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肅王殿下來府上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呢。”薛媽媽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回稟道。


    徐秉臻一聽,麵色變了變,囑咐了周氏幾句,就走了出去。


    韓子煜坐在大廳裏,手裏拿著一盞茶,見著徐秉臻進來,就放下手裏的茶,站起身來。


    “微臣見過肅王......”


    不等徐秉臻行禮,韓子煜就幾步上前微笑著阻止了。


    “嶽父大人不必多禮。”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秉臻嘴角抽了抽,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但也總不能厚著臉皮回他一聲賢婿,所以隻笑了笑,不做應承。


    徐秉臻這會兒知道,自家閨女為何逃不過這肅王殿下的手心了,尤其,再加上這身份,讓人想說都說不出話來。


    可憐的昭兒,小小年紀就被這位王爺當獵物盯上了,換了誰,誰能逃得過。


    自家閨女還是聰慧的,能叫這肅王過了多年都惦記著,不然,還不知是個什麽下場。


    韓子煜總算是察覺到了自家嶽父要笑不笑的表情,將話題引到了朝堂上,談起了江浙稅銀之事。


    半個時辰過後,徐秉臻也不得不承認這流言害人,如今看來,昭兒能嫁肅王為正妃,實在是門好親事。


    徐秉臻剛送走了韓子煜,就回了錦竹院,安慰了周氏幾句,叫她放心,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這位肅王殿下,若不是對昭兒真上心了,哪裏會對他一個禦史這麽客氣。


    昭兒嫁過去,不會吃虧的。


    沒過多久,卻接到了長公主下的帖子,說是明日叫府裏四姑娘到公主府賞花。


    徐秉臻皺了皺眉,抱怨道:“說早了,這樣的性子,昭兒往後怎麽能不被他欺負。”定是被捏的死死的。


    聽著徐秉臻的話,周氏卻是笑道:“老爺也不必擔心,大概是殿下想見昭兒,不好和您說,才想了這主意。太後既然已經指婚,長公主也算是昭兒的長輩,全當是去拜見長公主了。”


    周氏這會兒,已然是放下心來,覺著這肅王殿下是不可多得的女婿,怎麽看怎麽好。尤其,沒和自家老爺提要見昭兒,免了老爺為難,又顧及了昭兒的名聲。


    這樣的人,哪裏像傳言一樣全憑自己性子做事。


    徐秉臻點了點頭,氣道:“好好的閨女,還沒嫁人就成別人家的了。”


    周氏抿嘴一笑,嗔道:“老爺隻心疼昭兒,對硯哥兒卻是嚴厲得很,哪裏有老爺這樣的。”


    周氏口中說的硯哥兒就是徐昭的弟弟徐硯,三歲多,卻最是調皮了,不是把這摔碎了,就是把那畫汙了。總之,一個看不住,就會闖禍。因著這,徐秉臻經常訓斥他。


    怎奈周氏和徐昭最是護著他,有時連徐秉臻這個當父親的都無奈。


    聽著周氏的話,徐秉臻嚴肅道:“慈母多敗兒,我當父親的不嚴肅些,往後他就上天了。”


    雖然這樣說,可對於這個小兒子徐秉臻自然是疼在心上的,哪怕性子活潑,愛闖禍,也是他的兒子不是。再說,那孩子頭腦機靈,隻需好好管教,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徐昭在屋裏頭,自然也知道了韓子煜來府上的消息,因著規矩也沒敢派人打聽。


    “王爺肯來府裏,定是看重姑娘,也滿意這門親事。”連翹聽見肅王殿下來府上,臉上的笑意就怎麽掩也掩飾不住。想著等姑娘嫁過去,是正經的王妃,又得王爺看重,往後還能有什麽不如意的。


    身為女子,最大的福氣也不過如此了。


    隻是,聽說那肅王殿下脾氣有些大,姑娘軟軟糯糯的,性子又好,和王爺可是......


    連翹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瞎想甩在了腦後,姑娘嫁過去就是正經的王妃,該有的尊重王爺理應給姑娘的。


    見著連翹和底下的幾個丫鬟一副歡喜不已的樣子,徐昭忍不住有些感慨。


    這些做丫鬟的,果真是喜怒哀樂都和主子有關係。


    隻是,徐昭最關心的,還是自家娘親和爹爹會怎麽想。


    她知道她回屋不久娘親就叫薛媽媽去了前院,將爹爹叫了過來,定是因著自己的事情。


    徐昭心裏隱隱有些緊張,不知道娘親和爹爹會不會怪她。


    正想著,就聽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薛媽媽進來,開口道:“姑娘,太太叫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晚膳叫姑娘在正屋用。”


    徐昭點了點頭,就起身去了正屋。


    一進去,徐昭的心就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著,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徐秉臻坐在那裏,也不叫起,過了好久,周氏才拉著她的手起來:“好了,你快起來。”說著扭頭對徐秉臻說:“老爺方才還說殿下搶了閨女,這會兒閨女過來了,又想著責罰她,妾身可不依的。”


    周氏說著,就笑起來:“長公主下了帖子,叫你明日到府上去。”


    徐昭一聽,心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長公主請她是假,多半背後還是韓子煜,徐昭反射性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徐秉臻沒好氣瞪了她一眼,道:“果然女心外向,往後我這個爹爹,也得往後靠了。”


    聽著這話,徐昭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忍不住開口道:“才不會,女兒心裏,最重要的就是爹爹和娘親了。”


    雖然和韓子煜相識了這些年,徐昭承認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可若說他在她心裏的地位有多高,那就有些牽強了。


    她願意嫁他,除了太後賜婚,再有就是他比較合適,無論是身份還是思想,總能接受她比較異於常人的思維。


    不過她也不敢保證,等她成了他的王妃,他就能永遠都不納妾,畢竟,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尤其他還貴為王爺。


    她願意相信他,並不意味著不想保護自己。


    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再考慮怎麽辦。在這之前,徐昭最先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聽了徐昭的話,徐秉臻嘴角勾了勾,叫她坐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就收拾妥當,坐了馬車去長公主府。


    一如既往,徐昭並沒有見到長公主,而是被丫鬟帶著去了一個院子。


    見著遠處熟悉的身影,徐昭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說,她會是他的。


    果然,再見麵的時候,她就成了他未進門的王妃。


    他穿著一身白色直裰,腰間綁著一根石青色師蠻紋絲帶,一頭一絲不亂的頭發,有著一雙深邃的眸子,體型修長,渾身上下有中掩飾不住的貴氣,更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徐昭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道:“殿下回京,怎麽也不告訴臣女一聲?”


    徐昭知道他最見不得她在他麵前行禮請安,所以也不敢太“規矩”了。


    這些年,她也算摸透了韓子煜的性子,她越是隨意,他心情就越好。


    果然,聽著她這話,韓子煜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嘴角,道:“原本打算告訴你,不過本王想著,等回來給你個驚喜也不錯。”


    驚喜?他確定是驚喜不是驚嚇?天知道太後壽宴那天她見著他的時候,心裏有多驚訝。


    見著她臉上的神色,韓子煜隻笑了笑,坐在了桌前,自顧自倒了兩杯茶。


    見著他招了招手,徐昭就過去坐了下來。


    才剛坐下,就聽他自言自語道:“昨日去府上,本王和嶽父大人相談甚好,本來想著見見昭兒,可本王想了想,卻沒好意思開口。”


    “......”嗬嗬,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徐昭怎麽也不信。


    下一刻,就聽韓子煜道:“所以,就下了帖子,叫你到長公主府來,想著嶽父大人也不會拒絕。”


    韓子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的徐昭一陣無語。


    好吧,她是該感謝他沒說出那些唐突的話來,不然自家爹爹生氣,說不定會遷怒自己,就不會像早上那樣好過關了。


    徐昭頭一次覺著,麵前這個男人還是有些分寸的,不會一味隨著自己的性子。


    不然,他昨天若是提出要見她,爹爹要是拒絕了,他這個當王爺的麵兒上也不好。若是應下了,他進了內院叫丫鬟婆子見著了,免不了會隨意的議論,背地裏說些不好聽的話,說她還沒嫁過去,就私下裏和王爺見麵,越了規矩,連帶著壞了徐府的名聲。


    “臣女以茶代酒,謝過殿下了。”徐昭端起茶來,一本正經謝道。


    她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無奈笑了笑,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這是他慣常的動作,雖然分別三年,如今做起來卻是自然的很。


    被他當成小孩子,徐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是換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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