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還沒有走到樓下,就接到了甘遠的電話。這點讓孫婧感到非常意外,她中午才甘市長一起吃過飯,才離開沒有多長時間,為什麽這麽快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呢?


    她接通手機對甘代遠說:“叔叔,我是孫婧,您找我有什麽吩咐啊?”


    “孫婧啊,現在感覺怎麽樣啊?有什麽不舒服地方?”甘代遠問。


    “挺好的,沒有哪兒不舒服,謝謝您的關懷。”孫婧說。


    “那就好,那就好。”甘代遠說,“晚上到我家裏去吧,明明在家呢。”


    “明明在家呢?”孫婧先是一愣,忽然想到現在正是暑假期間,甘代遠的女兒在家很正常啊。“哦,對了,明明現在是假期,我簡直太笨了,一下沒轉過彎來。”孫婧自責道。


    “晚上五點鍾,我去接你,到我家裏吃飯。”甘代遠說。


    “謝謝叔叔,我這麽去好嗎?”孫婧真的不想去,倒不是怕見甘明明,而是怕見到甘代遠的老婆孫瑩瑩。


    “去吧去吧,沒什麽不好的。”甘代遠說,“明明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你也可以跟他溝通一下思想,在感情問題上開導開導她,我畢竟是一個男人,有時候有些話不方便說,他媽年紀也大了,也很難有共同語言。”


    “哦,那我去我一定去。”孫婧立刻答應了甘代遠。


    “那我們一言為定,我五點十分在醫院門口等你。”甘代遠說。


    孫婧掛斷手機,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晚上真的去甘市長家,不能就這樣空手去啊,總得帶點什麽禮物吧?


    孫婧再次轉身,匆匆下了樓。


    來到門口的大街上,孫婧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合適的禮物。


    甘市長的這個電話讓她措手不及,她什麽準備也沒有,因為是甘市長主動邀請,她覺得這次登門,不宜帶貴重的禮品,否則會讓甘代遠很不舒服。


    孫婧犯難了,甘代遠缺什麽嗎?好像也不應該吧,像他這種家庭,吃的用的穿的都應該不在話下。給甘代遠這樣的男人買禮品,是這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人家是一市之長,什麽都不缺。私人用品倒人很能體現一個人關切,可是又不能給甘代遠買,那樣很可能引起他的家人的不適。


    要不就給甘代遠的女兒甘明明買點禮物?甘明明正在上大學,還沒有穩定的收入,給她買一點東西,還能找到很好的借口。


    孫婧邊走邊想,終於拿定了主意,幹脆去商店給甘明明挑兩套高檔化妝品,這樣既能討她的喜歡,甘代遠又會覺得有麵子。


    孫婧打車去了鬆江百貨大樓,買了兩套進口化妝品,又買了兩瓶法國原裝幹紅,回到了來鬆江時入住的那家賓館,辦理了退房手續,然後又趕回醫院幹部病房。


    孫婧坐在鏡子前,默默地審視著自己,感覺還不錯,一點兒沒有病態,什麽腫瘤啊腫塊的,都是扯蛋,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得那些絕症。


    剩下的時間,她隻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化妝了。她覺得有一點可惜,這次開會時間短,化妝品帶得少,隻能簡單地化個妝了,而且還不能露出任何造作的痕跡,否則被孫瑩瑩或甘明明識破了,會覺得她別有用心的。


    晚上五點鍾,孫婧離開幹部病房,來到醫院門前。


    如果甘代遠現在從市政府出發,估計十分鍾以後正發了到達醫院門口,就是說甘代遠下班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醫院接她。


    時間一點點迫近,不知道為什麽,孫婧有一點緊張。這回不是到甘代遠的辦公室,而是到甘代遠的家裏啊,她不過是一個小處長,甘代遠可是副省級啊。要不是因為她去北京幫過他的女兒,她恐怕不會享受到這種待遇。


    孫婧正想著,見一輛黑色奧迪車從遠處駛來,沒錯,正是甘代遠的那輛專門。


    小車穩穩地停在她的身邊,甘代遠從車窗裏向她揮了揮手。


    “上車吧。”甘代遠說。


    宋秘書從副駕位下來,與孫婧打了招呼,從她的手裏接過紅酒和化妝品,放到了後備箱裏,然後來到另一側,為她打開車門。


    “真不好意思,這麽簡單的事,還要勞你大駕。”孫婧說。


    “您是領導的客人嘛。”宋秘書說,“這是我的工作。”


    孫婧坐了進去,與甘代遠就在咫尺之間。她輕輕地吸了口氣,近距離地感受著甘代遠的味道。這是一種成熟的男人的味道,這是一種極具魅力的味道,隻是她隻能有距離的品味,而不能無忌地享受。


    “明明現在怎麽樣了?”孫婧的意思,無非是想知道甘明明現在和哪個公子搞對象。


    “她啊,哼,若有若無,似是而非,還自稱現代派。”甘代遠說,“我實在是讀不懂啊!”


    “咯咯,我發現明明還是很有思想的。”孫婧說,“現在的大學生都很羨慕西方的生活方式,明明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響。”


    “現代這些小年青啊。”甘代遠說,“活在蜜罐裏都不知道甜,這山望著那山高,好高騖遠,眼高手低,自以為多讀了幾年書就了不起了,給我這個市長上課都一套一套的。”


    “咯咯……”孫婧大概知道了,甘代遠對自己的女兒奈何不得,找她來可能是求援的。或者是父女兩人出現的什麽矛盾,甘代遠沒有直說而已。


    “明明這次回來住幾天啊,什麽時候走?”孫婧問。


    “她就呆一個拜。”甘代遠說,“這還是我要求她回來的,她要讓我過去看她,那我也得有時間不是。唉,明明的哥哥、姐姐,一個在國外,一個在上海,都不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明明也跑了,隻剩下我們老夫老妻整天裏麵麵相覷。”


    孫婧從來沒問過甘代遠家事,這一次算是他主動透露出來的。孫婧從他的話裏得到了兩個重要信息,甘代遠應該有一兒兩女,其中一個兒子出國了,一個女兒在上海呢,明明應該是個老小,很可能大學畢業後也不會回到藍河了。


    “這個問題嘛,我覺得做父母的就得想開點,天底下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好啊,兒女好自己才能好,自己好兒女才能更好。”孫婧當著司機和秘書,不想和甘代遠顯得過於生分,“就算是明明十二分的孝順,願意回到你的身邊,陪著父母過一輩子,可是哪個父母會這麽做呢?”


    “你說的也對。”甘代遠說,“我也隻是說說而已。雖然明明這次回來時間短,其實她要是在家裏一直呆下去,我可能又要趕她走了,我想可能當父母的都是這種心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甘明明,聊著新一代的大學生,小車不知不覺駛進了一個花園般漂亮的小區,進入一座歐式小區大門,繞過一個很大的廣場,紅黃白相間的鮮花圍成的通道,一直向前方伸展。


    孫婧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小車在一棟複式小樓前停下來。


    這是一家獨門獨院的別墅式建築,地處道路的盡頭,環境寧靜而優雅。


    “到家了!”甘代遠笑著對孫婧說。


    “太漂亮了。”孫婧向車外望著,“想不到這麽熱鬧的市區,還有這麽幽靜的地方。”


    “這就叫鬧中取靜。”甘代遠得意地說,“這套房子當年人們都嫌遠,房子竣工了兩年都沒人下手,還是我兒子有眼光啊,勸我一定的買下來,還為我投了一筆,現在看是賺了。”


    甘代遠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孫婧緊隨其後,從另一個側下了車。


    “大偉啊,你就不用進去了,把包給我吧。”甘代遠向宋秘書伸出了手。


    孫婧離宋秘書更近一些,順手從他的手裏接過文件包,對他笑了笑,停在了原地。


    “宋秘書再見!”孫婧擺了擺手。


    “孫局長再見!”宋秘書說著,轉身上了小車。


    甘代遠來到複式小樓的大門前,按下了上麵的門鈴,然後轉身對孫婧說:“小婧啊,你猜猜,開門的是誰?”


    這個問題把孫婧難住了,她並不知道甘代遠的家裏有什麽人,很難猜出什麽人開門。


    “應該是保姆吧?”孫婧笑道。


    “還行,算你猜對了一半。”甘代遠說,“這是個概率問題,平時當然是保姆開門,可是明明回來以後,情況就變了。她捧著電腦就是一天,我得折騰她一下。”


    門很快就開了,宋明明在門裏說:“甘市長用秘書用慣了,開個門也麻煩人家。”


    “這丫頭,嘀咕什麽呢?”甘代遠說,“我不用猜都知道,你在家裏鼓搗你的電腦呢,你就不能歇一會兒,喝點茶,聽聽音樂?”


    門開了,孫婧看到的卻是甘明明的背影,她正拖著拖鞋往回走。


    孫婧感到很意外,這甘明明也太牛了吧,父親回來了,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明明,你給我站住。”甘代遠低聲喝道。


    甘明明真的停下了腳步:“你幹什麽啊,人家在玩遊戲呢。”


    “你看誰來了。”甘代遠推了孫婧一把,把她推到了自己的前麵。


    甘明明轉回來身,一眼就看到了孫婧:“喲,這不是婧姐嗎?稀客啊婧姐,我爸是怎麽把你拐來的?”


    “明明!”甘代遠的臉一沉,“你哪裏還有一個大學生的樣子,這麽難聽的詞,竟然用在你爸的身上。”


    “明明,你爸說你回來,我特意看看你。”孫婧說。


    “我有什麽好看的啊,不用看,我好著呢。”甘明明往前走了幾步,上下打量著孫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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