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王府,徐昭都有些不明白大皇子為何連最起碼的體麵都不肯給薛氏。


    不管如何,薛氏都是他的正妃,這樣的場合,他便是不陪著薛氏過來,也不該和那戚氏一起出現。


    若不是他的縱容,戚氏也不敢那般不懂規矩,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得寵似的。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哪裏想到才過了幾日,就傳出消息說是薛氏善妒,將已有身孕的戚氏罰跪在院中,致其不幸小產。大皇子震怒,將其禁足在院中。


    消息一出來,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人詫異,有人指責薛氏心腸歹毒,更多的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思,等著看事情的結果。


    薛氏雖然不得恩寵,可到底還是皇子妃的身份,若是被廢,少不得要重新選個皇子妃。


    徐昭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著實有幾分詫異。


    一來薛氏好歹也是世家之女,沒有那麽蠢叫人抓到話柄,二來薛氏若是容不下戚氏,也不會由著她產下一子。


    如今這樣子,更像是被人給算計了。


    “聽說大皇子將薛氏禁足,還遞了折子要廢了薛氏的正妃之位。隻是大皇子雖請旨廢妃,皇上卻是留中不發,不知是何心思。”


    連翹將茶遞到徐昭跟前,開口道。


    聽著連翹這話,徐昭麵色變了變,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深思。


    鳳鸞宮


    俞氏看著麵前一言不發的兒子,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指著他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好好的為了個戚氏,連臉麵都不要了?”


    “薛氏跟了你多年,哪裏是說廢就能廢的。”


    韓子灝卻是一臉平靜,像是鐵了心思要廢了薛氏。


    俞氏見他這樣,隻重重歎了口氣:“好了,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廢了薛氏,你想讓哪個當正妃?”


    “那戚氏本宮是萬萬不同意的,這輩子她能有個侍妾來當當,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俞氏在宮中多年,最見不得就是戚氏這種柔弱可憐的,麵上裝的好,背地裏城府極深,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女人。


    要不是戚氏厲害,薛氏也不會被她打壓了這些年,連個王妃的體麵都沒有。


    聽著俞氏的話,韓子灝麵色變了變,想了想才開口道:“程氏溫厚賢淑,身邊又有宸哥兒,擔得起皇子妃的身份。”


    “程氏?”俞氏挑了挑眉,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她行事穩重,倒也擔得起皇子妃的身份,不過你父皇那裏......”


    薛氏是已故忠毅公嫡親的孫女兒,當年也是皇上下旨賜婚,依著皇上的性子,怕是看在忠毅公的情麵上,也不會準了這折子。


    俞氏想說什麽,張了張嘴,看著站在那裏已經鐵了心要廢妃的韓子灝,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隻重重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道:“罷了,叫本宮想想,你先回去吧。你父皇那裏,你也別輕舉妄動,惹怒了你父皇。”


    “是,兒臣告退。”韓子灝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見著韓子灝出去,俞氏才對著阮嬤嬤道:“這麽大的人了,他也不知道輕重,隻由著自己的性子。”


    皇上將折子留中不發,一個月過去了,這事才慢慢淡了下來,不再有人議論了。


    隻是薛氏被禁足府中,已有一個月,而大皇子念及戚氏失子之痛,給了她側妃之位。


    薛氏到底是失了顏麵,叫滿京城的都看了笑話。


    每月十五,依著宮中規矩,徐昭要去宮中給太後請安。


    這一天徐昭早早就起來,才剛用完早膳,就和韓子煜一起去了宮裏。


    “我先去給太後請安,王爺上朝去吧。”徐昭看著韓子煜開口道。


    韓子煜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而去。


    徐昭沒有想到,去了慈安宮,竟會遇到薛氏。


    一個月未見,薛氏比之前柔安縣主大婚的時候消瘦了不少,眉宇間更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幽怨。


    徐昭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有宮女上前,對著薛氏道:“主子,藥熬好了。”


    薛氏點了點頭,對著徐昭笑了笑,就去了小廚房。


    有宮女領著徐昭進了殿內,剛一進去,就見著坐在軟榻上,手裏拿著一本經書的太後。


    徐昭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孫媳給太後請安。”


    聽到請安聲,太後這才抬起頭來,見著是她,便放下手中的經書,抬了抬手叫她起來。


    “起來吧,過來陪著哀家說說話。”


    太後的話音剛落,就有宮女搬了個繡墩過來,徐昭謝過,這才上前幾步,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薛氏端著托盤從外頭進來,走到太後跟前,將熬好的藥放在了桌上。


    “太後,藥熬好了。”


    “太後......”徐昭才剛開口,就被太後打斷了。


    “不礙事,哀家年紀大了,隻是些小病小痛,身上有些不爽利罷了。”


    太後看了站在那裏的薛氏一眼,溫聲道:“正巧哀家這幾日也悶得慌,你就留在宮裏,陪哀家多住些日子,左右府裏也沒什麽大事,你也能和哀家說說話,陪哀家解解悶兒。”


    太後這話,叫薛氏一時愣住了,薛氏眼圈發紅,福了福身子,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好半天才開口道。


    “孫媳謝太後恩典。”


    薛氏知道,太後叫她留在宮中,是給她體麵,叫外頭的那些人看看,她依舊深得太後喜歡。


    徐昭坐在那裏,看著薛氏這樣,心中也微微有些酸澀。


    薛氏落到如今這般境地,除了旁人的緣故,她自己何嚐沒有過錯。


    這滿宮裏都知道薛氏是個綿軟的性子,這樣的性子若是放在別處,興許會使家宅和睦。可若放在宮中,放在皇子府,隻會叫人覺著軟弱好欺,被人壓的死死的。


    不說別的,薛氏但凡有些氣性,端起皇子妃的架子來,也不會處境這般艱難,叫一個侍妾壓在頭上。


    徐昭能想到的,太後心裏頭更是清楚。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叫薛氏伺候著吃了藥。


    太後傳召薛氏入宮,又讓其住在慈安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俞氏聽了,臉色立馬就變了,叫人將消息送到大皇子府去。


    “娘娘,太後這樣,顯然是看重薛氏的。”阮嬤嬤開口道。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大皇子上的折子皇上留中不發,如今太後又召薛氏入宮居住。


    可想而知,不管是太後還是皇上,都是看重薛氏的。


    可大皇子,偏偏又......


    “都是那戚氏,勾的灝兒什麽都不顧了。”


    俞氏心裏頭本就不大痛快,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能怪自己的兒子,自然是要怪罪到戚氏頭上了。


    若不是戚氏不守妾室的本分,這些年仗著自己的恩寵恃寵而驕,處處壓著薛氏一頭,薛氏也不會那般為難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娘娘,此事得從長計議才是。”


    “好在薛氏就住在宮裏,娘娘倒可時常叫她過來,陪娘娘說說話,心裏有什麽委屈,說出來就好了。”


    阮嬤嬤想了想,又開口道:“依奴婢看,太後這番舉動,未必不是做給娘娘和大皇子看的。”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點了點頭,心裏自是有了打算。


    徐昭陪著太後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在慈安宮用了午膳,才剛喝了一盞茶,就聽外頭有宮女稟告。


    “太後,肅王殿下求見。”


    太後一聽,臉上就露出笑意來,對著徐昭道:“哀家就知道你在這裏,煜兒也會來給哀家請安的。”


    徐昭一聽,不好意思笑了笑,就聽太後道:“叫他進來吧。”


    “這些日子朝堂上事情多,哀家也有好些時候沒見著煜兒了。”


    片刻的功夫,韓子煜就從外頭進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徐昭和薛氏起身,也微微福了福身子。


    太後隻和韓子煜說了幾句話,就開口道:“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和徐氏先回去吧,有薛氏留在哀家身邊伺候就行了。”


    “是,孫兒告退。”


    “孫媳告退。”


    徐昭也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跟在韓子煜的身後走出了殿內。


    兩人上了馬車,馬車才剛到了王府,管家就說徐府有人送了信來。


    等徐昭看完信後,才知孟氏將毒害遠哥兒的幕後之人查了出來。


    徐昭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三太太。


    三太太已經被關在佛堂吃齋念佛,不曾想竟然會使出這些手段來。那趙氏有把柄落在她手中,竟被她利用,威脅之下差點兒就害了遠哥兒。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從中傳信之人,竟然是七姑娘慧姐兒。


    一個不到九歲的孩子,三太太竟然也這般利用,如今事情敗落,這讓她往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徐昭看完信後,見著韓子煜的目光,就將那信遞給了他。


    韓子煜接過信去,漫不經心看了幾眼,然後才將那信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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