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聽了老太太的話,差點兒就氣笑了。


    老太太病了這麽多年,卻還是想著怎麽給她添堵,實在是不死不休啊。


    見著徐昭沒有反應,老太太不由得皺了皺眉,吩咐道:“好了,不必多說了,這兩個丫鬟都是極好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便是到別家當個正室都能行。”


    徐昭聽了老太太的話,撲哧一聲笑了。


    “祖母既然這般看重她二人,不如就給個恩典,給了她二人賣身契,叫她們出去嫁人吧。”


    徐昭說著,視線落在吉祥和如意的身上,她的目光淡淡的,卻是叫二人不由心頭一凜,低下了頭。


    “你!長者賜不敢辭,周氏是怎麽教你規矩的!”老太太恨得牙根兒癢癢,看到徐昭一副沒將她放在眼裏的表情,心裏更是愈發的冒火。


    徐昭聽了,抬起頭來笑了笑,對著老太太道:“祖母這話可就言重了,這府裏哪個不知道,孫女兒呀最是懂規矩,不然太後怎麽會將孫女兒指給肅王殿下,祖母這樣說,知道的是說祖母體貼孫女兒,待孫女兒好,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覺著太後娘娘識人不清,下錯了懿旨呢。”


    老太太聽著徐昭這不敬的話,險些就背過氣去。


    不等老太太開口,徐昭就放下手中的茶盞,裝作無意道:“說起來,那樓家大公子死的也真是淒慘,不知道夜深人靜時,祖母會不會睡不著,怕被人索命呢?”


    徐昭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就猛地看了過來,眼中帶著滿滿的震驚,雖然很快就掩飾下去,卻依舊被徐昭看出了她臉上的慌亂。


    “什麽樓家大公子,姑娘家的嘴裏說這些做什麽。”老太太開口訓斥著,看著徐昭的目光卻是有些心虛的模樣。


    徐昭突然就笑了:“孫女兒說的是什麽意思,祖母心裏明白,孫女兒孝順,有些事情不好和父親說,知道祖母心疼孫女兒,就隻和祖母說上幾句了,祖母可不要生氣。”


    “祖母如今病著,跟前也少不了幾個伺候的,就叫這二人繼續伺候祖母吧,也算成全了孫女兒的一片孝心。”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婆子回稟:“老太太,大太太來了。”


    徐昭聽著,就從坐上站起身來。


    王氏一進屋,見著徐昭也在,有些詫異,這些年老太太不待見四丫頭,連麵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四丫頭來請安一次也不見。今個兒太陽是打哪兒出來了,老太太怎麽突然就轉了性子?


    難不成,因著四丫頭是未來的肅王妃,老太太才動了心思,想要和這個兒孫女兒親近了。


    王氏在府裏多年,又是和老太太接觸最多的,老太太什麽性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說句不孝的話,活了這麽些年,她還沒瞧見哪個比老太太更自私的呢。


    不說別的,就那燕窩,花了多少銀子,老太太以為她的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王氏想著,福了福身子給老太太請安:“媳婦給母親請安,母親今日可好些了?”


    聽著王氏的話,老太太笑了笑,對著王氏道:“菡丫頭伺候著,可不是好多了。”


    王氏一聽,瞥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跟前兒的崔菡,崔菡立刻就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給大太太請安。”


    王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是不屑的很,一個卑賤的丫鬟,得了老太太的看重,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哪日摔下來,才知道其中的厲害。


    王氏收回了視線,看了麵前的徐昭,不等她行禮就笑著拉著她的手:“好些日子沒見了,你母親可還忙著?”


    這些日子,前來道喜的賓客多,都是想著來巴結徐昭這個未來的肅王妃的。徐昭一個姑娘家,也不好見,隻能叫自家娘親應付著。


    徐昭微微一笑,恭敬地道:“還好,母親說等忙過這幾日,請伯母過去坐坐,說是好久沒和伯母聊天了。”


    王氏一聽,嘴角的笑意就愈發深了起來:“嗯,你母親相邀,伯母自是要去的。”


    正說著,有丫鬟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熬好的藥,散發出一大股子藥味兒。


    不等崔菡過來,徐昭就從那丫鬟手中接過藥碗,笑著道:“我來喂祖母吃藥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就想開口,徐昭哪裏肯給她拒絕的機會,隻說道:“二姐姐出嫁前還囑咐我要好好照顧祖母,隻這些年祖母病得厲害,孫女兒每次過來請安,祖母都睡著,如今得了這機會,自然要盡一盡孝道了,別叫外頭的聽了,說孫女兒不孝順。”


    徐昭說著,就緩步上前,站在老太太跟前兒,拿勺子舀了藥,吹了幾下遞到老太太嘴邊。


    王氏見著她的動作,隻說她孝順,說老太太得了個好孫女兒。


    徐昭聞言,見著老太太不情不願將藥喝下,一臉謙虛道:“孝順長輩是本分,我也想要時常孝順祖母呢,隻祖母收了個菡姑娘,平日裏疼著寵著,我可不敢和菡姑娘爭寵。”


    徐昭笑意吟吟,一旁的崔菡卻是臉色都白了。


    不等她開口,徐昭就看了她一眼,道:“還是你來伺候吧,瞧我笨手笨腳,都灑在被子上了,隻怕還要回去學上幾日。”


    王氏坐在那裏,看的清清的,是老太太別扭著,不叫四丫頭伺候,才將那藥灑了出來。


    聽著徐昭這話,更覺著她懂事孝順,是個難得的。尤其還是未來的肅王妃,這樣忍得了委屈,實在是叫人心疼。


    聽著徐昭的話,崔菡忙走過來,伸手接過徐昭手裏的藥碗,伺候著老太太用完了藥。


    見著老太太乏了,二人才起身告辭,退了出來。


    剛一出去,王氏就忍不住問道:“老太太可是為難你了,怎麽瞧著氣氛不對?”


    徐昭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也沒什麽,隻是老太太挑了兩個丫鬟,說是要賞了我,日後,日後......當陪嫁丫鬟。”


    說到最後,徐昭明顯是有些難以啟齒,臉上帶著帶著幾分尷尬。


    “這樣的事情,怎麽好我做主,便是祖母要賞,也該和娘親說。我要是收了,傳出去還不知被人怎麽議論呢?知道的說我孝順,不敢推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姑娘家,整日裏就想著......”


    徐昭說著,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不安。


    “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王氏知道她小姑娘家臉皮薄,也覺著老太太做的不對,這陪嫁丫鬟向來都是當娘的給挑選,如今老太太自個兒病著,竟想插手孫女兒房裏的事情,叫外頭的人聽了隻會留下笑柄。


    “你隻當沒有這事兒,以後老太太派人去叫你,你就推說自己病了,想來老太太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王氏叮囑道。


    徐昭點了點頭,感激道:“伯母的話,昭兒都記著了。”


    “過幾日,你大姐姐要回府住幾日,你們姊妹感情好,倒是可以常常聊天了。”


    徐昭一聽,就高興道:“大姐姐要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帶著賢哥兒。”


    王氏一聽,滿眼都是笑意,開春兒的時候徽姐兒平平安安生下了嫡長子,地位總算是穩固了。


    一提起賢哥兒,她心裏頭就替徽姐兒高興。


    “孩子還小,不好路上折騰,也是因著你祖母病了,她回來住幾日。”


    王氏這樣說著,其實是她寫信叫徐徽回府的。不為別的,就為好好和四丫頭處處關係。這姊妹間的情分,處久了就深厚了。


    她原先也沒想到四丫頭竟然有這樣的福氣,能被太後賜婚,當個王妃娘娘。


    如今看來,徽姐兒在府裏的時候,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和四丫頭處好了關係。


    這往後啊,四丫頭當了肅王妃,有她幫襯著,徽姐兒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更別說,四丫頭若是更進一步,對徽姐兒來說,得是多大的助益。


    王氏盤算了好久,也想著叫房氏到四丫頭那裏坐坐,不過事情得慢慢來,等徽姐兒回去了再說,別叫人瞧出來,覺著大房的人好像是巴結二房似得。


    隻過了一日,徐昭就聽到消息,說老太太將屋裏伺候的兩個丫鬟發賣了出去。說是二人隨意議論主子,犯了規矩。


    徐昭聽了,哪裏不曉得是因為她說那樓家大公子的時候,二人還在屋裏跪著,聽了個一清二楚。


    老太太那樣自私的人,自然會想法子將她們趕出府去。


    說起來,老太太雖然鬧騰的厲害,可骨子裏也是個膽小怕事的,怕和二房的人徹底撕破了臉麵。


    徐昭輕輕一笑,經此一事,往後老太太怕是不敢招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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