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醒悟


    買水回來後,我小聲小氣的站到了滕柯的身邊,我一共買了四瓶水,分給滕柯和滕建仁兩瓶之後,唯獨沒有給梁琴鈺。


    我站到了滕柯的一側,另一頭,梁琴鈺就開始碎碎念道我,“一瓶破水而已,還當個寶!好像誰稀罕一樣!”


    我沒有理會她,滕柯更沒有理會,等待的過程總是充滿了煎熬,而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陳敏蓉的手術,也終於算是結束了。


    陳敏蓉被推出來時,她依舊是昏迷的狀態,我想她一定害怕極了,雖然手術打了麻藥,但心裏的恐懼,依舊是不可戰勝的。


    陳敏蓉的雙眼微閉著,而第一個衝到她身邊的人,是滕建仁。


    人家都說,患難見真情,我想,滕建仁對陳敏蓉,還是有感情的。


    他看見陳敏蓉昏迷,就隨手抓過了旁邊的護士,焦急的詢問陳敏蓉的狀況,問手術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問題大不大。


    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所以老年人格外怕死,而也正是因為這個看似生離死別的關頭,最能讓人明白,自己在意的是什麽,害怕的又是什麽。


    滕建仁他應該會愧疚吧,畢竟人的情緒,就是內心的真實寫照。


    手術的所有事情,都進展的非常順利,而梁琴鈺也異常的保持了安靜,沒有爭吵。


    可能她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變化,滕建仁對陳敏蓉重新有了留戀之情,她過往的威風,已經就日漸減少了。


    她也開始學著收斂,但盡管如此,偽裝也無法掩蓋她狂躁的內心。


    直至晚上深夜的時候,陳敏蓉才算是恢複了意識,她開始清醒,也開始試著喝溫水,我們幾個人都守在她的病床邊,等待著她開口講話。


    而這時,梁琴鈺忽然拉起了滕建仁,說道:“她已經醒了,你還要等在這裏嗎?兒子已經在樓下等了好久了,他一直在車裏等我們下樓!”


    梁琴鈺催促著滕建仁離開,滕建仁就不舍的看了看陳敏蓉,意思是想等她開口說句話。


    陳敏蓉沒有言語,她伸手拉過了滕柯的手臂,臉色很不放鬆的看著滕柯,看樣子,她現在應該很難受,而且很不舒服。


    滕柯回過頭,看著滕建仁說道:“您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未晚就可以了。”


    滕建仁還想留在這裏,但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跟著梁琴鈺離開了。


    病房裏變得安靜時,陳敏蓉很難受的開口道:“兒子……媽太疼了……”


    我想,應該是麻藥過勁,所以才痛的。


    滕柯沒辦法幫她分擔痛苦,他心疼至極的握著陳敏蓉的手,眼神從未離開過。


    也不知道就這樣緩了多久,我幫滕柯叫了外賣,他在桌子上吃東西休息時,陳敏蓉拉著我的手,就開始講她剛剛手術的經過。


    雖然她虛弱的要命,但她似乎很想傾訴。


    她告訴我,手術前的那段時間,她想了好多好多問題,她覺得自己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甚至很悲哀的設想,如果手術失敗了,她死掉了,那滕柯和我以後的生活,要怎麽辦。


    她絮叨了很多她擔心的事,而最後,她告訴我說,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滕柯的那一瞬間,她心裏的所有心結,都打開了。


    而最重要的是,她說她對過往的很多事情,都釋懷了。


    她還說,她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有人搶走了她的家和房子,夢見別人拿走了她所有的積蓄,她哭的很傷心很傷心,她一個人在馬路上走,可是走著走著,她看到了一路芳香的鮮花,看到了年輕可愛的情侶,看到了衣櫥裏美的無法形容的禮服,而路往深處走,她看到了我和滕柯的婚禮。


    她說,當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雪白的婚禮現場時,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麽。


    原來,是為了美好的向往,是為了快樂的心情,是為了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未知世界,而不是單單的為了某一個不值得男人,和一座冷冰冰的空房子。


    她曾以為,自己的下半生,就為兒子活就好,可她說,當她在夢裏看到那場婚禮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隻不過是一個看客、一個局外人,她還有接下來的路要繼續走,她還要看剩下的沿途風景。


    人生的種種念想,大概就是在某一件事,或者某一次的變故中,才徹底知曉的吧。


    我忽然覺得陳敏蓉的這場大病並沒有吃虧,起碼,她找到了人生的真諦,即便,這醒悟遲到了幾十年才來。


    我忽然想起了書中的那樣一句話,一個女人的前20年是豐富的20年,等她經曆了例假,性事,婚姻和生兒育女後,她才發現世界,也發現了自己的命運。但此時,她已經成為一個家庭主婦,且與一個男人有了依戀,懷裏還抱著孩子,她的生活其實結束了。有太多女人被婚姻完全束縛住,不管是哪個階層的女人。


    就像托爾斯泰和索非亞的一生那般,他們相愛相殺,而終其一生,索非亞都隻是活在托爾斯泰的光環之下。


    女人,在婚姻中本就是弱勢,而生活的瑣碎,太容易迷失了她們追求人生的方向。


    女人總是為愛而生,卻也為愛而死。


    我和陳敏蓉談心的過程中,滕柯一邊在桌子上吃東西,一邊忍不住的抿嘴偷笑,當我發現他臉上的小表情時,我回頭看著他說:“你在笑?你在偷笑什麽?”


    滕柯拿著紙巾擦了擦嘴,看著我和陳敏蓉說:“我忽然想起你們當初互相針對的那些日子,現在和過去,還真是不太一樣。”


    我還沒開口,陳敏蓉就嫌棄的責怪了滕柯,“那是因為當初你們兩個孩子太不正經!談戀愛結婚能是鬧著玩的嗎?還在我麵前演假情侶,還說什麽要獨身一輩子!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滕柯應著聲,走到了陳敏蓉的麵前,說:“好了,您沒事就好,但是婚禮在即,以您現在的狀況,怕是不能出席了。”


    沒錯,我和滕柯的婚禮,三天後就會舉行,而我們的婚禮,並沒有準備大張旗鼓的舉辦,我們把地址選在了教堂,而教堂外不遠的地方,就是一望無際的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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