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柔安縣主帶著貼身的丫鬟就到了徐府,徐昭正和自家娘親說著話,聽到婆子的稟告聲,就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柔安縣主穿著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碧色緞織暗花攢心菊長裙,從外頭走進來。


    徐昭笑了笑,拉著她進了屋裏,周氏囑咐了二人幾句,就叫她們出去逛街了。


    從錦竹院出來,徐昭忍不住道:“縣主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她琢磨著這會兒韓子煜還在早朝呢,總不能主人不在,她兩個就這樣到他府上吧,總覺著怪怪的。


    聽著徐昭的話,柔安縣主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直看的徐昭不自在起來,才笑著道:


    “好啊,心心念念就惦記著去見表哥,咱們就不能自己先逛逛啊。”


    話音剛落,徐昭頓時就臉紅了,不等徐昭辯解,柔安縣主就掩了掩嘴角,拉著她往外走了。


    府裏丫鬟婆子來來往往,自然有人見到了柔安縣主,隻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周身帶著一股子貴氣,一看就是自小嬌養出來的。


    等出了府裏,徐昭就見著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青色的簾子,從外頭看起來格外的普通。


    等上了馬車才發現裏頭竟是這般奢侈,馬車裏鋪著厚厚的棉墊子,墊子外頭拿蜀錦包裹著。旁邊放著一個檀木櫃子,下頭有三行抽屜,上頭刻著繁複精美的花紋。


    小方桌上放著一套白玉茶盞,邊上還有一大盤冰塊兒,散發著陣陣寒氣。


    果然是長公主的女兒,這份奢侈和某人一樣一樣的。


    這念頭剛閃現出來,徐昭就搖了搖頭,怎麽又想起他來了,定是昨日柔安縣主在她耳邊提起他太多次了。


    馬車緩緩行駛,很快就出了巷子,往大街上駛去。


    徐昭和柔安縣主說了會兒話,就饒有興致地挑著簾子看著外麵,路邊擺著一個個的攤鋪,叫賣聲、吆喝聲接連不斷傳入耳中,茶館、客棧、酒坊、玉器店一一映入眼簾。


    看了一會兒,就聽到一聲輕笑:“你呀,想來是成日悶在府裏,不常出來。”


    不等徐昭開口,她又說道:“不過等日後成親了,叫表哥帶你出來玩兒就好了。”


    徐昭嘴角抽了抽,縣主,咱能別什麽事情都扯到某人身上嗎?


    徐昭覺著,柔安縣主說不定是被韓子煜給買通了,什麽討要禮物都是假的,全都是為了將她騙去皇子府。


    車子在街口停了下來,柔安縣主帶著徐昭逛了好些地方,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才去換了男裝,收拾妥當。


    徐昭本就身量小,穿著錦衣,束起頭發,倒真有幾分世家小公子的味道。


    柔安縣主一出來,見著她這樣一副打扮,眼睛一亮,忍不住伸出手來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快走吧,表哥定是回府了。”說著,就拉著徐昭從後門走出去,早有馬車等在那裏。


    見著和之前儼然不同的馬車,徐昭不得懷疑,柔安縣主一定常常這樣女扮男裝出去玩兒。


    兩人上了馬車,駛出了巷子,隻一會兒工夫就到了二皇子府。


    皇上雖封了韓子煜為肅王,可親王府還在修建,所以韓子煜一直都住在原先的皇子府,連牌匾都沒有換上肅親王府這四個字。


    門口守著兩個侍衛,見著徐昭和柔安縣主過來,就伸手要攔。


    柔安縣主伸手就拿出一塊兒圓環形的玉佩來,通體碧綠無暇,雕琢著龍鳳,刻著一個大大的“懿”字。


    那侍衛一見,麵色就變得嚴肅,單膝跪地行禮:“太後萬安。”


    徐昭才知道,這令牌原來是太後賞給柔安縣主的,見此令牌如見太後。


    那侍衛站起身來,說是要通傳一聲,說著就轉身跑了進去。


    柔安縣主撇了撇嘴,帶著幾分意味看了徐昭一眼。


    隻一會兒工夫,就見著一個身著侍衛衣裳的男子走了出來,徐昭一看,原來是韓子煜跟前的貼身侍衛,沈長生。


    沈長生見著二人,先是一愣,隨即才認出了兩人來,一個是柔安縣主,另外一個是王爺未過門的王妃。


    沈長生嘴角微微抽了抽,領著二人走了進去,直接將二人領到了花廳裏,然後才親自去稟報了自家王爺。


    韓子煜才從宮裏回來,正在書房裏看著折子,見著沈長生進來,才抬起頭來。


    “怎麽回事?”


    “王爺,拿令牌的是柔安縣主。”沈長生看了自家王爺一眼,才接著道:“徐府四姑娘也跟著柔安縣主來了。”


    韓子煜一聽,一下子就愣住了,反應過來,才瞪了沈長生一眼。


    沈長生低下了頭,偷著勾了勾嘴角。


    他就知道,王爺會是這樣的表情。


    “柔安縣主還在花廳等著,王爺快些過去吧。”沈長生帶著幾分笑意提醒道。


    韓子煜看了他一眼,半天才開口道:“叫王妃到書房來。”


    “王妃”兩個字從韓子煜的嘴裏出來,沈長生卻是愣了。


    還沒過門就稱上“王妃”了,這滿京城,也隻有自家王爺能做出來,而且還叫的這麽理所當然。


    不過,想想這些年王爺是如何惦記那徐府四姑娘的,他也就明白了,心心念念等了這麽些年,好不容易等人家長大,太後賜了婚,還不能叫王爺先過過嘴癮啊。


    “那柔安縣主......”沈長生才吐出幾個字,見著自家王爺的臉色,就沒有再說下去。


    什麽柔安縣主,當然是王妃更重要了。


    這樣想著,沈長生就轉身出了殿外,朝花廳走去。


    徐昭是頭一回來皇子府,先前還有些不自在,可一想好歹有柔安縣主陪著,也不會太過尷尬,所以才不那麽緊張了。


    正想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沈長生走了進來。


    “表哥可是沒回來?”柔安縣主見著隻沈長生一人,下意識覺著是還未下朝,或是表哥下朝了還沒從宮裏出來。


    聽著柔安縣主這樣問,沈長生硬著腦袋回道:“王爺傳話,叫徐姑娘到書房去見。”


    徐昭一聽,就愣在了那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看了坐在那裏的柔安縣主一眼,卻發現柔安縣主正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全然沒有發現她求救的目光。


    沈長生見著柔安縣主這樣,忍著笑躬了躬身子道:“姑娘隨奴才來吧。”


    徐昭聽著沈長生這話,不死心又看了柔安縣主一眼,隻見柔安縣主對她笑了笑,開口道:“你快去吧,記著答應我的事情就行了。”


    徐昭的嘴角抽了抽,她是故意的,故意的吧。


    果然,不能隨便相信人的,還說什麽她不敢討要禮物,叫她陪著去呢。


    現在這樣,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見著沈長生站在那裏,徐昭隻好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跟在沈長生的身後走了出去。


    她心裏有些緊張,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以往二人見麵都是在長公主府,習慣了也沒覺著有什麽不對。可這一回卻是在他的王府裏,還是去書房。


    徐昭就覺著,有些局促。


    “姑娘不要緊張,王爺聽到姑娘來府上,可是高興得很,忙叫奴才將姑娘帶到書房去。”


    “您不知道,在南疆的時候,王爺每每接到姑娘的信,總要看上幾回,而且還收的好好的,放在箱子裏。”


    在徐昭跟前,沈長生自然是可勁兒的替自家王爺說好話。


    這徐府四姑娘和自家王爺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說句不好聽的,都是自家王爺手段強硬,逼著人家姑娘當王妃呢。


    指不定,人家姑娘心裏頭還怕著自家王爺呢。要不,怎麽一聽要去書房和王爺單獨說話,就這麽緊張呢。


    聽著沈長生的話,徐昭不好說什麽,隻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短短一路,徐昭知道了韓子煜在南疆的時候還受過幾次傷,就連受傷的時候都忍著疼痛給她寫信呢。


    可他,卻是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他受傷的事情。


    沈長生瞅了一眼徐昭臉上的表情,笑了笑開口道:“王爺是怕姑娘擔心,才報喜不報憂。說起來,這些年王爺跟前沒個貼心的人,跟前的人除了侍衛還是侍衛。”


    徐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沈長生止住了話語:“奴才多嘴了。”


    沈長生領著徐昭到了書房門口,才說道:“姑娘自個兒進去吧。”


    徐昭點了點頭,對著沈長生笑了笑:“往後王爺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說著,就回過頭來,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沈長生抓了抓腦袋,慢慢才回味過來,原來王妃沒生氣啊,害他方才還提心吊膽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徐昭一進去,就見著坐在案桌後的韓子煜,一身深藍色的蜀錦綢衫,如果忽略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嚴,當真有幾分玉樹臨風文質彬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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