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哥別哭了,你哭起來很難看。這次多虧我運氣好,也虧得我聰明才逃脫魔掌。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成靖寧遞了帕子給成永皓擦眼淚,她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一旁的成永安聞言,鬆開皺緊的眉頭,衝著成靖寧微微一笑。


    成振清神經依然緊繃,對兩個兒子道:“此事是衝著侯府來的,這次能朝靖寧下手,下次也可能是你們,百密一疏,你們兩個在外邊也要小心行事,不可大意。”如果成靖寧沒逃脫,真被賣到揚州的煙花之地,三五年之後再被送回,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永寧侯府已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豪門勳貴,如此這般都敢對府上的人下手,幕後之人可想而知是多麽囂張。


    成永皓和成永安,也是一臉嚴肅:“是,爹。”


    “靖寧,你回去歇著,我和你爹還有事商量。”沈老夫人對成靖寧說,陰謀或陽謀,還不能過早的讓成靖寧參與。


    成靖寧想著一起上京的施錦繡,道:“祖母,母親,落難時搭救過我的那戶人家的庶女一起來了。她已賣身為奴,以後她就在府上做事,您們安排一下吧。”


    沈老夫人點頭:“她的事我來處置,你先回行雲院。”


    自成靖寧失蹤之後,行雲院上下愁雲慘淡,除了把院子看好打掃幹淨外,幾個大丫頭每日都在沈老夫人的小佛堂前上香祈禱。這會兒見著成靖寧回來,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抱著痛哭流涕。


    “別哭了別哭了,我回來了,大家都要高高興興的。”成靖寧給花月幾個擦眼淚,用事後諸葛亮般自大的語氣哄人道:“你們姑娘我吉人天相,又聰明又能幹,幾個蟊賊還搞不定?”


    “姑娘就會哄人。”花月雖哭著,卻沒剛才那麽難過了。扶著成靖寧上座,水袖幾人又是端茶又是上點心。奔波一路,成靖寧拿了幾塊點心填肚子,半真半假的說著自己如何聰明神勇,如何與幾個賊子鬥智鬥勇,聽的一屋子丫頭破涕為笑。


    這時候可可和嚕嚕都趕了過來,嚕嚕頑皮愛撒嬌,一見主人就求蹭求撫摸求抱抱。成靖寧許久不見它,抱著狠蹭一陣,掂量之後對水袖等人道:“我才走幾天,它怎麽又重了許多?你們都喂它吃什麽了?”


    嚕嚕不服氣的喵了一聲,宣泄著不滿的情緒,花月抱著半大的雪兒笑道:“它搶雪兒的魚吃呢,把可可的那一份也吃了。”


    可可乖巧的坐在成靖寧腳邊,許是貓黑的緣故,看上去瘦了些許,此刻正仰著頭看她,陰陽眼裏滿滿的都是擔憂。


    水袖對可可刮目相看,對它有了幾分喜愛,誇獎說:“姑娘失蹤之後,可可不怎麽吃飯,整天坐在房頂上張望,不然就在姑娘的書桌上發呆,其他地兒都沒去。”


    相比較之下,沒心沒肺的嚕嚕讓人啼笑皆非。成靖寧抱起可可,一聲又一聲地感歎著,果然貓和人,都不能看表麵,都是貓,還是可可貼心,不枉她當初力排眾議收留它。


    這邊正抱著黑貓長籲短歎,沈嘉月就聞風到了,進門就拉著成靖寧的手上下打量:“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可擔心死我了,就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花月破涕為笑,對成靖寧說:“沈姑娘整天念叨著姑娘,每天都派人來探消息,這不今早剛得到喜訊就趕過來了。奴婢聽說,沈姑娘為求姑娘平安回來,整日的擠國公夫人的小佛堂,弄得衛老夫人想清清靜靜的禮佛都不成呢。佛祖定是聽到沈姑娘和奴婢們的祈求,讓姑娘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成靖寧擠在中間,一手牽著沈嘉月,一手牽著花月,感動道:“定是有你們,我才能幸運的逃脫。”


    花月聽了直抹淚,成靖寧又是一陣感歎,一起去裏間,說著這一路的事情。沒了調侃的語氣,多了幾分凝重,都認真聽著她說話。


    “拐子怕我逃走,一直綁著我的手腳。怕我大聲呼喊,又在飯食裏下了分量不輕的軟骨散。原本我也以為沒救了,後來如廁發現雜間的雜物堆裏有一個生鏽的鐵片,趁著出恭的空檔撿了藏起來。入夜之後趁著無人管我,割了繩子跳水逃走。那時候我全身無力,也是拚著一口氣不停的往一個方向走。好在那一船人都沒發現,我又往南走,才躲過追捕。也幸好,我遇到了一戶好人家。”成靖寧平靜地敘述那場驚心動魄的經曆。


    沈嘉月身臨其境,雙手合十道:“好在有驚無險,也虧得你機靈。”難為她今天不打不鬧,很安靜的聽成靖寧說話。成靖寧讚同的點頭,幸好她泅水技術過關,也幸好,她跟著瑾娘一家往南走了。


    絮叨完江南的事,荀太夫人身邊的林媽媽到了,慰問一番後回景斕堂複命。回京後的第一日,便在家人的關心中度過。


    晚上用飯時,沈老夫人把施錦繡的事說了,和尋常買進侯府的丫鬟一樣,先學半年規矩,再憑手藝分活計,從最末等得丫頭做起,是否經受得起考驗,能不能起來就看她的本事,也就是說,施錦繡不能以恩人自居,在她沒學好之前,是見不到府上任何一個主子的。


    “還有你思柔表姐,她已經出嫁。嫁的是個從六品同知,雖說是做續弦,但前頭的夫人隻留了個女兒,夫婿也年富力強,能幹有為,將來不會差。”正月裏荀思柔送了禮來,寫信說了近況,字裏行間都是新婚的喜悅。


    成靖寧聽到荀思柔的消息也安心了:“她有好歸宿就好,日子都是自個兒過出來的,她是明白人,一定會過得好的。”


    次日清早,得了消息的幾戶姻親都上門來探望。顧老夫人聽成靖寧說完這遭經曆,已是老淚縱橫,摟著外孫女念叨著祖宗保佑。令國公府的衛老夫人笑道:“靖寧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哪次不是逢凶化吉安穩度過?”


    “多虧祖母母親還有嘉月和我的幾個丫頭整日的誦經祈禱,我才能有驚無險的回來。”成靖寧坐在顧老夫人身邊,乖巧地道。


    坐在一旁的世子夫人謝氏翻了個白眼,回來了又如何?名聲已經不好聽了,反正她是不喜歡成靖寧的,加上現在又有了這麽個汙點。


    當日下午,宮中皇後的賞賜也到了,鄭義傳達著皇後的意思,說此事事關重大,今上吩咐刑部那邊徹查此事,定會還永寧侯府一個公道。


    沈老夫人等人跪拜謝恩,又問了皇後是否安好。鄭公公一臉的春風得意:“娘娘在宮裏是極好的,自娘娘身子養好之後,陛下一直招幸,連最新得寵的蓉嬪都比了下去。”


    皇帝的寵愛關乎個人和家族榮辱,皇後得寵,三位皇子和永寧侯府才能恩寵不斷,在他們真正掌握權勢之前,今上的恩賜才是他們的立足之本。


    “多謝公公。”成振清對鄭公公十分客氣,又送上一個鼓鼓的荷包。


    後幾日,永寧侯府門前絡繹不絕,成靖寧招待著英娘等小姐妹,不厭其煩的說著上元節後驚心動魄的經曆。成安寧認真的聽著,露出慶幸的神色來:“幸好沒事,六妹妹平安歸來。這些日子來,大家沒少擔心。”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靖寧日後定會平平安安的。”羅氏關切道,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感慨。


    成馨寧也道:“不知誰那麽大膽,連官家小姐都敢拐,抓到拐子之後,定要狠狠懲戒一番才好!”


    “爹已經把畫像交到刑部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人。”成靖寧思索著幕後真凶,怕是很難找到那人了,轉而叮囑她們姐妹說:“京城也不是安生之所,兩位姐姐平日出門也要小心一些。”


    很快,永寧侯府二小姐智鬥拐子的事在京城傳得神乎其神,茶館街巷,酒肆高門,流傳著各樣傳說。而綁架成靖寧的幕後意圖,也以此種方式傳播著。


    高門府第的金貴嫡女,淪落為煙花之地的風塵女子,幕後之人之惡毒陰險,已非常人能比。種種說法傳入後宮,皇後在今上哭訴一番後,難免又是一番安慰許諾。


    經此一事,成靖寧的名聲難免受損,雖說她並沒真正淪落到那地方,但總擋不了其他猜測。也好在她年紀小,等過上兩年,便不會有人再提。若四皇子坐上太子之位,誰還在乎那點子事?


    二月十九觀音大士生辰,免不了要去大覺寺敬香祈福,做場法事驅驅晦氣。成靖寧本著入鄉隨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虔誠的在觀音大士的神像前拜了幾拜。這次僥幸逃脫,若再有下次,她不能保證還有那樣的運氣。


    寺裏遇到來參加觀音會的王老夫人,遇到沈老夫人祖孫兩個,難免要拉著慰問一番。遇到蕭雲旌時,人也慰問了幾句。


    “沒事沒事,這次是菩薩保佑,除了某些居心叵測的,還是好人居多。謝謝你了。”成靖寧被蕭雲旌關心一通,有些不自然,她還記得大年初一那會兒,他冷冰冰的臉。


    “祖父和我在江湖上有些人脈,下次遇到麻煩就拿這塊玉佩去找漕幫或是蕭家商行的人。別遇到個人就傻乎乎的信了。”蕭雲旌拿了個荷包給成靖寧。


    成靖寧推拒著不敢收:“不用了蕭大哥,這次是有人衝著我們家來的,同樣的事不會有下次了。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蕭雲旌態度堅決不容她再說:“給你就拿好了。”不由分說塞到她手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成靖寧拿著裝了玉佩的荷包愣在當場,以後她也是有江湖大佬罩著的人了?


    之後,因成振清在崖州待了十年,見證海上貿易轉向繁榮,又同當地的官員、往來出海的各色商人、百姓打過交道,是以今上讓成振清主海上對外貿易之事。因事關國計民生,成振清的地位進一步提升,往來侯府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同時成玉寧的婚事也有了著落,由成啟銘做主,嫁與福州當地的茶商為妻。成玉寧原本不願,說自己是官家小姐,豈能下嫁商販?被成啟銘一番訓斥之後,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倒是成康寧,見著成玉寧低嫁至此,不由一陣害怕,她才不要嫁去那滿身銅鏽的商人。隻是眼下的情形,該怎麽辦才好?心慌慌的整日無法入眠,更不願離開繁花錦繡的侯府,回到潦倒困窘的成宅。


    二月飛逝,三月到來,斜風細雨,草長鶯飛,正是出門踏青賞花的好時節,不過經曆拐子一事之後,成靖寧來年都被拘在府中不許出門。原本沈嘉月是到侯府小住的,但也借著外出春遊的機會回了家,和自家姐妹出門賞花踏青去了。看著霍英華、韓子懿、顧婉琰和成華瑤等人先後送來的春遊信箋,心癢難耐,隻好自己在府裏動手,做了兩個大大的風箏。


    一個張牙舞爪的飛天大蜈蚣,一個巨大的粉藍色大水母,做成之後,成靖寧叉著腰,滿心不服的道:“不就出門放風箏麽,在府裏也可以。”她的比她們更大更好。


    侯府被沈老夫人翻修之後,海棠林子那邊空了一片地出來,正好用來放風箏。沈嘉月走進行雲院,看著地上的兩個大風箏無不驚奇:“這麽大?能飛起來嗎?”


    “當然,你要相信府上師傅們的手藝和我的學習能力。”現在春風猛,北風勁,兩股交纏的勢力,能輕易將風箏帶上天,成靖寧野心勃勃的說,又帶有幾分不解:“我要讓附近幾條街都看到我們的風箏!對了,你怎麽來了?”


    “想著你一個人在家可憐巴拉的,所以我大義凜然,舍棄外麵的大好春光,過來陪你說話。咦?你做了兩個,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可為什麽要蜈蚣?這又是什麽?”沈嘉月指著另一個奇形怪狀的風箏問道。


    成靖寧正色道:“我的風箏就要與眾不同。蜈蚣霸氣,至於這個嘛,是海裏的水母,飄在海中很是好看,而且是京中沒有的風箏樣式,保準讓她們大吃一驚。”


    沈嘉月不懂成靖寧的想法,不過水母風箏,的確好看又新奇,蜈蚣在成靖寧的筆下,看上去也沒那麽可怕:“要怎麽放?”眼下正是春風獵獵的時候。


    “就和平常一樣。”成靖寧誓要在府裏過癮,換的衣裳都是輕便簡潔的裝束。


    花園邊的空地上,水袖站在假山上高舉著蜈蚣風箏,成靖寧拿著線頭蓄勢待發。大風吹過,水袖應聲放手,蜈蚣扶搖而上,飛入空中。因風箏將近九尺長,做成折疊式,飛上天之後看上去像渡劫的百年妖精,引得府上丫頭圍觀。


    風勢漸大,成靖寧把控著手裏的魚線,讓飛天蜈蚣越飛越高。“嘉月你也放吧,讓英娘華瑤她們也看看我們的風箏。”成靖寧仰頭看著自己的蜈蚣,熱心地招呼沈嘉月說。


    沈嘉月哪見過這麽大這麽奇怪的風箏,見著空中飛得穩穩當當的蜈蚣,躍躍欲試的拿起大水母。在她驚奇的叫聲中,大水母也飛上天乘風翱翔,長長的觸手在空中飄舞,煞是好看。


    沈嘉月本就愛玩兒,看著大風箏飛上天,提著裙子在空地上跑,追逐著風箏的腳步,姐妹兩個的歡聲笑語,滌蕩走年後的所有陰霾。


    兩隻奇形怪狀的風箏從永寧侯府飛起,越升越高,附近十條街都望得見,最初還以為有妖怪飛升,站著觀望好一陣才發現是紙鳶,不由嘖嘖稱奇,這永寧侯府,連紙鳶都是這麽與眾不同。


    離永寧侯府不遠處,是三皇子趙承逸的舅父家長興伯府,眼下宮外繁花似錦,大公主和三皇子按捺不住,離宮外出遊玩,最近兩日都歇在張家。張家四姑娘張琳妡生的貌美活潑,人見人愛,趙承逸很是喜愛這位表妹,柔妃也有意讓她做兒子的側妃。


    見著新奇的大風箏,張琳妡娘驚歎又羨慕,張望一陣後,抱著趙承逸的手臂撒嬌道:“表哥,人家也要放風箏,你給我做一個吧!”


    趙承逸對張琳妡的要求有求必應,說:“好,表哥給你做一個。”


    “那我要那個樣式的!”張琳妡指著蜈蚣旁邊的水母說,煙雲似的水母,惟妙惟肖,撒上粉藍的色彩,在空中變得亦真亦幻,再有飄逸如仙女的彩帶般的長觸角,飄在空中,猶如精靈般的炫目。


    趙承逸一時不知這是什麽樣式,隻得讓下人去打聽是誰家的風箏,如果找到了,無論花多少錢也要買回來。三皇子的豪氣,引來張琳妡的蹦跳喝彩,直呼“表哥最好”之類的親昵話語。


    尋了七條街,內侍在永寧侯府前停下,猶豫著不敢上前敲門。三皇子和四皇子,眼下都盯著太子之位,麵上雖和氣,但私下已是劍拔弩張,背後的勢力,也相互較勁著。上永寧侯府討東西,他還沒那個膽子。想了一陣,隻好折回長興伯府,把話如實說了。


    “永寧侯府。”溫潤如玉的趙承逸,念著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睛裏充滿殺意。但霎那之間,又恢複如常的神色,對張琳妡解釋道:“四妹妹,風箏是永寧侯府的,我們換一個吧,表哥一定做一個更大更漂亮的給你。”


    長興伯府和永寧侯府不對付,兩府的姑娘很好的繼承著這份敵視,果不其然張琳妡聽了之後,秀眉一挺,精致的小臉垮了下來。她看中的東西,怎麽偏偏出自那裏?京城人都說,張家是靠柔妃才有如今的榮光,論家族論榮譽論底蘊,永寧侯府甩張家十條街。此種說法,儼然是京中勳貴圈子裏的共識,張家的老少們都對此耿耿於懷,眼下更是不肯認輸,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


    打定主意,張琳妡嘟著嘴賭氣道:“永寧侯府怎麽了?表哥難道怕了不成?一個風箏而已,表哥也要忍讓嗎?是不是……”太子之位,也要讓給成宜惠生的趙承業?


    她很好地把控著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恩怨和不平衡,趙承逸聞言,雙眼已眯成一條逢。光明正大的買不來,隻好用搶的了,無論是眼下的風箏,還是日後的皇位。


    “既然四妹妹這麽喜歡,表哥怎好讓你失望?”趙承逸微微笑道,所有一切要自己去爭去搶,永寧侯府又算什麽?


    在大公主趙姝欣慰的眼神和張琳妡熱切的期盼中,趙承逸離開長興伯府,來到永寧侯府附近。兩隻紙鳶已飛出侯府的上空,在外飄蕩著。他站在附近一處四層高的木樓上,身邊跟著一個百步穿楊的弓箭好手,正拉弓瞄準那隻水母風箏。


    成靖寧和沈嘉月手裏的風箏線已放完,坐在太湖石上控製著高飛的蜈蚣和水母,“看吧,在侯府也可以玩兒!”家裏寬敞就是好啊,成靖寧感歎著眼下的奢侈生活。


    “這次是蜈蚣和水母,下次準備做什麽樣式?”沈嘉月搖著牽引輪對成靖寧說,她已不奇怪,成靖寧會弄出各種新奇的玩意。


    “大鯨魚和綠孔雀。”成靖寧說著,已描畫出新風箏的雛形,有條件每天可以不重樣。


    說話間,忽然一陣狂風刮過,平行飛行的兩隻風箏一下子交纏在一起,在大風的猛攻之下上下偏飛,搖搖欲墜。這時木樓上的弓箭手的箭已離弦,從水母身邊擦過,射斷蜈蚣的線頭。斷線後的風箏在風的吹拂之下,翩然降落,往永寧侯府外墜去。


    “啊,怎麽斷線了!”成靖寧放下牽引輪,追著紙鳶跑去。沈嘉月趕忙收線,讓紅豆拿著,也跟著成靖寧去尋風箏。


    風箏落在小樹林外麵的行道樹上,成靖寧站在高牆下仰望著躺在樹冠上的蜈蚣,挽起袖子對跟來的花月說:“去找一根長杆來。”


    沈嘉月站在旁邊,抬頭看著大樹和高牆,說:“萬一捅破了怎麽辦?還是讓小廝爬樹取吧。”做一個風箏多辛苦?壞了她很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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