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夜不歸


    剛起身,卻忽然一陣的眩暈襲來,她慌忙想要扶住牆壁,卻是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擁在了懷中……


    “怎麽了?”他的聲音有些急促的響起,歡顏摁了摁太陽穴,覺得好了一些,才從他懷中掙開站好:“可能是起的太猛了吧,你怎麽回來這麽早?”


    “嗯,公司沒什麽事,就回來了。”


    他聲音平緩下來,卻仍是扶著她去沙發上坐好,又疑惑看著她發白的臉:“你當真沒事?”


    歡顏心思幾番婉轉,卻是又搖搖頭:“沒事的,我去燒飯去,你先去洗澡……”


    “顏顏,你臉色不好,先休息一下,讓秦嫂做吧。”他按住她,語氣篤定,不容她拒絕。


    歡顏抬起頭,靜靜打量著他,一個多月過去,他按時上下班,每天都在家裏陪她,哪裏都不曾去,隻是經常會一個人走神,他有心事,可是歡顏隻裝做不知道。


    “好,你去洗澡吧。”


    歡顏也是一副淡淡的口吻,他點點頭,轉身上樓,歡顏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默默開始思量,也許她明天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也許,等他生日的時候,她會給他一個驚喜。


    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前幾天她就開始不時的嘔吐,她懷過一次孕,流過一個孩子,已經清楚的知道那代表著什麽,若是她肚子裏真有了他的孩子,那麽,會挽回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想想之前,因為她要用安全措施他生氣的樣子,歡顏似乎找到了一點勇氣,也許,這個娃娃,就是她的福星,來拯救她和他之間看似微妙實則搖搖欲墜的婚姻的……


    “阿姨,您再寬限我幾天吧,我馬上把畫賣掉就可以付您房租了……”


    穿著髒兮兮工作服,長發隨便紮起來身上沾滿了顏料的蘇萊站在胡同入口哀求的開口……


    “誰知道你的畫猴年馬月才能賣掉?現在等著租我房子的人多的是,不能因為你耽誤我的生意!”


    房東大嗓門的嚷嚷起來,接著就開始指使自己的老公衝進屋子去扔東西。


    蘇萊慌忙就要去護自己的畫作和畫筆顏料,卻隻聽砰的一聲一堆東西已經被人丟了出去,五顏六色的顏料灑了一地,甚至都濺到了她的臉上幾滴……


    她咬住牙,看她心愛的那一遝畫作都被胡亂的扔在地上,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哭了許久,看房東拿一把鎖將門鎖上,自己的箱子和一堆砸壞的物品都堆在樓梯間,蘇萊無助的看著那一地狼藉,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拿出了手機……


    漆黑的夜色,不見星光,她身上翻遍都湊不到五十塊錢,這個熟悉的城市,除了他,她還能依靠誰?


    電話響起的時候,申綜昊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而歡顏正在專心的削蘋果,一圈一圈,蜿蜒出長長的紅色的線,色澤動人……


    ……摸出手機,一眼看到陌生的號碼,他猶疑了一下,按下接聽,“喂……”


    “阿昊……”


    蘇萊的聲音怯生生,卻是那麽清晰的傳來,歡顏手一頓,抬起頭來疑惑的看住他,申綜昊立時站起來捂了聽筒向客廳外走去……


    歡顏手裏的刀子砰的一聲掉了下來,她捏住削了一半的蘋果,怔怔的看著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


    連一句解釋,不……


    連掩飾一下他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他不知道,他們坐的這麽近,那個女人的聲音她隱約的聽到了嗎?


    電視裏歡鬧的人群看起來都是那樣高興快樂,歡顏看著看著卻是落了淚,她這是怎麽了?難道懷孕的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嗎?


    歡顏胡亂的抹了淚,又開始削蘋果,隻是那長長的果皮斷掉了,再也連不起來,上半截削的光滑,下半截那蘋果變的醜陋又坑坑窪窪的,歡顏張開嘴,使勁的咬了一大口,她得找點事做,不然胡思亂想的滋味太不好受。


    他很快就轉了回來,隻不過神色凝重的抓了外套一邊套一邊開口對歡顏說道;“顏顏,公司有個員工出事了,我必須現在過去一下,你早點睡,不用等我了。”


    他一邊說,一邊就向外衝去,歡顏站起來,緊追幾步過去:“阿昊……你非去不可嗎?”


    員工出事,這是真的理由嗎?


    “顏顏,我沒時間和你多說,你先睡,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他腳步未停,繼續向外走,隻是聲音裏明顯的焦急不耐起來。


    “你會回來嗎?今晚……”


    他停下來,轉過身,看著那一張略略發白的臉,似乎眼圈還帶著微紅,申綜昊一下子咬住了牙關,點點頭轉過身就大步的走進了夜色中去……


    歡顏踉蹌的追了兩步,卻是一下子扶住牆壁站定,“你不會回來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輕輕呢喃,轉過身,沒忘記關電視,甚至還清理了一下桌子和地麵,才緩緩的向樓上走去,她乖乖洗澡,換了柔軟的睡衣上床,關掉燈,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睡覺吧,睡著了就好了,什麽都忘了。


    她以為她會一夜難眠,卻不知道當一個人習慣性的自我麻醉,習慣性的遺忘傷害的時候,她大腦中是一片空白的,很容易就會睡著……


    這一夜,她睡的很沉,隻是早晨起來的時候,覺得臉上緊繃難受,一摸枕巾,全濕透了。


    身旁沒有人睡過的痕跡,歡顏慢騰騰的開始洗漱,她抱著一個幻想,等她收拾好下樓去的時候,他一定正在桌邊吃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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