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必自責,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劉千總說的是實話,是他命太硬。隻是真的到這個地步了嗎?


    送走惴惴不安的下屬,蕭雲旌回到院內,成靖寧還在昏睡,高熱持續不退,她如一把薪柴,若燃燒殆盡,就是她殞命之時。


    成靖寧突然病倒,成宜珍姐妹聽到傳言後好一陣大笑,直言是報應。而後到永寧侯府冷嘲熱諷,說成振清選女婿的眼光也不怎麽樣,挑來挑去,選了個命硬的把成靖寧給克死了,當初還不如嫁給曾和興,她兒子再不成器也不會克妻。還有謝夫人,憋屈了這麽久,也總算有了個發泄的地兒。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親自上門探望的,諸如沈嘉月、成芙寧和顧婉琰等人。


    謠言傳得越廣,連帶蕭雲旌本人也開始動搖。想著自己的兩輩子,除了他祖母,身邊的女人,無論長幼,沒一個有好下場。哪怕重活了一世,改變了許多事,但他是不是不該強求?已經過了六天了,人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也許他不該擅作主張,改變她這一世的人生軌跡,最起碼,她能多活幾年……


    坐床邊自怨自艾一陣,握手裏的手動了一下……“靖寧?!”他出聲喊道。


    成靖寧隻覺太亮,晃得眼睛疼,看到蕭雲旌先愣了愣,拉過被子蒙住頭,想了一陣後才明白她已成親。扒拉開一條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蕭雲旌掀開被子一角,探了探她的額頭問道。沒白天那麽燙,不過還燒著。


    成靖寧搖了搖頭,說:“有點頭暈,但我想吃東西。”


    “我去叫聞大夫來給你看看。”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著攬入懷中,親了親她的額頭後才叫了甄媽媽和水袖進來伺候。


    額頭上還有濕熱的餘溫,成靖寧抬手抹了,不過好燙。甄媽媽看到燒得糊裏糊塗的成靖寧又心疼又慶幸,留著淚捧著她的臉道:“六天了,姑娘總算醒過來了。”


    “我睡了這麽久?”難怪醒過來之後頭疼得很,成靖寧說著就要起身照鏡子。


    “可不是,連老夫人和夫人都過來守了姑娘幾天。了然大師過來看過之後說,要是醒不過來的話……”甄媽媽越說越難過,水袖又在旁邊坐了一陣,還是錦繡機靈,提了食盒過來,端出黑米粥,清爽的泡蘿卜,一疊木耳肉絲,還有一道和了牛乳攤的薄餅。


    鏡子裏的人除了有點焉壞癡傻,別的一切都好,臉紅紅的,這回是真的發燒了。聞到黑米粥和肉的香氣,成靖寧這回也顧不了許多,盛了滿滿一碗就大口扒飯。


    “姑娘慢點吃,完了還有。”成靖寧這惡鬼投胎的模樣,看得甄媽媽心疼。先前五天,除了水之外滴米未進,可不就餓壞了。


    成靖寧風卷殘雲的吃完所有飯菜,自己擰帕子擦了臉,才問起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花月擔心壞了,抱著成靖寧就哭,磕磕巴巴的說完可可失蹤之後發生的所有怪事。“姑娘總算醒過來了,否則奴婢真以為您被貓妖帶走了。”


    貓妖嗎?在她夢裏,可可的確開口說話了,雖說她常認為可可是貓精,但也不真認為有精怪存在。那天暈倒之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隻覺得冷,偏自己還赤身裸體的躺著,額頭,手心,肚臍上還放了冰塊兒,想喊又動彈不得。再就是她恍恍惚惚的夢回上一世,看到了她最後的結局。


    電梯從二十六樓墜井之後,她失血過多,不過還有一口氣,但送到醫院後沒搶救過來。醫院和物業通知了她的家人,被領回去後拉到火葬場火化,然後入土為安,之後物業和電梯廠商以及保險公司進行賠償。


    事故處理完後,她的房子,她的貓,還有她所有的東西,都回到她父母那裏,至親的人雖然傷心,但也無可奈何。那時看到她父母的淚水,再次慶幸有個妹妹,也慶幸當初沒拒絕保險公司的推銷,買了一筆人身險,給他們留了一些錢。


    難道這場所謂的劫數,為的就是讓她魂回上一世,看她最後的結局嗎?她的貓有了著落,父母也平安健康,妹妹事業有成,她也算走得安心了。


    她還記得,醒過來之前,她走在醫院長長的走道裏,身邊跟著一隻黑貓,然後聽到產房裏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醫生和護士都恭賀著產婦極其家人,說老二是個千金。回頭時,貓已經不見了,再回神時,她就醒了。


    “哪有什麽貓妖,可可要真是妖怪的話,我能平安活這麽久。別哭了,你們姑娘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成靖寧回憶完亦真亦假的夢境後,安慰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花月。


    得了消息的沈老夫人、顧子衿和蕭府的兩位長輩步履匆匆地趕來,見到人醒了,個個都長鬆一口氣,原本準備慰問幾句,蕭雲旌就帶了聞禮過來。


    聞禮診過脈之後,也舒了口氣,總算脈象正常了,隻是尋常高熱風寒,喝幾劑藥就好。不過之前六天連續高燒不退,身體到底有幾分減損,必須調養一陣。找到病因對症下藥,後邊就容易許多。


    “總算挺過來了,以後一定平平安安的!”沈老夫人摟著癡愣的成靖寧,熱淚盈眶地道。一旁的顧子衿也跟著流淚,說明天要去大覺寺還願,再請了然大師幫著算一算。


    得了聞禮的保證,沈老夫人和顧子衿總算安心的回永寧侯府,又命人送了一些宮裏賞賜的人參和補品過來。


    隻剩夫妻兩個時,甄媽媽極有眼色的帶了一幹丫鬟退下。成靖寧靠在引枕上,對著蕭雲旌抬不起頭來,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用湯匙喂藥。


    “怕苦?”蕭雲旌見她不動問道,自己喝了嚐藥。確實很苦,苦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成靖寧想了想,端過他手裏的碗,把藥一飲而盡,之後放了塊方糖在嘴裏含著。


    蕭雲旌看著空碗怔了片刻,笑著把碗放回食盒裏,他果然不懂女人的心思。吃設計這碗飯,幾乎都是顏控,成靖寧被蕭雲旌突然的莞爾一笑吸引住。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正好咽下融化的糖,她此刻就像垂涎美色的色狼。


    很快,成靖寧找了個借口掩飾道:“藥要一口喝盡才不苦。”


    “原來如此,是我想錯了。”蕭雲旌說。


    “外麵那些傳言不必理會,都是胡亂說的。”墨竹到鎮北侯府後,依舊是個合格的耳報神,外麵的各類傳言,她挑了許多有用的說給成靖寧聽,這時候被拿來轉移話題最適合不過。但她每次和蕭雲旌說話,心裏微微有些緊張。這時候正好嚕嚕跳上床來,在成靖寧的懷裏愜意的打了幾個滾之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她順勢把貓抱住,遮掩緊張和羞怯。


    “你都知道了?”蕭雲旌聞言,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傳言,也不一定是假的。我若真的克妻,你怕不怕?”


    “不怕。”她回答得太快太果決,很容易讓蕭雲旌誤以為她說的是謊話,“如果不是你救我的話,我可能被陛下送到大夏和親了。阿利雅恨我們一家,我要去了還不知她會怎麽害我,也許就被生吞活剝,屍骨無存了。你那時候站出來,我很感激。”


    說完這一席話,成靖寧覺得自己就像被美色迷了眼的花癡,現在哪怕讓她去死,她也願意。也許經曆這次大劫之後,她就不怕被克了呢?


    蕭雲旌聽了她的話,並不覺得高興,盯著她看了好一陣才道:“你隻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沒記錯,他們現在是夫妻。


    成靖寧燒了幾日,腦子一團漿糊反應不如過去靈敏,點頭道:“當然,除了父親和母親,你是我這輩子最敬重的恩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過去相處不多,他以為她是缺心眼,從來都看不到他的心,而他也不懂女人,討好不到點上。現在看來,他們好像真的不是一個地兒的人,不過都成婚了,以後慢慢扳過來就是。無語半晌,蕭雲旌說:“不是說大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麽?你得快點好起來,好好報答我才是。”他臉上真正有笑意時,眼睛很明亮,與他對視時,很容易陷落進去。


    成靖寧先是一驚,隨即紅了臉,以身相許什麽的,著實很容易讓人想歪,撫著貓呐呐道:“好……”


    “我不隻是你的恩人,還是你的丈夫,明白嗎?”蕭雲旌很想教訓這個不開竅的女人,怎奈他一個大男人,欺負病人太不道德,隻好把人攬入懷中,在她的唇上狠啄了一口。


    成靖寧為色所迷,摟著人的脖子反擊回去,蕭雲旌那知她這麽主動,哪裏還矜持做什麽柳下惠,險些就擦槍走火。擠在兩人中間的肥嚕嚕快被壓成貓餅,忍無可忍的在蕭雲旌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嘶!”嚕嚕的爪子被剪了,但牙齒還在,一口下去疼得蕭雲旌鬆了手,末了隻得掃興地看著已經跑遠、坐在炕床上怒瞪他的貓。


    成靖寧哈哈笑了兩聲,蜷坐著拉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我現在還病著呢,以後再報答您。”


    蕭雲旌也學著嚕嚕地模樣,狠瞪了成靖寧一眼,“那就等你好了再說。”


    “沒咬破吧,流血了趕緊擦藥,我備了藥膏,讓花月給你拿。”成靖寧不再逗他,見好就收。


    “不礙事。”他皮糙肉厚,哪裏就被貓咬傷了,“先歇一會,我去外院書房看看。”小丫頭隻惹火不負責熄火,再待下去他擔心會做出禽獸的事情來。


    蕭雲旌離開之後,嚕嚕重新回到成靖寧的身邊坐了下來,扒了個溫暖的地方,圈成一圈睡覺。甄媽媽進來時,就見她坐在床上傻笑,看剛才侯爺臉色不善的模樣,登時一頭霧水。


    冬至節後是數九寒天,北方的天外邊滴水成冰,待在室內是溫暖如春,像貓一樣窩著睡覺最舒適不過。成靖寧因還持續著低燒,免了早期請安,得以在嘉祉院內抱著貓取暖,或是描上一副精細的工筆畫。


    蕭雲旌的十天假沒過完,便被到訪的康大海通知明天要去上朝,陛下有要事交代。雖不睡一張床,但到底住一間屋,昏迷高熱的這幾天內,蕭雲旌一直陪在她身邊,成靖寧不好偷懶,跟著早起,學著當初顧子衿伺候成振清梳洗穿衣的樣子,幫他束發換衣。


    “你倒是很賢惠嘛。”蕭雲旌本欲自己動手,不過有人效勞何樂而不為?見成靖寧有條不紊的樣子,當即調侃道。


    “唉,我娘家有四個好榜樣,我要是掉鏈子了,不得被笑死?”成靖寧幫他束好要帶,穿上官袍。剛才翻看他的衣櫃,衣裳不是黑就是白,看來她得空了得幫著做幾套新的。


    成靖寧難得的溫柔小意,不過比起這些,蕭雲旌更希望她趕緊痊愈,探過她的額頭之後,還有一點點燙,“等早膳過後,讓聞大夫過來看看。”


    將人送到院門口,折回房內時已無睡意,索性抱了一床軟被到臨窗的大炕上,又讓花月和墨竹拿了畫具到炕桌上,動筆描了幾件男子的衣裳樣式。昨天短暫的接觸,足夠讓她了解蕭雲旌的三圍,他身體比例極好,是讓人噴血的身材,不過具體尺寸還得問王老夫人。


    在嘉祉院內憋了近十日,成靖寧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王老夫人那裏一趟。孫媳婦進門就遭了劫難,王老夫人心中不安,先去大覺寺拜了菩薩,又請了一尊觀音回來在宣德堂供著,每日祭拜。成靖寧過來讓她意外,“快讓她進來,現在天怪冷的。”


    成靖寧穿了一身鵝黃繡如意紋的束腰小襖,又裹了一件粉紅撒花緞麵出風毛鬥篷風,腳上穿著加絨毛的冬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來,原本的鵝蛋臉,硬生生的病成瓜子臉。“祖母。”成靖寧先行了福禮問安。


    “天這麽冷,怎不好好養著還亂跑?”王老夫人責備著,卻一臉笑意,拉著人到身邊坐下。


    “來看您怎能說亂跑?我現在好些了,這麽一直悶在屋子裏也不是辦法,就想出來走走。”成靖寧解下鬥篷交給花月拿著,“今天過來是看您,也想問一問侯爺的尺寸,我看他的衣裳隻有黑白兩色,想做幾身顏色鮮亮的給他。”


    王老夫人聽著便是一笑,“大冷的天還親自動手,萬一生凍瘡了如何是好?他就那樣,穿不來鮮亮的。”


    “總得讓他試一試,侯爺生得高大,穿鮮亮的顏色一定很好看。”成靖寧說,從過去蕭雲旌的穿衣風格來看,他偏好簡單,她也不著急立刻改變他的喜好。


    小夫妻兩個恩愛是好事,王老夫人命秦媽媽去取蕭雲旌的尺寸來,又和成靖寧說了些他的性情偏好。見她興致高,自己索性也無事,跟著一起去庫房挑布匹和針線。蕭祖父在京城東山再起,府上庫房的東西隻多不少,尤其各地的錦緞布匹,不比宮裏的差。成靖寧挑了幾匹,讓粗使丫頭抱回嘉祉院。


    臨近午時,祖孫兩個又一起準備中午的午膳。蕭雲旌封侯之後,今上又劃了一塊地給他建宅子,是以現在的鎮北侯府與開國傳至今的侯爵之家小不了多少。


    不過地方大人少,是以許多地方空著,王老夫人精打細算,也沒那麽多講究,開辟了空地出來種花,種竹子,挖了荷塘養魚蝦和蓮藕,供府上廚房用。京城冬天天冷,葉子菜少,因此她又在偏南的一角開辟了一個溫棚種蔬菜。


    成靖寧看到溫棚後驚奇不已,頂上搭著木架,蓋著塗了桐油的白色錦帛,陽光可照射進來,下雨也不必擔心漏水,周邊則是用稻草和茅草紮的厚實溫牆,土坑裏燃著炭火,還有熱水環繞,溫棚四處有通風口,讓棚內不至於太悶,進棚之後,便是不披鬥篷也覺熱。


    而從東北大平原運來的黑土裏長著油菜、萵筍、白菜、小蔥和豌豆等,長勢喜人,看著就覺鮮活。便是永寧侯府,也沒有這樣奢侈的東西,成靖寧不得不感歎蕭府有錢,難怪蕭雲旌能用海東青那麽名貴的鷹送信。


    “京城一到冬天菜就少,肉吃膩了想吃上幾口新鮮素菜,正好老頭子生意上的人脈廣,造了這麽一個溫棚。”王老夫人享受已久,倒不覺得奇怪,成靖寧暗自稱奇一番後也閉了嘴,隻要在今上允許的範圍內,建這麽一個種菜的地方倒不會被參奏。


    在王老夫人的院子用了午飯,消磨了一個時辰後成靖寧才回嘉祉院,錦繡已幫她把布匹裁剪好,歇一小會兒開始穿針引線。等她繡完鑲邊上的紋路,便等回蕭雲旌。


    “又下大雪了?”成靖寧放下針線,穿上暖鞋到他身邊給他脫罩在官袍外的鬥篷。


    “嗯。”蕭雲旌低頭看著妻子,無聲地歎氣,道:“今年各地降了大雪,西北兩地尤其嚴重。陛下擔心北邊有異動,讓我北上走一趟。你幫我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他是新封的鎮北侯,掃蕩西北疆後聲震四方,領四方敵夷聞風喪膽,大夏那邊剛結盟,又開通邊貿不用擔心,北邊現在蠢蠢欲動,今上為防再起硝煙,讓他帶一隊人馬北上巡視,震懾奴族。


    “會很久嗎?”成靖寧突然覺得他造孽,也難怪康大海會親自來請他。


    “年前能回來。”說這話時,蕭雲旌語氣很不好。原本趙澈不打算派他去,但聽聞他府上一切順利之後,當即改變主意,拍板讓他走一趟。


    成靖寧把頭埋得很低,他們真是一對多災多難的夫妻。幫他換了一身常服後,蕭雲旌去了前院和一幹幕僚兄弟商議大事。第一次幫出差的夫君收拾包裹,成靖寧想了一陣,才比照從前出遠門的時候,收拾了幾大包裹衣裳,備了些治傷寒、刀傷等的藥。想到邊境凶險,成靖寧等蕭雲旌回來時,又讓他把聞大夫也帶去。


    “你的病還沒好……”


    成靖寧打斷他道:“我隻要照吩咐準時喝藥就行,你北上還不知會遇到什麽事,讓聞大夫跟著我也安心一些。今天去宣德堂和祖母說話,我不也沒事,將養幾天就好。”


    “我會盡快回來。”蕭雲旌拿了包裹,今夜準備歇在外院。


    蕭雲旌帶著幾名護衛,清早冒著風雪離開。成靖寧也起得早,本欲去送他被甄媽媽攔了回來,說她現在頂頂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病養好,若是被凍著加重風寒會得不償失。到傳早點還早,回到房內靠在臨窗大炕上做衣裳。等到巳時末去王老夫人那裏,順便蹭一頓午飯。


    未時過後剛準備躺下,沁雪來稟說勇毅侯夫人到了。成靖寧頓了頓,才明白過來是成芙寧,“快請!”高燒帶來的後後遺症還沒好,腦子比過去遲鈍了不少。


    成芙寧披著碧色撒花緞麵出風毛鬥篷,進來時身上冒著寒氣,說:“最近的天真冷啊。身體好些了嗎?”


    “好一些了,快坐。”成靖寧幫她把鬥篷掛架子上,讓花月上茶。“是那邊有消息了?”她最近不是病就是躺,還沒熟悉鎮北侯府環境沒有貿然行動。


    成芙寧坐火爐邊烤著雙手,說:“羅安寧懷孕了,現在恒王多少沒那麽冷落她了,怕是不久之後,她會東山再起。不過我倒沒那麽惡毒,要她腹中胎兒的命。”不說恒王妃,但就張琳妡也見不得她得意。


    她拿出一個小布包裹來遞給成靖寧,“看看吧。”


    成靖寧狐疑著打開,裏麵是個人偶,背後貼著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不過針還沒紮上去,看樣子才做好。“厭勝之術?”想不到還有人對她用這招。


    成芙寧諷刺一笑,道:“猜猜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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