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昭說話,韓子煜就將手伸了回去,方才的那一幕好像從未發生過。


    徐昭鬆了一口氣,跟在他的身後一路爬上山去,夏日裏,林中樹木茂盛,各色的花盛開著,空氣中有股醉人的香氣。


    看著這樣的景色,徐昭也忍不住欣賞起來。


    兩人一路爬了上去,便看到山頂處的那個小亭子。


    見著那小亭子,徐昭表情微微有些尷尬,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人。


    見著他臉色平常,這才放下心來。


    “過來坐。”韓子煜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開口道。


    徐昭很識時務,應了聲是就上前乖乖坐了下來。


    也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幾個身著翠綠色衣裙的丫鬟,手裏提著食盒,一盤一盤的擺在了石桌上,最後還上了一壺酒。


    美酒佳肴,配著山林間獨有的風光,徐昭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別愣著了,用膳吧。”


    徐昭回過神來,見著麵前男子的動作,這才拿起筷子來。


    先前受到驚嚇,又爬了這麽久的山,徐昭當真有些餓了,所以便低下頭用心吃了起來。


    韓子煜看著她的動作,眸子裏閃過一抹興致,好些年沒有哪個女人在他麵前能做到麵不改色了。


    甚至,還吃的這麽津津有味。


    是因為,她才十歲,還是個孩子嗎?


    可她的演技和膽色,哪裏是個孩子能有的。


    徐昭低著頭,感覺到頭頂上傳來的目光,本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卻見他將一盤糯米糕遞到了她麵前。


    徐昭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覺著周圍的氣氛都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沈長生站在一旁,見著自家主子的動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視線朝徐昭身上看了一眼。


    小女孩兒,軟軟糯糯的,肌膚白皙如玉,眸子裏像是藏著一汪水,偏偏又是個極有膽色的。


    這些年,就連幾位公主見了自家主子都緊張的很,莫說旁人了。


    眼前這個,倒是個異數。


    韓子煜神色一如平常,絲毫不覺著這樣的動作有多麽的讓人吃驚。


    徐昭笑了笑,開口道:“多謝二皇子。”說完,就伸手拿了一塊兒糯米糕咬了一口。


    甜甜的,糯米的清香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等用完了飯,坐著馬車下了山,徐昭的好心情立馬就沒有了,轉而被滿滿的擔憂所取代。


    這會兒,徐徽怕是早回了府裏,告訴娘親她被二皇子帶走的事情,娘親定會嚇到了。


    馬車一路朝城裏駛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很,很快,馬車就停在了徐府門口。


    韓子煜先下了馬車,又順手將徐昭抱了下來。


    幸好除了他的侍衛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回去吧。”


    徐昭看著韓子煜,點了點頭,卻是遲遲邁不開步子。


    不知道,進去後府裏會不會因著她的事情亂成了一團。


    見著她不安的樣子,韓子煜勾了勾嘴角,甩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別怕,沒有誰會知道。”


    徐昭站在那裏,驚訝極了。


    徐昭進了門,發現府裏安安靜靜,和平日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丫鬟們見著她,隻福了福身子,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徐昭一路回了錦竹院。


    剛踏進院子,就見徐徽和自家娘親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兩人正說笑著。


    見著她進來,徐徽立即就睜大了眼睛,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


    見著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昭兒回來了,可是長公主派人送你回府的?”周氏心情很好,臉上的笑意怎麽掩也掩不住。


    她的昭兒果然是好的,隻去了長公主府一趟,就得了長公主的看重。


    徐昭心中詫異,目光朝坐在一旁的徐徽看了看,兩人對視,隻見她對她搖了搖頭。


    徐昭便知道方才在門口,二皇子說的話是真的。


    周氏問了徐昭幾句,見著徐徽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家閨女的身上,忍不住笑了笑:“你們姐妹有什麽話,進屋裏說吧,我那裏還有些事要處理呢。”


    周氏說著,就站起身來,扶著薛媽媽的手進了正屋。


    徐昭則和徐徽進了屋裏,叫丫鬟在外頭侍候。


    徐徽一進去,就抓著徐昭的手,將她身上細細檢查了一遍:“二皇子可有為難妹妹?”


    見著徐徽緊張的樣子,徐昭搖了搖頭:“沒有,倒是大姐姐,怎麽說是長公主將我給留了下來。若是傳到長公主耳朵裏,怕是牽連了大姐姐,那就不好了。”


    長公主那樣身份的人,怎麽是她們能利用的。


    “我怎麽敢說謊,妹妹和二皇子剛離開不久,長公主就派人傳我進去,隻說是二皇子隨性慣了,叫我別放在心上,怕損了妹妹的名聲,才吩咐我回府這麽說。”


    聽了徐徽的話,徐昭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畢竟,她跟著二皇子離開的時候,並未經過姑娘們賞花的地方。


    府裏那些丫鬟小廝,有長公主在,想來也不敢將這事傳出去。


    徐昭安下心來,才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二皇子到底怎麽了,姐姐怎麽那麽怕他?”


    徐徽愣了愣,才開口道:“你不知道也是有的,你還小,嬸娘自是不會讓人將這些事情傳到你耳中。隻是那二皇子,實在是個喜怒不定,生性狠戾之人,妹妹往後,最好還是不要和二皇子有什麽牽扯了。”


    見著徐昭詫異的目光,徐徽又開口解釋道:“當年,鎮國公府的大姑娘隻是不小心倒在了二皇子的懷中,二皇子竟叫人脫光了她的衣裳,將她掛在了城門上。”


    “女兒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哪裏還有活路,那大姑娘被救下來,當場就碰死了。禦史聯名上書,跪在殿外求皇上處置二皇子,誰曾想,皇上的旨意沒下來,二皇子卻是留了書,去了南疆,聽說前些日子才回來。”


    “這也罷了,那二皇子在宮裏的時候杖斃過好些宮女,稍有不慎便動輒打罵,宮裏的人都怕他呢。”


    “這也是為何,二皇子得皇上看重,卻是遲遲都沒有成親的緣故。”


    “哪家的父母,舍得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縱是他是皇子之尊,可若是這樣的性子,嫁過去就是送了性命。”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畢竟是皇子,總有一日皇上會指婚的。”


    徐昭坐在桌前,好半天都沒將徐徽的話消化了。


    怪不得他問她是杖責四十還是掛在城樓上,原來,還有人曾經被他這樣對待過,那個人,還是鎮國公府的大姑娘。


    徐昭心底微微有些詫異,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竟然,是這樣的,名聲亦是這樣的不好。


    生性狠戾,這四個字,足以讓他與皇位無緣。


    畢竟,身為儲君,是要顧及這天下蒼生的。


    徐徽見著她不說話,還以為她受了驚嚇,忙開口安慰道:“怪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你才剛回來,怕是也受了驚嚇,趕緊歇著吧。聽我一句勸,這些日子最好別出府,不然真惹上了二皇子,誰都救不了你。”


    徐昭呆了一下,好像,她已經惹上了。


    見著她臉上的神色,徐徽突然歎了一口氣,將手放在她的手上,柔聲道:“你也別怕,在二皇子眼裏,咱們就是那小門小戶,哪裏就能惹上了。”


    徐昭衝她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暗暗想道,第一次見麵,她就已經惹上他了。


    往後,可不可以逃開?


    徐徽又和她說了幾句,就回去了。


    畢竟,在二房呆太久,老太太知道了心裏難免會不好。


    隻是,這樣大的事情,她就這樣瞞下來,也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


    可長公主的吩咐她又不敢不聽,再者祖母身子不好,又因著表姑娘的事情祖母本就不大痛快了。


    左右,等過了這段時日再看吧。


    興許,真和她說的一樣,二皇子那樣的人,怎麽能記著四妹妹呢?


    徐徽心裏有了決定,便將此事瞞了下來,隻是在看著徐昭那張精致的臉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女兒家生的太好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隻盼著二皇子能盡早將四妹妹忘在腦後。


    徐徽的擔心徐昭並不知道,她擔心的,是那即將回京的表姑娘。


    算算日子,這幾日也該到了。


    這一日,徐昭才在老太太那裏請安,便聽外頭有婆子進來,回稟道:“老太太,表姑娘回來了,正過來給老太太請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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