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蕭雲旌已拿起工具準備捕鹿,成靖寧見狀,低聲求道:“白鹿是瑞獸,這等精靈般的生物,就該在山野林間自由自在的活著才是,而不是進獻給貴人,被圈禁在狹小的廟宇林場,成為他們的玩物。”


    蕭雲旌笑她天真,說:“它的行蹤已經暴露,越來越多的人進山捉它,遲早有一天它會落到人手裏,被圈養在廟宇林場,供皇室貴胄觀賞,淪為你所說的玩物。”


    成靖寧聞言,心裏一陣失落,蕭雲旌說得很有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它生得稀罕呢?


    “不如我先捕獲了獻給陛下,到時請求陛下將其養到西山獵場,那裏地方足夠大,便是養數隻猛虎黑熊也夠了,一隻白鹿還不至於被囚禁著沒有自由。”蕭雲旌說完,拿著繩套和弓箭去了。


    成靖寧無話可說,隻好靠在樹幹上,低頭看著被綁在小樹邊的兩隻無精打采的野兔。等到月亮往西移了一點之後,蕭雲旌扛著一頭才成年的白鹿回來,它的個頭比一般的鹿小一些,全身雪白,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帶著聖光。這時它的眼神灰暗,淒淒慘慘的呦呦叫著。


    白鹿被可憐巴拉的栓在樹上,身上沒有傷,但中了麻針,看起來有氣無力。成靖寧從樹屋上跳下來,走到它身邊停下,摸著白鹿的脖子,對蕭雲旌說:“蕭大哥,你一定要說服陛下,等他和宮中貴人看過之後,養到西山獵場那邊去。”


    蕭雲旌再麵冷心冷,也經不住成靖寧的一番懇請,應道:“我一定會的,你放心。”


    得了保證,成靖寧才重新爬回樹屋睡覺,看到落在一旁的衣裳,又伸出個頭說:“蕭大哥,謝謝了。”


    蕭雲旌怔了怔,笑道:“不用謝,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點上驅蚊香後,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


    天一亮,成靖寧就被白鹿的叫聲吵醒,這時候蕭雲旌已烤好了一隻野兔,把昨天剩下的幹糧熱好了。見她過來,送上水壺說:“我已經傳信通知他們在花溪那邊等了,吃過早飯之後到那邊匯合。”


    成靖寧先喝了水,到清泉那邊洗了臉漱了口之後,把亂蓬蓬的頭發理順,紮了兩個辮子才吃東西。


    吃飽喝足後上路,蕭雲旌牽著白鹿走後麵,成靖寧抱著野兔走前麵。順著林間若隱若現的山路,往太陽升起的地方走。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再次聽到潺潺的水流聲,便見到前邊的林子裏的一群人。


    沈嘉月擔心了成靖寧一個下午,和成永皓等人匯合之後,收到蕭雲旌的信才安心,這時候的她有些無聊,有些暴躁的來回踱步,手裏的鞭子在空中揮來揮去。聽到鹿的叫聲,循聲望去就看到成靖寧和蕭雲旌。


    “靖寧!”沈嘉月炮彈一樣衝過去,抱著人就哭:“昨天真是嚇死我的,幸好你沒事。”


    “我運氣好,隻是手和腿磨破了點兒皮,不礙事的。”成靖寧說,提著兔子的耳朵在她麵前揚了揚,“你看,兔子。還有蕭大哥把白鹿抓回來了。”


    沈嘉月抱著兔子一陣歡喜,看到那頭渾身雪白的鹿後,驚得上前繞著鹿走了一圈,說:“真的有白鹿,我還以為是附近的村民為了迎合陛下胡說呢。怎麽獵到的?”


    “這個得問蕭大哥。”成靖寧看著眼中淚光盈盈的白鹿,無比的同情,它此刻就像上一世被捕關在水族館裏供人觀賞的鯨魚一樣,徹底的失去整片山林。


    沈瑭和沈珵他們也被白鹿吸引,圍過來觀賞。“昨天沒遇到別的麻煩吧?”見到成靖寧,成永皓總算做了一個合格的大哥,不去看稀奇,先來關心妹妹。


    “昨天馬帶著我跑了很久,之後它摔倒了我也摔了,滾到一個陷阱裏好不狼狽。幸好運氣好,陷阱裏隻有枯樹葉。再之後就遇到蕭大哥了,沒發生其他什麽事。對了,中間有遇到過一隊人,每個都牽著一隻像狼一樣的狗。那時我藏在被藤蔓枯草掩蓋的陷阱裏,他們沒發現我,大哥知道是什麽人嗎?”那一行人留給她的印象深刻,成靖寧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成永皓眼裏閃過一絲狠厲,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什麽,你平安就好。我們得早些回去,別讓祖母擔心。”


    “嗯!”成靖寧重重的點頭。


    成永皓向蕭雲旌道了謝之後才去看白鹿,和五個表兄弟一起瞧稀奇,問蕭雲旌是怎麽發現捕獲的。男孩子們都圍著鹿轉去了,沈嘉月則走到成靖寧身邊,說起昨天的事情:“你的馬找到了,被人射了一隻毒針,所以才會發狂,這會兒已經沒事了。後來我遇到了長興伯家的幾個,被他們放了冷箭,結果那群可惡的人說誤將我們幾個認成獵物,所以才會下手,誤會一場,還讓我們不要介意。你不知道,那副嘴臉有多可惡,我都想去抽張明燁和張琳妡!”提起長興伯家的幾位,沈嘉月依舊咬牙切齒。那對兄妹之後還虛情假意的讓一群臭烘烘凶神惡煞的男人幫著找人,鬼都知道他們安了什麽心。


    “是他們?”長興伯府和永寧侯府的恩怨,說輕不輕,說重也不太重。但這麽明目張膽的害人,張家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是啊!三皇子看著雲淡風輕與世無爭,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其實最狠心最惡毒不過,我看到他那虛偽的樣子就想吐。長興伯府裏的那幾個屠夫村女,不就仗著家裏出了個柔妃才敢在京裏橫嗎?真當令國公府和永寧侯府好欺負是不是?”沈嘉月提起長興伯府來很不屑,“你大哥和我五哥已經整治過那些人了,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哼,大張旗鼓的來,不還是空手而歸,現在白鹿在我們這邊。”


    原來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麽多事,“那他們人呢?”


    “被欺負得不敢還手,已經灰溜溜的回去了。”提到這事,沈嘉月才覺解氣了些,“不說那群惡心的人了,我們回家。”


    白鹿已被幾個少年牽走,蕭雲旌打理自己的坐騎時,聽到沈嘉月和成靖寧的談話,神色一凜,趙承逸和張家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這次他們身後好像也有人,難道也有人像他一樣……


    少年們翻身上馬,沈瑭牽著白鹿,振臂一呼道:“回去嘍!”


    早有下人提前回青山莊和白沙莊通知此事,這時沈家的人也都齊齊聚到青山莊來,準備一睹瑞獸的風采。


    神采飛揚的少年們牽著白鹿回來,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下了馬之後向長輩們請了安,才興致勃勃的說起鹿的事來。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都無心看鹿,把成永皓、成靖寧和沈嘉月叫到隔壁的花廳,仔仔細細的問起昨天的事。


    沈嘉月的氣還沒消,自告奮勇的把昨天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末了道:“長興伯府的幾個欺人太甚!還說什麽誤會,讓我們別介意,虧他們說得出口!幸好大表哥和五哥給靖寧出了氣,否則我真想到陛下那裏告禦狀!”


    沈老夫人不放心,拉著成靖寧看了又看,確認她無礙之後才鬆手,才去問成永皓,有無發生爭執。成永皓無所謂一笑:“沒有,都是誤會一場,誰先說出去誰丟臉,我和珵弟怎會讓他們抓住把柄?”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不會上升到儲君之爭,再說是張明燁那群人先動的手,怎麽說都沒理,再者有陛下撐腰,怕什麽。至於蕭雲旌,張家也想拉攏,不會出去亂說他和成靖寧的事。


    “既然如此,這件事暫時不必提,先靜觀其變。”成振清說,山裏的事,不必藏頭露尾。


    成靖寧被花月墨竹等幾個簇擁著去換洗,沈老夫人則領著成振清夫妻去見蕭雲旌,親自出麵道謝。無人提名聲節操之事,因成靖寧還小,蕭雲旌已二十一,麵上雖是不沾親帶故的,實則是一竿子打得著的叔叔,長輩救了晚輩,是理所當然之事。


    白鹿是蕭雲旌捕回來的,最後由他去敬獻給今上,和所有皇子都沒關係。空手而歸的幾家,得到消息之後隻得悻悻而歸。都慶幸著成家和沈家還要臉,沒搶蕭雲旌的功勞。


    是以白鹿被獻進宮之後,今上大喜,命所有大臣宮妃前來瞻仰瑞獸。不過白鹿卻在眾人麵前流了淚,鹿臉上的愁雲慘淡,叫聲悲戚,不吃也不喝,看得人揪心。最後還是蕭雲旌進言,說白鹿是天地之間難得一見的精靈瑞獸,自該長在荒野靈氣充裕之地,若在宮中,難免折損它的靈瑞之氣,便建議今上,觀賞過靈獸之後,將其放養到西山林場,那裏也靠近燕山,可任其馳騁。


    趙澈深覺有理,不顧現在天氣炎熱,親自將白鹿送往西山林場,作為鎮場瑞獸,不許人圍獵捕殺,違令者斬立決。之後,又重賞了蕭雲旌一番。


    這時候玉蘅夫人突然進言,說聽聞成皇後的侄女能寫會畫,不如讓她畫一幅白鹿圖進獻給陛下,如此一來彌補了放歸白鹿的遺憾,今上也可時時目睹靈獸的風采。


    趙澈別有深意的看了玉蘅夫人一眼,又去問成宜惠:“皇後以為如何?”


    成宜惠自是知曉玉蘅夫人的意思,笑道:“那孩子還小呢,隻怕畫不出白鹿的靈氣,玉蘅夫人太抬舉她了。”


    “哪裏,是娘娘過謙了才對。”玉蘅夫人低眉淺笑,別有一番韻味。


    成宜惠看了一眼玉蘅夫人,又對趙澈說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派鄭義出宮到青山莊說一聲。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是靖寧畫得不好,陛下可別怪罪。”


    “那皇後便傳旨吧,畫得不好朕也不會降罪,畢竟還是個孩子。畫得好朕有賞。”趙澈承諾道。


    “如此臣妾就讓鄭義到青山莊走一趟。”成宜惠叫來鄭義,讓他出宮傳達皇命。


    成靖寧沐浴之後,趴在床上由水袖幫著擦藥,花月在一旁打扇,說:“姑娘,很疼吧……”背上和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好些個地方擦傷了,“長興伯家太欺負人了。”


    “我還好,大哥已經幫我出氣了。”成靖寧想著,突然覺得釋然,成永皓這次很靠譜。


    和她一樣躺床上擦藥的還有張明燁和張琳妡,成永皓和沈珵做起事來就損人得多,兩個不知從哪裏弄了個馬蜂窩來,然後故作被張家的西伯利亞土狗嚇到,把馬蜂窩扔到幾人中間,再故意把狗說成是狼,彎弓就嗖嗖射了數箭,射下了張明燁的發冠。


    比起成靖寧的傷來,張家兄妹和那群爪牙摔得慘烈得多,不止手臂大腿的骨頭被摔錯了位,還被馬蜂蜇成豬頭,現在還腫著見不得人。偏生又不敢出言指責,因成沈二人說了是誤會,以為他們被狼群圍攻,著急救人呢!那副為你好的樣子實在氣人。


    “活該!尤其那個張明燁。”沈嘉月把張家那幾個的狀況說給成靖寧聽,笑得一臉幸災樂禍,“雖說我不怎麽喜歡五哥,但這次不得不承認,他做得很好。”


    “有哥哥就是好啊對不對?”成靖寧擦了藥,身上好了許多,這時候下地活動不那麽痛了。今天總算正麵見到傳說中的沈珵,的確是個豐神俊秀的人物,個子很高,四肢修長,像棵挺拔的青鬆,相貌是沈家一脈相承的硬朗大氣,很是瀟灑英俊,有些像混江湖的扛把子。


    沈珵和成永皓一樣,不笑的時候是朵高嶺之花,一笑就覺得不正經,有些促狹。英雄出少年,他有這個年紀的肆意張揚,朝氣陽光。不過想著他笑眯眯的對她打招呼,說著“表妹好,我是你我表哥”時,突然有種驚悚的感覺,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唉,我親哥可不這樣,每次我在外麵被欺負了,被罵的都是我。”沈嘉月一臉傷感,最後給她撐腰的,反而是沈珵,這讓她很糾結。


    “不說昨天那些晦氣的事了,今晚我們吃兔子,保證你從前沒吃過。”成靖寧拉著沈嘉月說。


    晚上擺飯的時候,一鍋熱騰騰的兔子肉端上桌,麻辣鮮香,味美誘人。成永皓這時候帶了蕭雲旌進來,聞到想起就湊上來問道:“今天又有什麽新菜?”


    “幹鍋兔子,野外醇正的野兔,脂肥肉多,香辣可口,包你滿意。”沈嘉月圍著,早就想吃了。


    蕭雲旌看著被做成佳肴的兔子,半晌無語,看向成靖寧,成靖寧很是奇怪:“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蕭雲旌無聲的歎息。


    成家留了蕭雲旌用飯,有外人在,隻好分成內外兩桌,蕭雲旌坐在成永皓身邊,默默的吃著兔子,好像真的很好吃……於是吃了一口又一口。


    用過飯後歇了一陣,蕭雲旌辭別成家長輩準備離開,在莊子外麵遇到抓貓回來的成靖寧,勒住韁繩說:“今天陛下已把白鹿放養到西山林場去了,你不必擔心。”


    “謝謝。”成靖寧抱著沉重的嚕嚕,換了個姿勢。


    “……你怎麽把兔子吃了?兔子那麽可愛。”蕭雲旌把兔子給她,可不是讓她吃的。


    成靖寧抱著貓疑惑的撓頭,說:“野兔子獵回來,不就是用來吃的?”


    “……說得是,的確是獵來吃的。”蕭雲旌望了望天,說:“天快黑盡了,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蕭大哥慢走。”成靖寧一頭霧水,那麽大那麽肥的兔子,難道不該吃?當家兔養也養不活,並且莊子上那幾條田園犬,個個都張著大嘴,對那隻兔子很有想法。另外,野兔子是灰棕色的,看上去也沒那麽可愛。成靖寧參不透蕭雲旌的真實想法,便拋諸腦後,教訓起亂跑的嚕嚕來。


    鄭義來得晚,戌時才來,傳過皇後的口諭之後,說:“是玉蘅夫人一時興起向陛下提的,娘娘猶豫一陣之後,才下了決定。陛下說了,畫得好壞都無妨,隻要盡力就是。”


    作畫對成靖寧來說並不難,隻是完成的質量還得看時間長短,問道:“請問鄭公公,陛下和娘娘可有說什麽時候上交畫作?”


    “沒有,姑娘看著畫吧,別讓陛下等太久就是了。等完成之後請老夫人派人到行宮通知一聲。”鄭義看過成靖寧的畫,並不擔心她不能完成任務。


    “我一定盡力而為。”成靖寧說道。想起昨夜白鹿出現時的情形,便想著把它畫下來,一幅寫實的,再畫一副天馬行空的。


    鄭義沒在青山莊過多停留,傳旨之後就趕回行宮。


    燕山行宮中,鄭義離開之後圍在趙澈身邊的人都散了,回到鳳凰殿後,成宜惠由秦素陪著,欣賞成靖寧幾日前的畫作。因作畫時間短,畫麵並不複雜,簡單幾筆,配上鮮活的色彩,就將四公主的天真活潑和嚕嚕雪兒的頑皮可愛勾勒出來。“娘娘,二姑娘有真本事,您別擔心,她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送給熙兒的畫如何能和獻給陛下的相提並論?陛下雖說畫得不好不追究,可傳出去到底不妥。蘇氏這是誠心的呢。”成宜惠到底有幾分憂心。


    秦素笑著勸道:“娘娘得往好的地方想,萬一二姑娘得了陛下的賞賜呢,到時您臉上也有光。”


    “也對,我們成家的姑娘豈會連這點考驗也經不起?”想到另一種可能,成宜惠笑了笑,坐回榻上喝消夏解暑的酸梅湯。畫上的兩隻貓的確可愛,毛茸茸胖乎乎的,連不愛貓的她都有幾分心癢。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二丫頭呢,等她畫好之後召她到行宮來,我也瞧瞧大哥的女兒。”成宜惠說道,“對了,大覺寺那邊可有人看著?”


    “已在大姑娘身邊安了人,都盯著呢。”秦素回稟道。


    “是個聰明的,可不能廢棄了,下次你去青山莊,把我的話說給母親聽。”成芙寧漂亮又聰明,留著對成家總有些用處,成宜惠一方麵存著利用的心,一方麵也想拉成芙寧一把,許她一個光明的未來,這世道女人本就不易,隻要心眼不壞,都不該被虧待。


    “是,奴婢等上幾日就去青山莊。”秦素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大度心善,但狠厲起來也是雷厲風行不留情麵的,“成家的姑娘哪裏會差呢,二小姐回京之後,可是老夫人親自教養的。”


    “母親也過得辛苦,等殷家姑娘過門後,也許會輕鬆些。”成宜惠關心母親,就盼著她想開些,別為成啟銘的事傷神。


    “娘娘,您也該考慮四皇子的婚姻大事了,眼下都盯著呢。”秦素順勢說道。


    “不急,承業才十三,等上一兩年再議也不遲。”現在老大老二都在尋得力的嶽家,恨不得像當年的逆王一樣招兵買馬。今上才三十四,登基隻有五年,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結黨營私,堂而皇之的謀奪太子之位,可不犯了忌諱?


    今上在後宮上雖有糊塗,但並不昏聵好糊弄,各種勢力他心裏清楚得很,在最會玩弄人心的帝王麵前耍花槍,隻怕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方婕妤、麗妃和柔妃她們……”秦素擔憂道。


    “我隻要不犯大錯,家中族人不惹事,承業承寰都按部就班的做實事,堤防著那撥人射暗箭,這位置永遠不會倒。”成宜惠看得清楚,“素素,陛下是英主,別在他麵前玩弄手段,他心裏清楚著,你眼下幫我守好鳳儀宮,看好手底下的人。”


    成宜惠穩坐釣魚台,秦素仿若吃了一顆定心丸,“奴婢聽娘娘的。”


    “熙兒回來了嗎?”成宜惠問道。趙澈帶她去芙蓉池看魚了,都兩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話剛說完,趙純熙邁著步子小跑進來,提著個小木桶,稀罕的獻給成宜惠看:“母後,你看紅魚。池子裏有好多!這是父皇給熙兒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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