隻留下徐昭,穆芷徽和連翹三個人。


    如今連翹儼然成了徐昭最看重的丫鬟,什麽事情都不會瞞著她。


    穆芷徽將徐昭臉上的神色全都看在眼中,心中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出路,也是老天眷顧,叫她知道了這樣天大的秘密。


    事關寧貴妃,不僅是徐氏還是王爺,都會感興趣的。


    更何況,還是關於寧貴妃如何被害的真相。


    所有人都以為寧貴妃是因著受了打擊才一病不起,才病逝的。


    誰能想到,她是被人害死的,這個人,就是皇後俞氏。


    而她,偏偏是從穆妃的貼身丫鬟桑菊的嘴裏聽到的。


    徐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滿身狼狽,頭發淩亂,眼底卻帶著幾分亮光的穆芷徽,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直覺告訴她,這個秘密,絕對會像是一顆驚雷。


    “什麽秘密,我倒想聽聽看。”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口道。


    穆芷徽抬起頭來,看了徐昭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事關王爺的母妃,倘若妾身告訴王妃,王妃可能給妾身一條出路。”


    說這話的時候,穆芷徽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篤定,堅信徐昭能答應她的任何條件。


    不等徐昭開口,穆芷徽又說道:“妾身所求不多,隻求憑著這天大的秘密在王爺麵前記上一功,等到日後王爺當上太子,或是日後登基,後宮主位中有妾身的一席之地,別叫旁人隨意看低作踐了妾身去就好。”


    聽著穆芷徽這話,徐昭微微挑了挑眉,心裏隻有“得寸進尺”四個字,剛剛還說隻需救她一命就行,這會兒就變成了討要一個好前程。


    難不成,她以為她就這般好糊弄不成?


    除了這個,她更有些感慨這女人受了刺激,就膽大包天起來了,竟然連太子、登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起來了。


    如今皇上在位,身子康健,這話若是傳到皇上的耳中,她穆芷徽哪裏還能有活路,連帶著都要牽連了整個肅王府。


    “放肆!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徐昭沉下臉來,厲聲道。


    “王妃大可不必嚇唬妾身,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妾身還有什麽可怕的,王妃隻需告訴妾身想不想知道這個秘密就行了。”


    聽著穆芷徽的話,徐昭眼底閃過一抹不屑,看了穆芷徽一眼,才開口道:“你若不願意說,大可藏在自己心裏,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說。”


    “連翹,你去看看琛哥兒醒了沒,醒了就叫奶娘抱過來?”徐昭說著,又吩咐道:“還有,派個人送側妃回鎮國公府吧,別叫老夫人等著急了,再說,王爺回來知道側妃在,也是會生氣的。”


    徐昭心中雖然好奇,也有幾分急切,可麵上卻是一絲都沒表露出來。


    人就是這樣,但凡露出了弱點,就會被人拿捏住。


    更何況,她麵對的是穆芷徽這樣一個人。


    所以,她不僅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而且要做出絲毫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樣子。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她不信,徐氏竟然一點兒都不好奇,畢竟,這事□□關寧貴妃,寧貴妃可是王爺的生母。


    穆芷徽覺著,徐氏根本就是故意裝作不在意,要不然,方才她說起寧貴妃的時候,她怎麽會那麽驚訝。


    想著這些,穆芷徽心中終於是有些底氣,出聲道:“王妃是真不想知道,還是不想答應妾身的要求?王妃這樣做,難道不怕王爺知道了,被王爺怪罪?”


    說這話的時候,穆芷徽的目光一動不動盯著坐在軟榻上的徐昭,想要看清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可偏偏,聽到她的質問之後,徐昭隻看了她一眼,就揚聲叫了人進來,吩咐將她送回鎮國公府去。


    穆芷徽心中一時就慌亂起來,一下子站起身來,對著徐昭道:“王妃這樣,實在辜負了王爺的恩寵,虧得王爺這般看重你。”


    穆芷徽這話著實不敬,她的話音剛落,屋子裏的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穆側妃還會這樣張狂。


    連翹站在那裏,想著方才穆側妃跪地相求,滿身的狼狽的樣子,再看看她這會兒的放肆,心中不是沒有想法。


    穆側妃這樣人,即便是伏低做小,也不會甘願一輩子都屈居人下。


    “還愣著做什麽,不快些請側妃出去,王爺可沒叫人將側妃接回來。”徐昭臉色一沉,開口道,然後才對著穆芷徽說了最後一句話:“王爺怎麽會怪我,誰知道是不是你信口胡說,我可不想叫王爺徒增煩惱。”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一旁的婆子忙上前,半拖半拽將穆芷徽拉了出去。


    “徐氏,徐氏你會後悔的!”穆芷徽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等到穆芷徽被人拖著走遠了,聲音才漸漸小了下來。


    徐昭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道:“你出去盯著些,她若不願意走,就送她回驚鴻院,等王爺一回來,就派個丫鬟給她報信去。”


    聽著徐昭的話,連翹眼中流出幾分詫異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了自家王妃的意思。


    王妃不過是要晾著那穆氏,等到穆氏聽到王爺回來,衝動之下,定會求到王爺麵前。


    到時候,她就不信她還敢藏著掖著,和王爺談條件。


    穆芷徽對王爺的心思,她和王妃都是知道的,無論怎麽也不敢徹底惹怒了王爺,更別說,這會兒王爺就是她最後一棵救命的稻草了。


    隻要王爺肯發話將她接回府,那她就還是皇上親封的側妃,身份地位,不同旁人。


    而那鎮國公府三姑娘,隻要王爺不鬆口,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王府的。


    “王妃,奴婢有件事不明白,即便是有秘密,那穆氏又是如何知道的?”


    聽連翹這麽問,徐昭也忍不住琢磨起來。


    穆芷徽,寧貴妃?


    她能想見的,唯有穆芷徽受了俞氏的看重,在宮中住了好些日子。


    難不成,這個秘密和俞氏有關?


    想著這些,徐昭不禁想到了當年寧貴妃一病不起,不久就病逝的事情,心裏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難不成,寧貴妃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這般想著,徐昭的臉色忍不住凝重起來,心也不由得跟著提了起來。


    若事情當真如此,那韓子煜心裏定是不好受。


    “王妃,您可是覺著乏了,麵色這般不好?”見著自家王妃的臉色有些難看,連翹忍不住擔心道。


    王妃才出了月子沒幾日,今個兒穆氏這樣一鬧騰,定是叫王妃受累了。


    “王妃若是覺著累,奴婢扶您進去躺會兒吧。”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搖了搖頭,因著心裏有事,一整個上午心情都不怎麽好,胸口就像是堵著一塊兒石頭,壓抑得很。


    快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才終於從宮裏回來。


    見著韓子煜進來,徐昭忙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將穆氏的事情說給了韓子煜聽,又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她的話音剛落,韓子煜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冷冽的氣息來。


    徐昭從未見過他這樣陰冷的樣子,可心裏,卻是一點兒害怕都沒有,反而有種控製不住的擔心和難受。


    倘若寧貴妃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她都不敢想,他心裏會有多難受。


    “穆氏在驚鴻院,王爺可要見見她。”徐昭將手覆在韓子煜的手上,溫聲道。


    以她對穆芷徽的了解,若是見了韓子煜的麵,她定會忍不住將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不為別的,隻為邀功。


    “王爺先去書房吧,我派人將王爺回府的消息告訴穆氏。”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點了點頭,放開她的手,轉過身去,徑直走出了殿外。


    韓子煜才出了殿外,徐昭就幾步追上前去,開口道:“倘若穆氏提出什麽要求,王爺不防答應她。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母妃的事情。”


    韓子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因著下頭的丫鬟故意為之,很快就將王爺回府的消息傳到了穆芷徽耳中。


    穆芷徽聽到消息,一路跌跌撞撞跑去了書房,跪在書房門口想要求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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