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時間bug,本來設定林海是乾隆二年的探花,可這樣一來,林海貌似太年輕了些,偏離原著太遠,所以修改了下,讓他在四四手下起家吧。


    “二姑娘,到家了。”吳英把馬車穩穩地停下,說道,然後拿下馬車上馬凳放好。


    馬車的簾子打開,一個清秀的丫鬟踩著車凳下了車,然後轉身扶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正是夏清蓮。雖然孝期已過,但夏清蓮的穿著依然素淡,整個人像夏日微風中的蓮花,清雅秀麗。


    夏清蓮看了看遠處胡同口的幾輛馬車,問吳英:“這幾天,族裏人員出入似乎有些多?”


    夏清蓮說的族裏指的是林氏宗族,這幾天似乎有在外的子弟扶靈返鄉,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是的,二姑娘。聽說是林家分支的,名叫林海,母親過世,扶靈返鄉下葬祖墳。這林海是雍正八年的探花郎,現任從三品的鹽運使,祖上襲過一等侯的爵位。”吳英在外打理店鋪,雖不是什麽大門麵,但對於外麵的消息還算比較靈通,便將這些天聽來的消息回複夏清蓮。


    夏清蓮雖然覺得這個林海聽來有些怪異的熟悉感,倒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出診歸來,終究是累了,便想沐浴更衣休息一會,也就不再多問。


    夏清蓮在和夏凝玨打定了行醫的主意之後,便開始考慮如何打響名聲。開醫館,那是不可能的,清朝絕對沒有女人開醫館的,先別說有沒有人上門看診,光是夏老夫人那一關就不好過。


    而夏凝玨因為主攻西醫,在這古代更是少了用武之地,別說沒有條件給人動手術,即便她真的能給人動刀——哪怕僅僅是一個闌尾炎的小手術,也能被人當成怪物。


    所以,最終還是要靠夏清蓮。正當兩人苦思方法的時候,杜管家求見,卻在一見到夏清蓮便跪地大哭起來,嚇了夏清蓮和夏凝玨一跳。


    細問之下,才知道,杜管家這是喜極而泣。


    原來到了蘇州後,杜管家的娘子杜家的便病了一場,夏清蓮便給她看了下診,治好了病。在這個過程中,夏清蓮發現杜家的是不易受孕的體質,所以老兩口結發三十年都沒有孩子。


    於是夏清蓮便著手幫杜家的調理身子,三個月之後,杜家的便真的坐了胎。


    杜管家這是來謝夏清蓮的,卻無奈心情過於激動,大哭起來。他們夫妻結發三十年都沒有孩子,他早就死了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想要個兒子,老了也有人給老兩口送終。


    夏清蓮一聽,也替杜管家夫婦高興不已。


    但杜家的畢竟已經四十歲了,即便是在現代也是高齡產婦,在古代,醫療條件不好,婦女生產已經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何況杜家的如此年紀又是第一胎。雅*文*言*情*首*發


    杜家的甚至都做好了保子不保母的打算,不能給杜家生個一男半女的,一直是她的心結,三十年下來,都快成了心魔了,這一朝坐胎,隻求能夠為杜家傳宗接代,便是生下孩子自己立時死了,也是甘願的。


    夏清蓮聽了杜家的的打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酸。便更用心地為杜家的調理身體,終於順利地誕下一子。


    杜家夫婦倆願望成真,而且杜家的安然無恙,雖說高齡產子總是傷了身子,但養了兩三月,竟恢複如初。杜管家看著幼子,老妻又安好無恙,幾個月來又盼兒子又怕老妻出事的焦心一掃而空,整個人喜上眉梢,走路都帶風。從此夫妻倆更是對夏家死心塌地。


    夏老夫人疑惑女兒怎會有如此高明的醫術,夏清蓮便說是父親生前所授,再加上到了蘇州後專門研究父親留下的脈案、手書和醫書,便自學成了才。


    夏大夫和夏老夫人沒有兒子,夏曉蓉是在夏老夫人身邊當大家閨秀養大的,夏清蓮更得夏大夫喜愛一些,夏大夫是拿著醫書給她做的啟蒙教材。後來也手把手地教給她一些粗淺的醫術,家裏人有些小病小痛也樂意給她試試手,反正有夏大夫在後麵看著。所以現在夏清蓮如此說,夏老夫人也便信了,加上一提起丈夫就心裏難過不已,也就不多問細節,夏清蓮便如此蒙混過了關。


    杜管家老來得子的消息,總在各家下人仆從中傳了些出去。人們大多將信將疑,但看著杜管家走路帶風的喜慶模樣,開口閉口不離寶貝兒子的架勢,便也信了。


    有那子嗣艱難的,便腆著臉找上了杜管家,想讓杜管家幫忙說項,讓夏清蓮給把下脈,隨便開個方子。


    杜管家原是不願意的,清朝前期,還是半奴隸製半封建社會,等級分明,讓主家給下人看診,這是不僅是對主家的大不敬,也是要為人詬病的。


    隻是杜家的也是夏清蓮給看的診,甚至因怕杜家的難產,夏清蓮雖沒進產房,但也是守在產房外的。所以杜管家無法義正言辭地拒絕。


    誰知夏清蓮聽說後,居然同意了。隻讓他挑那人脈廣、在外又沒有惡名的人家來。


    夏清蓮打的主意就是靠這些人的口口相傳將她的名聲傳出去,既然她不能開醫館,而這個年代又沒辦法搞宣傳,那麽就隻能等人登門了。


    夏清蓮來自現代,雖然為了適應這個朝代,也接受了這個年代等級分明的主仆製度,卻並不代表她能夠理所當然地視人為賤。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也算不得大家小姐,千金貴女,與其守著名聲一輩子不知所謂,倒不如就此一試。


    但夏清蓮沒有想到夏老夫人的反應居然那麽大,在知道女兒居然打算行醫,甚至給各府下人診脈,居然氣暈了。嚇得夏清蓮和夏凝玨守著一步不敢離,就連夏安瑜也乖乖地守在一旁不敢淘氣。


    夏老夫人醒來,把夏凝玨和夏安瑜等人統統趕了出去,隻留下夏清蓮一人。


    “我們家即便再落魄也不需要你去拋頭露麵,你一個未嫁的女兒家,怎可去給人看這些婦人病?”夏老夫人恨恨地道,卻又想起丈夫如果在世,自家女兒必然嫁人生子生活無慮,便又傷心起來。


    夏清蓮握住夏老夫人的手,思忖了下,知道夏老夫人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但如果說服不了她,隻怕自己若堅持行醫,便真的會氣死了她。


    夏清蓮斟酌著,便緩緩道:“娘,女兒的情況,你也清楚,嫁人最好的狀況也不過是當填房繼室,與人做二房女兒是絕對不願的,夏家家規也不容許。即便女兒真的找到一戶不錯的人家做了填房繼室,可女兒又是被退過親的,本就會被人小瞧一眼。若以後堂姐未婚生女的事情再被夫家知道,若無所出,說不定就會是一紙休書了結,若有了孩子,孩子也會被人小瞧,抬不起頭來。”


    “那你現在做的這些就能改變了?給杜家的看診,可以說是體恤下人,別人也挑不出理來。可給別家下人看診,你隻會讓人更加小瞧,更讓自己陷入泥濘。你不想想你自己,難道也不想想你的侄兒侄女?”


    “娘,女兒不是衝動行事的。女兒聽杜管家說了,這求診的,有一人是林氏族長家的大兒媳婦李氏的陪房劉家的。這劉家的在李大奶奶麵前極有體麵……”


    “難道你以為你幫了一個陪房,這李大奶奶就會對你感激涕零了?”夏老夫人諷道,對於這個小女兒,心疼和愧疚使得她從不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卻竟然把她慣得不知天高地厚起來。


    “我的目標,當然不是這劉家的,而是李大奶奶。李大奶奶嫁進族長家已經有六年了,一無所出,房裏小妾通房足有七八個,已經有了兩個庶子和庶女,雖都養在她的名下,但誰不想要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呢?一旦我幫劉家的調理好了,真坐了胎,相信李大奶奶也是坐不住的。有一就有二,一旦李大奶奶成了事,就不怕沒有張二奶奶、王三奶奶的來找我。”


    夏老夫人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半晌沒有說話。


    “說我算計她們,也並沒有錯。可我總覺的,這世間女子可憐,懷胎十月,生產便像先逛了鬼門關,有什麽病症,貧家女子是看不起醫抓不起藥,即便是富家官家小姐夫人,看大夫也是隔著簾幔紗絹,連大夫最基本的望聞問切也辦不到,平白耽誤了無數病症。我是女子,在這方麵要比男大夫方便許多,屆時,不僅是女子不孕,便是其他的病症,我也是能診斷治療的。隻要有了名聲,那些給下人診病的事,便成不了汙點,反而會被人說是善心善舉。人們總是這樣的,隻要認定了的人,便會將她的行為美化。”夏清蓮也有些感歎,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後世自媒體時代人們一有點事就先往壞的方向挖土三尺的習慣。


    “可你總要嫁人的啊……”夏老夫人有些動搖了,能夠當機立斷舉家離開濟南搬至蘇州,夏老夫人也不是完全不知變通的人,隻是一時終究是拐不過彎來。


    夏清蓮也有些頭疼,嫁人是她避免不了的事情,畢竟,夏老夫人是土生土長的清朝人,你要她理解男女各頂半邊天、單身貴族的想法,她會以為你魔障了。這時還沒出孝,這事便能拖著,隻怕出了孝,她的婚事便要立即提上日程了。


    為了說服夏老夫人,夏清蓮就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就算要嫁人,若我有了這些人脈,夫家也便能看重我幾分,就算受了欺負,多少也能有人幫著說上幾句話。”


    要說服一個人,從她最關心的事情入手,順毛擼比較容易。這是她前世的一個好友說的,他是一個談判專家——褒貶參半的談判專家。他就從不按牌理出牌,一次勸一個為情要跳樓的高中男生,他不勸人家放下情傷,反而和那男生一起把那個拋棄他的女生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得那個男生感覺真是遇到知音了,也不跳樓了,吵著要和他結拜。也幸好那個女生不在現場,不然估計要跳樓的就是她了。


    事實證明,他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夏老夫人就被說動了一大半了。


    夏清蓮於是便再接再厲:“而且,若真幫上李大奶奶,到時也可求她幫忙說項,讓瑜兒到林家的族學中學習,將來我們夏家終究還是要靠瑜兒頂門立戶的,若能考個功名當然最好,若不能,也盼他能明辨是非知曉道理。”


    夏老夫人最寵愛的就是夏安瑜,一聽夏清蓮這樣說,這心思馬上就被說動了。


    夏家就隻夏安瑜一個獨苗苗,夏老夫人難免溺愛些,雖也不是不疼愛夏凝玨,但比起夏安瑜來,總是差一些。幸好夏凝玨是成人的靈魂,不在乎這些。


    隻是夏老夫人難免有些疑問:“你如何就有把握一定能治好李大奶奶?她這麽些年,肯定也瞧過不少大夫,都沒治好。”


    夏清蓮早就防著夏老夫人起疑了,便道:“這是以前父親在時,我淘氣,偷看到的父親收著的秘方子,聽說是曾外祖父傳下來的,見我看了,父親便正式傳了給我。”她這裏說的曾外祖父,指的是夏大夫生母柳姨娘的父親。柳姨娘家原也是濟南望族,杏林柳家,世代行醫。後來家道中落,柳姨娘不得已才嫁入了夏家做二房。


    “可你父親也不曾醫治過這方麵的病症啊。”夏老夫人還是有些疑惑。


    “那是因為父親是男子,有些私密的問話不方便問,有時甚至要隔著簾子或帕子診脈,便無法確診,也就未曾用過這方子。”夏清蓮麵不改色地撒謊。


    說動了夏老夫人,夏清蓮便能按計劃行事了。


    一切都極順利。


    先是劉家的坐了胎,李大奶奶當然也知道了,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卻不便登門求醫,便邀請夏清蓮去做客,順便提出了要夏清蓮為她把把脈的要求。


    夏清蓮也不在意,本就是她算計了人家,當然也不會拒絕李大奶奶的要求。


    族長家家資豐厚,藥材補品都是上好的,加上夏清蓮祖傳的針灸術,沒三個月,李大奶奶便傳出了好消息。這下,夏清蓮計劃的目標終於是達成了。


    夏凝玨不由歎夏清蓮的好運氣,畢竟夏清蓮隻是醫術高明些,但也不是任何人、任何病症都能治得好的,這劉家的和李大奶奶隻要有一個人治不好,這目標即便能在別人身上達成,也要曲折一些,效果也不見得有現在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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