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的穆芷徽,徐昭笑了笑,開口道:“哦,本王妃倒不知,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妹妹消息靈通,這京城裏的風吹草動竟是一點兒都瞞不了妹妹。”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視線一動不動落在穆芷徽的身上,言語間更帶了幾分嘲諷之意。


    穆芷徽聽了,哪裏不知徐昭話中的深意,當下隻恭敬地道:“王妃言重了,不過是君嬤嬤正好出府買些東西,碰巧聽著人議論,妾身聽後著實難安,才想著來給王妃解釋。”


    她身子本就不好,如今跪在地上,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徐昭看著她,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徐昭說著,又看了一眼站在穆芷徽身後的丫鬟青檸,吩咐道:“扶你家主子回去歇著吧,這幾日天冷,就好好養病,不必出來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青檸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王妃這是要將自家主子禁足!


    不隻是青檸,穆芷徽眼中也閃過一絲震驚來。


    她沒有想到,京城裏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徐氏還敢這樣做,她難道不怕坐實了流言,叫外頭的人議論?


    看出她眼中的震驚,徐昭隻揮了揮手,連翹便上前道:“側妃娘娘,請回吧。”


    穆芷徽臉色變了變,才從地上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妾身告退。”


    說著,便轉身朝殿外走去。


    她出去的時候,臉色比來的時候更加蒼白了。


    青檸見著她這樣,對著徐昭福了福身子,忙跟上前去。


    見著穆芷徽離開,徐昭才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


    “王妃,這穆氏雖沉不住氣,可這事情若是傳到外頭去,難免叫人覺著王妃善妒,容不得人。”連翹有些不明白,自家王妃為何要將穆氏禁足。


    這個時候,為了應對外頭流言蜚語,王妃不該是好生善待這穆氏,哪怕是做給外頭的人看嗎?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卻是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我是王爺的正妃,難不成責罰一個妾室都要和人解釋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徐昭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連翹覺著自家王妃的話是有道理,可依舊是有些擔心,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看著徐昭臉上的神色,又咽了下去。


    等到下午的時候,韓子煜從宮中回來,聽說了此事,麵色陰沉,當場就吩咐一旁的沈長生道:“傳本王的話,將穆氏跟前的大丫鬟杖責二十,趕出府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沈長生就應了一聲,轉身朝外頭走去。


    才剛邁出步子,就被徐昭攔住了。


    “王爺,哪裏需要這樣大動幹戈。”


    徐昭說著,朝沈長生使了個眼色,沈長生便拱了拱手,退出了殿外。


    見著沈長生離開,徐昭才將桌上的茶盞遞給了韓子煜。


    “便是要警告也不急在這一時,穆氏鬧了這麽一場,自然要驚動宮裏的皇後和太後娘娘的。”


    所以,她少不得要進宮一趟了。


    韓子煜聽了,臉色才緩和了些,隻是心裏頭愈發添了對穆氏的厭惡。


    徐昭說的沒錯,第二天一大早宮裏頭就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傳召,叫她和穆氏進宮一趟。


    “王妃快些進宮吧,別叫皇後娘娘等急了。”


    傳旨的太監出自鳳鸞宮,對徐昭這肅王妃自然是沒有好感的,不過是麵上的恭敬罷了。


    “勞公公在外頭等會兒。”


    “是。”那太監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殿外。


    徐昭又換了一身衣裳,才吩咐連翹道:“你去驚鴻院一趟,叫穆氏準備準備。”


    “王妃放心,瑞珠早就派丫鬟過去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到了王府門前,見著穆氏已經等在了那裏。


    她身著一襲淡綠色的衣裳,臉上薄施粉黛,可因著病了多日,一看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妾身給王妃請安。”穆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徐昭點了點頭,就朝外頭走了出去。


    那太監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自是有了計較,滿含深意看了穆氏一眼,才跟了上去。


    徐昭和穆芷徽各自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駛去。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就到了宮門口。


    有婆子扶著徐昭下了馬車,因著是冬日,整個皇宮都給人一種愈發肅穆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來,徐昭不由得瑟縮一下。


    “王妃。”


    連翹忙上前給她披了一件披風,怕她凍著。


    隻一會兒工夫,就到了鳳鸞宮的門口。


    徐昭和穆芷徽一前一後走了進去,才剛進去,就有宮女迎上前來。


    “奴婢見過王妃和側妃娘娘。”


    “勞煩王妃等一會兒,容奴婢進去稟告一聲。”那宮女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見著徐昭點頭,那宮女才起身朝殿內走去。


    片刻的功夫就走了出來,對著徐昭道:“娘娘請王妃和側妃娘娘進去。”


    說著,就掀起簾子,將二人領了進去。


    雖然外頭天冷,可殿內卻是暖和的很,剛一進去就問道一股淡淡的百合的香氣。


    皇後俞氏坐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認真看著。


    好似沒有見著徐昭和穆氏進來。


    徐昭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兒媳給皇後娘娘請安。”


    “妾身見過皇後娘娘。”


    徐昭和穆芷徽一前一後請安道。


    聽著二人請安,俞氏才將手中的書放在軟榻上的小方桌上,朝徐昭和穆氏看了過來。


    過了許久,都不曾叫起。


    徐昭本就有著身孕,自然是受不得這些折騰,心中明白俞氏是故意為難她,便又重新開口道:“兒媳給皇後娘娘請安。”


    俞氏聽著這話,卻是臉色一沉,反問道:“安?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本宮如何能安?”


    俞氏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沉聲道:“徐氏,你可知罪?”


    聽俞氏這樣說,徐昭絲毫都沒有緊張,隻恭敬地道:“兒媳不知,還請娘娘明示。”


    徐昭的話音剛落,俞氏就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放肆!你之前性子執拗本宮由著你,如今皇上親賜了側妃,你這般容不得人,可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


    徐昭抬起頭來,問道:“娘娘所指,可是這幾日京中流言?”


    俞氏冷冷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諷刺道:“難為你還知道。”


    “這皇家臉麵,都叫你給丟盡了。你雖是煜兒的正妃,可善妒可在七出之內,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叫眾人議論,規矩都學哪裏去了?”


    俞氏是存了心思要借著此事責罰徐昭,所以一上來就開口訓斥,根本就沒給她辯解的機會。


    好在徐昭並不是軟弱好欺之人,不等俞氏繼續,就開口道:“這善妒的名聲,妾身可不敢領受。”


    “妾身乃是王爺正妃,府中妾室都歸妾身管束,妾身並不覺著自己有什麽做的不妥的地方。”


    “娘娘便是要怪罪,也該將事情弄清楚了才是。”


    俞氏知道徐昭膽子大,並不畏懼她。可如今聽著徐昭這話,也由不得噎了一下。


    不等俞氏開口,站在一旁的穆芷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娘娘,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


    穆芷徽才剛跪下來,話還未說完,臉色就立時蒼白起來,悶哼一聲,雙手捂著膝蓋處,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見著她這樣,俞氏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對著站在一旁的阮嬤嬤吩咐道:“傳個太醫來,好好的給穆氏看看。”


    說著,就帶著幾分冷意看了站在那裏的徐昭一眼。


    見著穆芷徽這般狼狽的樣子,徐昭心中頓時就有幾分明白,她怕是要著了穆芷徽的算計了。


    倒是她一直低估了她,沒想到她能將狠得下心來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徐昭的視線落在她的膝蓋處,心中很是有幾分感慨。


    隻一會兒工夫,阮嬤嬤就帶著太醫來了。


    那太醫給穆氏診脈後,又仔細查看了她膝蓋處的傷,然後小聲在俞氏麵前低語幾句。


    俞氏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此話當真?”


    聽著俞氏的話,那太醫拱了拱手,朗聲道:“娘娘,側妃的確寒氣侵體,膝蓋處也跪了太久,入了寒氣,往後每到陰雨天都會發作。”


    俞氏看著站在那裏的徐昭,沉聲道:“徐氏,如今你還想怎麽狡辯?”


    “穆氏身子好好的,才嫁進王府幾個月,就折騰成這樣。”


    “本宮看,你這個王妃不僅善妒容不得人,還是個心狠手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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