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剛應了聲是,又聽太後道:“哀家就盼著你早些給哀家添個重孫,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太後說著,拿目光看著站在那裏的徐昭和韓子煜,徐昭微微低了低頭,一臉羞澀的樣子。


    見著她這樣,太後也笑了笑,又和徐昭閑聊了一會兒,才吩咐道:“哀家也有些乏了,煜兒你帶著徐氏去鳳鸞宮給皇後請安吧。”


    韓子煜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孫兒告退。”


    徐昭福了福身子,才隨著韓子煜出了慈安宮。


    才剛出去,就見著一個小太監在不遠處張望著,見著二人,卻是一臉緊張,一溜煙就轉頭跑了。


    徐昭愣了愣,視線不自覺朝韓子煜看去。


    隻見韓子煜臉色微微一冷,眼中露出幾分不屑來。


    徐昭便肯定了,那太監定是皇後俞氏派來的。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便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吧。”


    說著,就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路去了鳳鸞宮。剛踏進院子,站在門口的宮女就進去回稟了,隻一會兒功夫就走了出來。


    “王爺,娘娘一早就等著了,您和王妃快些進去吧。”


    韓子煜聽了,淡淡看了那宮女一眼,才朝殿內走了進去。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皇後俞氏,隻見她身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頭上插著九尾鳳簪,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貴氣。


    “兒臣給母後請安。”韓子煜拱了拱手,全然無視放在那裏的兩塊兒蒲團。


    俞氏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眼中露出一抹惱意。可韓子煜並非是她親生的,他這樣子,倒也不失規矩。


    阮嬤嬤在一旁看著,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娘娘這番舉動著實有些不妥。不知道是不是因著大皇子被禁足,娘娘給氣糊塗了,盡做些小家子氣的事情。


    俞氏嗯了一聲,才將視線轉到站在韓子煜身後的徐昭身上。


    俞氏對徐昭這個肅王妃,自然是不待見的。不僅因為她的身份,更因為因著她,俞氏被皇上厲聲訓斥,丟盡了臉麵,還白白便宜了韓子煜,得了個肅王的身份。


    徐昭被她看的心裏咯噔一下,卻是麵色自若的上前幾步,跪在了擺好的蒲團上。


    “臣女給皇後娘娘請安。”


    有宮女給她端來了茶,那宮女的動作有些僵硬,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大自在。


    徐昭聽自家娘親說過這後宅折騰人的手段,心中也有幾分了然。


    徐昭微微一笑,伸手就想接那茶,才剛挨著,沒等那宮女反應過來,就“啊”的一聲縮回了手。


    “徐氏,你這是怎麽了,連杯茶都接不好?”俞氏臉一沉,訓斥道。


    “娘娘恕罪,這杯子也太燙了些,裏頭的茶定然也是滾燙的,臣女怎麽好這會兒拿給娘娘喝。燙著臣女是小,若是娘娘被燙傷了,可就是臣女的罪過了。”


    徐昭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方才在慈安宮還聽太後誇娘娘宮裏的宮女服侍人最是妥帖,如今怎麽......”


    徐昭帶著幾分不解看了那宮女一眼,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委屈道:“難道,這宮女是存了心思想叫臣女在娘娘麵前出醜,以此來挑撥臣女和娘娘的關係?”


    徐昭說著,不敢置信看了那宮女一眼,眼淚就落了下來,哽咽著叫了聲娘娘。


    俞氏坐在軟榻上,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徐氏會這樣做。


    這後宮折騰人的手段數都數不清,這敬茶便是其中一項。


    今個兒是徐氏嫁到王府後頭一回進宮請安,敬這媳婦茶更是該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錯來。她便是深知這一點才想著叫人備了滾燙的茶水,想叫這徐氏有苦說不出,給她個厲害瞧瞧。


    誰曾想,徐氏竟然......


    俞氏胸膛一陣起伏,沒等她開口,便見著韓子煜上前,伸手拿了那茶杯,下一刻就朝那宮女身上撥去。


    那滾燙上的茶水好巧不巧都灑在那宮女的脖子裏,那宮女尖叫一聲,脖子都被燙的蛻皮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縮的厲害。


    “母後若沒什麽別的吩咐,兒臣就帶徐氏先告退了。”韓子煜冷冷道。


    見著韓子煜的動作,俞氏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地上:“放肆!本宮可是你的嫡母,你竟敢如此放肆,你的孝道學哪裏去了?”


    聽著俞氏的話,跪在那裏的徐昭嘴角微微抽了抽,這俞氏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竟能說出這些話來。


    不等韓子煜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聽到這聲音,俞氏麵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緊張,卻是在片刻恢複了平靜,從軟榻上下來,到門口迎駕。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臣女見過皇上。”


    幾人依次請安。


    皇上點了點頭,視線掃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茶盞還有跪在那裏臉色蒼白,不住發抖的宮女,沉聲問道:“怎麽回事,朕在外頭就聽到吵鬧聲?”


    “皇上,臣妾......”俞氏心中一急,忙回道。


    不等俞氏說完,那宮女突然抬起頭來,重重磕了個頭:“皇上恕罪,是奴婢心急之下才忘了將茶水晾一會兒,差點兒就叫王妃燙著了,都是奴婢的錯。”


    皇上看了那宮女一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脖子被燙傷了大片。


    “皇上,都是臣妾管束不力,才叫煜兒誤會了臣妾。”


    皇後說著,狠狠瞪了那宮女一眼,沉聲道:“來人,將這沒用的奴才拉出去杖責二十,打發到浣衣局去。”


    “是。”阮嬤嬤應了一聲,就有兩個太監進來,架起那宮女的胳膊,想要將她拖出去。


    那宮女臉色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眼中都是惶恐不安。


    浣衣局是這後宮裏最辛苦的地方,進了那裏的宮女,日日都要做那粗活,沒有幾個能熬得過,真真是一輩子看不到希望。


    突然,聽得一聲輕笑,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你這宮女倒是個有膽色的,叫什麽名字?”


    俞氏一聽,麵色微微一變,不等她開口,就見皇上已然將目光轉到那宮女的身上。


    兩個太監在宮裏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轉折,可畢竟也是有腦子的,忙將那宮女放了下來。


    “奴婢,奴婢青苑。”那宮女嘴唇哆嗦著,好不容易才開口道。


    “青苑?”皇上看了那宮女一眼,想了想卻是說道:“這個青字不好,不如改作嫵字,才有意境。”


    “你可識字?”


    嫵苑不知皇上為何這樣問,卻是老老實實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看過幾本書,略識得幾個字。”


    皇上嗯了一聲,開口道:“朕跟前少個侍墨的宮女,你既識字,往後就在乾璽宮當值吧。”


    跟在皇上身後的李公公哪裏不知皇上是什麽意思,忙對著那早已愣住的宮女說道:“嫵苑姑娘,還不快謝皇上的恩典?”


    那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眼中又驚又喜,滿滿都是不敢置信,聽到李公公的話,才忙磕頭道:“奴婢嫵苑謝皇上恩典。”


    誰都沒有料到,原本要被發落到浣衣局的青苑會有這樣的造化。眾人除了詫異,還有幾分了然。


    皇上這樣做,分明是替肅王妃撐腰,而且不留臉麵打了皇後的臉。


    皇上心裏,必定是對皇後的這些小動作清清楚楚的。


    俞氏跪在那裏,手緊緊捏著,指甲都刺進了肉裏,卻是一點兒都不覺著痛。


    徐昭見著俞氏這樣,心裏隻覺著解氣的很,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俞氏。


    這嫵苑到了禦前,這後宮裏的人隻知道,皇上是瞧上了這個宮女,所以才將她調到自己身邊。聽到這消息,自然是好奇,好好的皇上怎麽會瞧上皇後身邊的宮女。


    這樣一來,今天的事情怕就瞞不住了。這後宮裏的人,怕都看著皇後的笑話。


    早就聽說皇上對韓子煜這個兒子很是疼愛,徐昭心裏不信,總覺著天家無父子。可如今見著皇上這舉動,顯然還是護著韓子煜的。


    隻是徐昭有些想不通,既然皇上這般寵著韓子煜,為何當初韓子煜在西苑墜馬,皇上又要表現出對他的猜忌來。


    到底是帝王心思,不是誰都能琢磨出來的。


    “都起來吧。”


    “謝皇上。”


    徐昭站起身來,見著阮嬤嬤扶著俞氏起身。


    俞氏臉色陰沉,卻是不敢在皇上麵前露出半分不滿來。


    很快就有宮女將地上給收拾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屋子裏的氣氛格外的詭異,皇上不說話,旁人也不敢說話。


    過了好久,皇上才吩咐叫韓子煜和徐昭退下。


    “是,兒臣(臣女)告退。”


    殿內


    皇上看著俞氏,冷冷道:“過了這些年,你可是忘了當年朕對你說過的話。”


    “朕能立你為後,同樣也能廢了你,你若不安分,朕不介意這皇後換個人來做。”


    “皇上!”俞氏身子一軟,就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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