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趙琩文不成武不就,就指望著繼承郡王之位,日後做個閑散宗室逍遙度日,哪知現在要讓他把唯一的寶貝讓出去,他如何能同意?蕭雲旌何許人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得到世子之位豈會輕易鬆手?他隻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當即搖頭道:“不成不成。”說得再好聽也不換。


    “這是王府存亡的大事,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舒太妃硬起來王府也要抖三抖,更何況她現在回到京城,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當年那些錢到現在還沒花完,讓她明白這筆交易的劃算性。當年能除掉礙眼的蕭子佩,現在她也能除掉蕭雲旌。


    “琩兒,隻是借世子之位做一筆買賣,又不要你的性命。為父想,如果是你的其他兄弟,一定會聽我和你祖母的話,為郡王府稍作犧牲。”趙欽眼神冰冷的盯著趙琩說道,他不止有一個嫡子,世子之位下邊的幾個都可以坐。


    舒太妃說一不二,何況趙欽和她永遠站在一條線上?趙琩聞言後變成霜打的茄子,哪還有剛才反抗時的氣勢?當即答應道:“就依祖母和父王所言。”


    拿到交易籌碼,舒太妃和趙欽支走趙琩,開始商議著如何敲開鎮北侯府的大門。蕭雲旌或許好糊弄,但要再騙過那兩個老不死的,怕是有些困難,這件事得好生合計一番。


    成靖寧現已停了藥,談大夫複診時說她的身體已好得差不多,後邊隻需食補養身即可,至於其他,則說她平日裏鍛煉身體的那套拳法很適用,可繼續堅持,也同時請求她把那套健身減肥塑型的操教與她。


    得到好結果,成靖寧很是驚喜,便毫不保留的畫了動作分解圖,製成冊子交給談大夫,又親身示範,把人教會了。談大夫老家在荊州,治愈成靖寧後,收了一筆診金後離開,年底能不能有好消息,則要看他們兩個了。


    夢裏是一個女人無助的呼救聲,她雙手緊抓著頭下的枕頭,全身已被汗水打濕,身下流了很多血。管事的主人不在家,一個去了孔雀園散心,一個去了山裏打獵,偏生準備好的兩個產婆一個病倒,一個家裏出了事,去請大夫,城內有名的大夫都被郡守家請了去。


    “王妃,您再忍一忍,大夫馬上就到了!”一個婆子焦急的為她擦汗,小丫鬟端來止疼藥,婆子喂她喝下,不到片刻,女人全身抽搐,不顧身份的大叫出聲。


    “賀媽媽,好痛啊,我受不了了!”女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臉上和脖子上的汗珠大如黃豆,一顆一顆的從肌膚裏冒出來。


    “王妃,您怎麽了!”這不是喝下止疼藥後應有的症狀,這分明就是催命的毒藥!賀媽媽嚇得驚慌失措,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房間裏隻有女人的痛哭聲和呼喊聲,劇烈的反應讓她明白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對母子的陰謀。無論她做得再好,哪怕她有上百萬兩的銀子傍身,在他們眼中,她依舊是最卑賤的商家女,低賤如螻蟻,可以隨意折磨打殺。


    “媽媽,救我的孩子!我死以後,把他送到爹娘身邊,千萬不要留在王府!”這是女人說的最後一句連貫的話。掙紮一刻鍾後,腹中的孩子落地,而她也沒了力氣,鮮活的生命,和著鮮紅的血,一起在冬天裏冷了下來。


    女人的麵容白中帶灰,映著清冷的夜光,冷到人骨子裏,蕭雲旌一下子就醒了,他殺敵無數,從未懼怕過死人,那一刻,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冷意。這一世,還是他第一次夢到他的母親,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


    漏刻顯示在寅時初刻,還有一個時辰就得起身去上朝了。不過這時候他沒有半點睡意,在黑夜裏望著帳頂發呆。那一家子眼下正在京城,現在,他還沒想好要如何一個個的將其除掉,不,如何讓他們生不如死。


    成靖寧翻過身來,一雙手在被子裏探來探去,最終摟著他的腰,選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蕭雲旌也伸出一隻手來,把人攬在懷中。


    為著子嗣著想,他可以暫時放那些人一馬。


    早間成靖寧起身,看見他眼底的烏青,問道:“昨夜沒睡好?”


    “做了一個夢,不過現在不記得了。”蕭雲旌起身穿鞋,不欲提起夢到母親臨死之時的慘狀。


    成靖寧幫他穿好外衣,梳好發髻,插上墨玉簪子,吩咐水袖早點時準備幾個白水蛋。用早點之前,她先拿了一個雞蛋,在他眼睛下滾了滾。等烏青散去之後,說:“現在好多了。”


    “我真是老了,半夜醒了睡不著之後臉上就起反應了。”蕭雲旌自己敲了個雞蛋,剝了殼咬了一口,把裏麵的蛋黃挑給成靖寧,把蛋白吃得幹幹淨淨。


    他人看著好養,其實是個挑食的。成靖寧不悅,把蛋黃還了回去,用教訓孩子的口吻說:“說了多少次不許挑,蛋黃也得吃,這個最補人。”


    “可我不想吃。”犯起矯情勁兒來,夫妻兩個是一樣的,蕭雲旌惆悵的把蛋黃夾出去,委屈地道。


    “不吃也得吃!”成靖寧突然的硬氣。


    蕭雲旌也挺直了腰板,抬杠道:“就不吃,除非……你喂我。”


    成靖寧再也不是那個被侃上幾句就臉紅的新媳婦,蹙眉抱怨道:“這麽大人了,怎麽還和孩子一樣?”用筷子把蛋黃分成兩半,夾了喂蕭雲旌。


    總算神清氣爽的把人送出門,成靖寧也到王老夫人那裏去請安,順帶回著今天一天的安排,又準備和蕭祖父一起出門,計劃著把明頤樓旁邊的鋪子買下來,開烤肉店。在做生意賺錢上,祖孫兩個有說不完的話。現在明頤樓內烤肉開始試營業,市場反應良好,尤其冬天,圍著火爐吃烤肉最是愜意。


    解決完鋪子裏的事,店鋪便可如約開張,不過蕭祖父現在的身份不比往昔,許多事不好再露麵,就交給下麵的管事去做,他偶爾隻是去查一查經營狀況和查賬。


    舒太妃母子經過多方打聽,總算了解了鎮北侯府的狀況,原來成靖寧是個不能生的,求醫問藥這麽久,依舊沒有動靜,而蕭雲旌又是個癡情種子不肯納妾生子,如此一來,更肯定了讓他認祖歸宗的念頭。合計完過後,母子二人打探清楚他上下朝的必經路線,準備在路上堵人。


    有蕭老爺子和王老夫人在,鎮北侯府是進不去了,尤其他們會提起當年的往事,單獨見蕭雲旌,便顯得更有把握,當年的所有事情,他並沒經曆過,知道的一切也隻是別人的轉述。


    舒太妃六十有四,但精神矍鑠,在粵西過了三十年苦日子越發的老而彌堅,和將門之後的王老夫人相比不逞多讓。在天香樓雅間坐了許久,仍不見人來,天快黑了,母子二人還沒用晚膳,先點了榜上十個名菜填肚子。


    粵西戰火越燒越猛,今上因此多留了蕭雲旌一陣,讓他和一幫老將商議退敵良策。諸人打西北兩地的多,對西南那邊的地形不甚熟悉,這種時候更不好下決斷或是瞎指揮,趙澈也隻得讓理國公世子因地製宜隨機應變,後方的糧草等,保證不會空缺。


    深秋的黃昏風很冷,想到成靖寧說要等他一起吃烤肉,不知不覺間越發頻繁的揮動馬鞭。現在路上行人不多,可放開了跑。


    坐騎被突然竄出的人嚇到,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蕭雲旌安撫好受驚的馬後便聽那人說道:“蕭侯爺,我家兩位主子有請。”


    “你家主子?”京城裏有營業到亥時的酒樓,他抬頭看天香樓二樓,已上了燈火。“鴻門宴嗎?”京城裏用這種法子請客的人不多,尤其知道他不怎麽近人情的那些更不會如此。思來想去,隻有那一家子了。


    小廝一陣訕笑,說:“哪裏,侯爺說笑了。我家主子沒有惡意,隻想和侯爺說說話,敘敘舊而已。”


    蕭雲旌本不欲多理趙欽和舒太妃,不過好久沒見過了,突然想去會一會,看他們的臉皮,有沒有比京城的城牆更厚,或者比之更甚。“蕭生,你先回府,告訴祖父祖母和夫人,說我不回去吃了,在外應酬。”


    蕭生老實聽話,知道自家主子不會輕易被算計,便也放心的讓他去,道:“屬下這就回去,不知侯爺幾時回府?”


    “一個時辰之後吧,讓靖寧給我留一些肉和菜,說不定外麵吃不飽。”蕭雲旌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迎出來的夥計,跟隨那名小廝上樓。走過燈火通明的走道,小廝停在“國色天香”的雅間前,推開了門。


    蕭雲旌止步打量,天香樓最高檔豪華的雅間,非一般官家包得起。邁步入內,就見舒太妃母子二人,雙目含淚,仿若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那般激動,先後撲上來,握住他一雙粗糲的手,聲淚俱下地道:“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願來見我這個老婆子。”


    蕭雲旌似笑非笑的盯著臉上開始溝壑縱橫的舒太妃,抽出手來道:“您都派人半路攔我了,豈有不來之理?”


    趙欽以袖拭淚,見他生得這般好,很是欣慰,歎息道:“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為父還記得,你剛出生時隻有這麽小。”雙手比劃了一番,頗有物是人非之感。


    “我姓蕭,不姓趙,名義上的父親早死了。”蕭雲旌難得一笑,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他已和太平郡王府徹底斷絕關係,現在說任何血濃於水的話,都是對過去一切的嘲諷。


    舒太妃聞言就是一陣輕斥,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不管怎樣,王爺終究是你親生父親,血緣至親,哪能割舍得了?別再說那些晦氣話了。”


    “既然割舍不掉,當年為何要用我換銀子?”進門後他就後悔了,和這對母子說話,純粹就是惡心自己,現在看來,他還真是自找罪受。


    “唉,當年的事說來話長,坐下慢慢說吧。你才下朝,想必是餓了,先用一些東西填肚子吧。”趙欽的語氣,頗覺往事不堪回首,難以啟齒,但內裏有天大的誤會,今天不得不說清楚。


    既來之則安之,他已自虐了個開頭,決定繼續聽下去,每多聽一個字,恨意便加深一分,就越提醒他,要為亡母報仇。“天鵝燕窩,猴頭熊掌,海參鮑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裏遊的,全都點齊了,天香樓的菜出了名的貴,我母親的嫁妝,以及當年用我換的那筆錢,還沒有花完吧?”蕭雲旌問道。


    提起錢財一事,舒太妃和趙欽都愣了愣,一人傷感道:“今天咱們是咱們祖孫三代團圓的日子,須得隆重些,所以點了這些菜。唉,我承認當年的確是為財才讓子佩進門,但之後我也的的確確拿她當兒媳看,也真心實意的喜歡她,隻可惜她福薄,年紀輕輕就去了。當年我也難受得不行,這樣好的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


    “娘,別說了,子佩她……是我對不起她。”趙欽臉上淌著眼淚,回憶起當年也是懊悔不已。


    蕭雲旌坐他們二人對麵,並不動桌上的菜,也不準備再說話,修聽他們兩個唱大戲。


    “我知道你因為當年的事恨我,那時我不該出門打獵,但當地一大族族長相邀,如何能拒絕?聽到噩耗之後,我和母親她也是傷心不已,趕回來之後迅速處死幾個照顧不周的丫鬟婆子,也算得上為她報仇了。你是子佩留下的唯一孩子,我當年也想把你留在身邊,隻可惜嶽父嶽母他們誤會太深,說我害死了他們的女兒,也會害你。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生而為人,如何會殺自己的親骨肉?隻是當初……”憶起亡妻,趙欽眼中淚光閃爍。


    停頓片刻後歎息一聲,又心酸無奈的說起往事來:“唉,兩位一定要帶你走,說要為蕭家留一個後,我也是沒法子,不想做惡人,也經不住他們的懇求和威脅,所以才會把你送走。之所以要那麽多銀子,無非是想讓兩位打消抱你走的念頭而已,哪知他們就真送了銀子上門。我沒法子,隻得兌現當初的承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能反悔是不是?”


    “是啊是啊,當年我和你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粵西那地方你不知道……你千萬要體諒才是,現在你也成了家,知道當家的難處。”舒太妃拭淚道。


    趙欽仰著頭,將眼淚忍了回去,說:“你現在也出息了,看你憑自己的本事封了侯,為父深感欣慰。唉,你那弟弟不成器,整日隻知喝酒取樂,若讓他繼承王位,太平郡王府怕是會敗在他手裏。我和你祖母思來想去,覺得你才是最適合的世子人選。雲旌,回來吧,你是我的長子,我的一切應由你來繼承。雖說你已封了侯,但到底不比皇室宗親尊貴。蕭家,到底是生於微末的平民商賈,對你的名聲不好。”


    趙欽說完,舒太妃接力過去,道:“你父王說得對,你到底姓趙,商家血脈如何能與皇室貴胄相比?雲旌,你就答應了吧。你若點頭,我們願歸還子佩的嫁妝,明天,我和欽兒就進宮去麵見陛下,讓你認祖歸宗。”


    “是嗎?”聽母子二人說了這麽多,蕭雲旌終於開口問道,“這等天大的好事,不可能沒有交換條件,說吧,你們想要什麽,看我能承擔與否。”


    趙欽一聽有戲,按捺住心裏的激動,道:“郡王的爵位,是你應得的,我們已虧欠你許多,哪能讓你做其他?”


    “雲旌,明天下衙之後到王府瞧瞧吧。那裏終究是你的家……”舒太妃哽咽著泣不成聲。


    蕭雲旌已無耐心和他們耗下去,道:“我母親的陪嫁鋪子大多賠了出去,但她的嫁妝你們還有大半沒花完,不用在我麵前哭窮。戰時陛下撥一萬兩給你們安家,再加上你們帶來的,布置一個王府足夠。以為還能像當年一樣空手套白狼?”


    “你……”難道他們說了這麽多,竟一點沒打動他,世子之位都祭出來了,他難道沒有心動?


    “雖說當年賀媽媽和我母親的幾個丫鬟,在第一時間被你們滅了口,以為我就不知道真相?顛倒黑白,混淆真假,也多虧你們說得出口。昨夜,我夢到了母親死去時候的樣子。她托夢告訴我,是你們害死她的。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麽為她報仇,是以暫時得可以心平氣和的和兩位說話。現在天色已晚,告辭。”蕭雲旌說完,起身就準備離開。


    目的還未達成,趙欽如何能讓他離開。“雲旌啊,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你祖母是真心來和解的……”


    蕭雲旌隻冷冷的看了趙欽一眼,眼裏寒光似箭。趙欽被他嚇得不敢再有其他動作,一應說辭都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人已離開,趙欽好一陣才回魂,他這兒子,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眼神?明明還不到而立的年紀。


    主角已走,舒太妃的戲唱不下去,灌了一大口茶下去,把碗筷往邊上一推,不忿的咒罵數聲。虧她還掉了那麽多金豆子,費了好一陣口舌勸說。


    “娘,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對油鹽不進的蕭雲旌,趙欽沒轍。想著蕭家的錢財,不甘心就這樣收手。


    “明兒進宮去見太後和皇上,讓他認祖歸宗,這件事陛下一定會同意,到時候就由不得他了。”舒太妃緩過氣來,倫理親情,可不由蕭雲旌說了算,明天一早她就到宮裏去哭,哭到今上同意為止。趙欽想到剛才蕭雲旌那張冷臉,覺得這回不會那麽輕鬆。


    母子兩個把桌上的菜用了大半,最後下樓結賬時,聽聞一共花了五百兩,想了片刻後讓天香樓把賬記到蕭雲旌頭上。


    夥計聽後神色一言難盡,堂堂的一郡王,吃飯竟然賒賬,還把賬記到鎮北侯頭上,他可不敢上鎮北侯府去討債……


    蕭雲旌回到府上晚飯還沒結束,成靖寧讓下人把桌子收拾了重新上菜,動手烤了肉和菜給他。“再用一些吧,這回的烤肉比上回的好吃。”


    “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蕭雲旌往日回來得晚了,蕭祖父從不過問,不過今天直覺著他有事情瞞著他。


    “遇到了幾個故人耽擱了一陣,沒別的事。”蕭祖父恨趙欽和舒太妃入骨,飯桌上便不提這些煩心事,“牛羊肉和五花肉不錯,靖寧多幫我烤一點。”


    成靖寧體諒他上朝辛苦,依言烤了他要的肉,用新鮮的萵子菜葉裹了給他。“這種菜能生吃,你嚐嚐看,吃不慣就不用這種吃法。”蕭雲旌二話沒說,接過後就吃了。


    蕭祖父知道他在外麵見了誰,也不願提起那兩個人,“再過兩年你就三十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你自己覺得怎麽好,就怎麽做吧。”


    “祖父放心,我有分寸。”蕭雲旌拿了一張苣子菜葉,示意成靖寧把那塊烤得八成熟的牛肉夾過來。前一月就知道她在搗鼓這東西,想不到做出來這麽好吃,早知如此,就不在天香樓和那對母子廢話了。


    “我和你祖母已經吃飽了,你慢慢用。”蕭祖父言語帶了幾分淒涼。


    蕭雲旌往肉上抹了番椒油,說:“昨晚我夢到母親了,正巧明天休沐,我想和靖寧去大覺寺祭拜她。”


    “……你們兩個去吧,早些回來。”蕭祖父憂心了一陣,現在總算展顏,到底是他養大的孩子。


    蕭雲旌胃口好,成靖寧陪他吃到戌時末。想到明天要去祭拜蕭夫人,兩個也早早的就歇下了。


    京郊是山川密林,比京城裏冷一些,成靖寧下馬車後,批了件銀色緞麵鑲邊白色鬥篷。寺裏清幽,這個時節樹葉枯黃,時不時的飄落幾片下來,明明沒到冬天,卻生出幾分蕭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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