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孫婧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尤大浩很聰明,最重要的指標都沒有落到紙上,原來是等著後發製人呢。


    孫婧覺得,老館一側臨山,地皮根本算不上金貴,還是王德商更老練一些,直接把老館地皮放棄了,可是尤大浩竟然還惦記著那塊地呢,她本以為他會揪住新館的地皮不放呢,這樣一比較,他的條件應該比王德商更優惠。


    這時,門開了,申一甲端著拎著手包進來,然後站在門邊,一隻手扶著門,低著頭沉默不語。


    “一甲啊,宮書記來了?”牛立誌大聲說。


    沒等申一甲說話,宮樹仁一腳邁進門裏,“聽說幾個大老板都在這兒,藍河發展有望了。”


    宮樹仁先是和近處的尤大浩握了握手,隨後又緊走幾步,來到王德商近前,與他緊緊地握手。


    “希望我們能從新朋友變成老朋友。”宮樹仁很快回到對麵,挨著牛立誌,在中間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不是三位嗎?”宮樹仁說,“那一位呢?”


    “那位棄權退出了。”牛立誌的聲音不大。


    宮樹仁點點頭:“我今天來得晚,不知道剛才二位談了些什麽,王董事長,尤董事長,一位是老朋友,一位是新朋友,為了藍河的民生事業坐到了一起,我代表市委表示衷心感謝。”


    會議室裏的人自發地鼓起掌來,宮樹仁擺了擺手:“我原來準備坐今天晚上的飛機,去一趟南方,但因為殯儀館遷建的事,老百姓很關注,我決定推遲自己的行程,等這件事有了結果再走。”


    “我要說的不多。”宮樹仁說,“在坐的都是行家裏手,說多了會被你們見笑。我要說的隻有一點,今天上午啊,我拜訪了幾位藍河的老領導,就殯儀館建設向他們征求的意見,這些老領導雖然有不少問題啊都存在分歧,但有一點基本是一致的。”


    會議室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宮樹仁。


    “那就是這次老館隻搞移遷,不搞拆遷,原址保留,以後機會成熟的時候,引進戰略投資者,在那裏上馬新的產業項目。”宮樹仁嘿嘿笑著,“我不知道二位的標書是怎麽設計的,所以我必須先把這個事提出來,免得被大老板們誤會,嗬嗬……”


    孫婧不得不服氣,市委書記宮樹仁這幕編排得太巧妙了。


    他見過王德商不假,但那是深夜見的,朱市長和楊書記都不知情。他本來就已經流露出對殯儀館建設的戒心,卻一直不肯說出來,而且采取幹部調整輪崗調整的辦法,拿掉了楊重的嫡係部隊,熄滅了他的囂張氣焰。


    為了今天出場,他又托口征求了市級老幹部的意見,輕鬆而又無奈地把自己摘了出去,目的隻有一個,讓開發和建設經驗豐富的德商集團王德商上位,把剛剛擴張做房地產開發的尤大浩擠下去。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無可挑剔。


    “立誌市長,楊重書記,你們的意見呢?”宮樹仁往兩邊瞅了瞅。


    “我非常讚同。”市長牛立誌說。


    “我沒意見。”市委副書記楊重說。


    “那咱們就作為一個原則確定下來。”宮樹仁說,“兩位大老板,具體的協商我就不參與了,我是個門外漢,在這裏也是給二位添亂,讓二位覺得不自在。”


    王德商並沒有說什麽,扭頭看著不遠處的尤大浩。


    尤大浩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嘿嘿笑聲,不停地點頭。


    “一甲啊,你安排一下,晚上我宴請各位,無論什麽結果,無論花落誰家,我們都應該慶祝一下。”宮樹仁站了起來。


    尤大浩擺了擺手:“謝謝書記,我晚上就不參加了。閨女明天走,晚上在一起吃個飯。”


    “你可以把閨女找來嘛。”宮樹仁說,“大家一起為她送行。”


    “不勞駕領導了。”尤大浩說。


    王德商起身向宮樹仁走來,宮樹仁迎了過去。


    “宮書記,總部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頂多還能呆一個小時,然後就要去機場了。”王德商握著宮樹仁的手,“如果藍河真的需要我,我會把業務骨幹留下,後續的事情,我們可以隨時保持聯係,需要的話,我也可以隨時飛過來。”


    “太遺憾了!”宮樹仁連連搖頭,對不遠處的申一甲招了招手。


    申一甲正坐在後排的邊椅上看熱鬧,宮樹仁一招手,他就站了起來,很快來到他的近前。


    “你馬上聯係下接待辦,給德商集團的客人每個備一套特產。”宮樹仁說,“直接送到機場去。”


    “好。”申一甲點了點頭,立刻出了會議室。


    其實申一甲在會議室一直在留心觀察著市委副書記楊重,原因很簡單,麵前的這場似是而非的標招會,很可能是特意給楊重看的。他心裏很得意,從來沒看過楊重如此強顏歡笑,他在旁邊看得真過癮啊。


    第二天上午,申一甲正在書記辦公室隔壁的書記秘書室,突然發現了一個樣子很怪異的信封,信封上滿是淺淺的卡通圖案背景,顯得很柔美,他一看便知,這是一封年輕女子的來信,上麵有幾個規規矩矩的小字:宮樹仁親啟。


    申一甲輕輕捏了捏那個信封,隨手打開了,展現在他麵前的是兩頁稿紙,上麵是娟秀的小字,寫得滿滿的。落款是一個叫左麗的女子。


    申一甲立刻被信上的內容吸引了,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這是一封舉報信,被舉報人竟然是市委副書記楊重,內容主要是控訴楊重在外地非法**的事,舉報人則是一件叫。


    新鮮。申一甲咧嘴笑了,想不到啊,楊重口味很重啊,像他這個級別,要想搞幾個女人,簡直是手拿把掐的事情,犯得著在外地花錢找女人嗎?


    申一甲拿著兩頁紙,翻過來調過去,反複看了幾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他覺得好笑,這封信不像是誣告啊,楊重難道真的這麽不忌口嗎?


    要是在往常,像看到這種無聊的信件,他一般會立刻甩出去,然後塞進碎紙機就結了,可是今天他並不想善罷甘休。


    想不到啊,楊重還有今天,那個頤指氣使的市委副書記楊重,還有落到他手裏的時候。


    申一甲的得意隻在瞬間。


    這種信能給宮書記看嗎?那不是明擺著挑撥市委正副職矛盾嘛。就算宮書記看到這封信又給怎麽樣?楊重的職務是省裏任命的,宮書記頂多提醒楊重幾句,又能把他怎麽樣?


    申一甲從心裏反感楊重,表麵上卻裝得像孫子似的,他隻不過是一個小秘書,就算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頂多博宮樹仁一笑而已。


    想到這裏,申一甲順手把信甩到了一邊,接著處理其它信件和材料。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申一甲又把那封信拿了起來,重新看了下去。這封信如果交到宮樹仁手裏,估計不會有什麽響動,可是它如果出現在上級領導的桌麵上,那楊重可就要交待了。


    他看到信的最後,對著上麵留的一個電話號碼發起呆來,這個電話難道真的是舉報人的電話嗎?要想把這件事幹得漂亮一些,有必要和這個舉報人通個話,鼓動她投送更多的舉報信,到了那時候,楊重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電話裏傳來年輕女子的聲音,語氣嗲嗲的:“哪位哥啊,大白天就給我打電話?”


    “我是藍河市委的,我們接到了你發來的一封舉報信,想向你核實一下具體內容。”申一甲說。


    “好啊!”對麵的女子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事情是這樣的。


    上個禮拜,市委副書記楊重帶領辦公室的幾名領導幹部,到省內兄弟地市學習考察,最後一站是離開藍河最近的清林市。這天晚上十點鍾,左麗剛送走一撥客人,正在歌廳樓上的賓館裏看電視,忽然接到了前台服務員電話,讓她馬上去接待客人。


    左麗來到包房,發現屋裏隻有兩個人,一個人已經有姑娘陪了,另一個稍微年長、幹部模樣的人,正在低頭吃一塊西瓜。


    “過來!”楊重扔到手裏的西瓜,用紙巾擦了擦手,一把把左麗攬進懷裏。


    左麗一看,這兩個人很有實力啊,茶幾上擺著紅酒,還有水果、幹果什麽的。她立刻猜到今天晚上又有大魚了。


    “陪老子唱一個。”楊重指了指麥克風。


    左麗拿過兩個麥克風,交給楊重一個,楊重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左麗覺得很無趣,這樣唱歌意思不大,還不如來點實惠的。她輕輕湊到楊重的耳邊:“哥,我想吃棒棒糖……”


    “可以啊,老子的棒棒糖可甜了呢,今晚管夠。”楊重說著,扔掉麥克風,把左麗抱在懷裏,又是親又是摸的。


    左麗輕輕推開楊重:“哥哥啊,你想讓人家看我表演啊?還是跟我上樓吧,樓上有的是地方,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楊重一聽,對同伴擺了擺手,拉起左麗就走。


    “哥,你輕點兒……”左麗妖冶地笑著,在楊重的身上摸了一把。


    “走,老子今天要給你**。”楊重說。


    左麗挽著楊重的胳膊,從暗道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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