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申一甲乖乖地退出了宮樹仁辦公室,趙玉玨心裏很得意:小樣的,秘書怎麽的,我讓你出去,你就得出去。


    “小趙啊,你還有什麽事啊?盡管說。”宮樹仁回到辦公桌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趙玉玨覺得,眼前的這位宮書記,現在應該是藍河是最大的官兒了,市檢的檢察長羅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難道宮書記也不管不問嗎?


    “領導,我還有件事向你反應。”趙玉玨說,“藍河市檢察院的檢察長羅星半個多月以前突然失蹤了,檢察係統的所有幹部都不知道她的下落,現在又突然聽說她犯了錯誤,被免職了,我代表基層檢察官請求市委出麵調查,還她一個清白。”


    宮樹仁低頭認真的聽著,一時點一點頭。


    “小趙啊,你說的這個事情我知道。”宮樹仁說,“我聽說是省高檢的人直接把羅星帶走了,但市檢和省高檢的關係你也知道,市裏不好介入啊。據我了解,羅星在藍河市打擊貪汙腐敗和各種職業犯罪方麵做了不少工作,具體的我現在不方便向你透露,看形勢發展吧,省高檢人檢察長餘發現在被雙規了,但餘發有問題,是不是可以反過來證明羅星沒有問題,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那市檢察院的檢察長,不是市人大任命的嘛?”趙玉玨說。


    “那不假,鑒於羅星的這種情況,已不適合繼續擔任檢察長職務。”宮樹仁說,“當然,如果事實證明她沒有問題,恢複職務也不是不可能。”


    “那咱們市委就不能進行調查取證,給她一個公正的結論嗎?”趙玉玨說。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很難操作。”宮樹仁說,“我們雖然沒有她羅星有問題的證據,但也沒有她沒有問題的證據,這些證據應該都在省高檢。”


    “那怎麽辦?”趙玉玨覺得宮樹仁的態度很誠懇,也很耐心。


    “唉,還能怎麽辦啊,等一等看吧。”宮樹仁說,“你這個小丫頭,這麽護著你們領導,難能可貴啊,你和羅星很熟嗎?”


    趙玉玨聽宮樹仁這麽問,眼睛潮濕了。


    “我給羅星當過兩年秘書。”趙玉玨說,“據我這兩年的接觸,她根本沒有什麽問題。她這個人有潔癖,很多事很多東西她根本不沾的。”


    宮樹仁轉回到辦公室前,緩緩地坐下:“行,你說的事我知道了,我會留意這件事情,但要讓我現在采取什麽措施,讓羅星官複原職,我恐怕做不到。”


    “我的事說完了。”趙玉玨說,“謝謝領導聽我羅嗦。”


    宮樹仁又按了一下桌邊的按鈕,笑著對趙玉玨說“就衝你為領導抱不平這一點,說明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同誌,盡管我不確定羅星到底有沒問題,但你這種表現都是值得肯定的。”


    “謝謝領導。”趙玉玨覺得無法再向宮樹仁說什麽了,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申一甲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怯生生地看著宮樹仁,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你怎麽了一甲?”宮樹仁笑道,“看你的眼神,怎麽像一隻犯了錯誤的小白鼠啊。”


    “嘻嘻……”趙玉玨捂著嘴笑了,宮樹仁的比喻太形象了,剛才在秘書室裏牛皮哄哄的申大秘書,在領導麵前也不過如此啊。


    “啊,沒事,我這不是怕聲音太大,影響領導談話嘛。”申一甲的臉色立刻明朗起來。


    “這邊沒事了,你把趙科長送過去吧。”宮樹仁說。


    申一甲真不想送這個趾高氣揚的趙科長,他雖然沒有聽到宮樹仁和她的談話內容,但可以肯定,這個小女子的背景肯定不簡單,要不不會在他這個秘書麵前大抖威風。


    “嘿,我正看群眾來信呢,看了一半了。”申一甲的言外之意是,我正在忙著,領導就別讓我送這個小女子了,她又不是沒有腿,自己去唄。


    宮樹仁的反應立刻讓申一甲失望了:“一甲,信不急,你就是給我,我今天上午也看不了。你先把小趙送過去吧,這樣顯得我們重視。”


    “是是。”申一甲立刻應道。


    趙玉玨的心態和申一甲差不多,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大秘讓她心裏很煩,不用他送,根本不用他送,她雖然沒去過市紀檢委,但鼻子下麵就是嘴,自己可以問題啊。市委書記都見了,還怕見紀檢委書記嗎?


    “謝謝領導,不用送了。”趙玉玨說,“我自己能找到。”


    “去吧去吧。”宮樹仁似乎並不想聽趙玉玨解釋,“有人送和沒人送,在王書記那麵待遇可是不一樣的。”


    趙玉玨聽出來了,宮樹仁話裏有話,言外之意是如果讓申一甲送她過去,紀檢委那邊對她會更慎重一些。


    “那謝謝領導啦。”趙玉玨告別宮樹仁,看也不看申一甲一眼,轉身出了門。


    走廊裏很靜,趙玉玨和申一甲一前一後走著,到了樓梯口,趙玉玨回頭笑了笑。


    “申秘書,你不是很牛嘛,跟著我幹嘛?”趙玉玨得意地笑著。


    申一甲一愣,給宮樹仁當秘書以來,還真沒有一個客人敢這麽對他說話,真是太過份了。不過他並不想當麵反駁她,那樣搞不好兩個人就會吵起來,事情可就鬧大了。忍一忍吧,反正到紀檢委路又不遠,把她送去就完事了。


    “你搞錯了,我不屬牛,我屬虎。”申一甲打起叉來。


    “屬虎怎麽的,你還能吃了我啊。”趙玉玨說,“我告訴你,我也當過秘書,沒有你這麽對待客人的,何況我還是一個年青的女客人,在家對你老婆也這麽無理啊?”


    “嘿,真讓你給說著了,我還沒結婚呢。”申一甲說。


    “那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找不到女朋友。”趙玉玨說。


    “大姐,你是不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啊?”申一甲說,“我打不打光棍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我就是打光棍也不會找你啊。你瞧瞧你,怎麽看都不像一個賢慧善良女子,我和女朋友鐵著呢,想結婚就結婚,該打光棍的是你吧?”


    趙玉玨正想還嘴,見樓下有人上來,便低著頭,默默地往前走。


    “申秘書”“申秘書……”上樓的人和申一甲打著招呼。


    “好,你好。”申一甲隨口應著,跟著趙玉玨往下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到一樓,趙玉玨回身看了看申一甲,他與她拉大了距離,在四五米開外跟著。


    “哼!”趙玉玨繼續朝前走,一直走到門口,“申秘書,我看你遠遠地跟著我,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你不用送我去了,你回去吧,我就算你送到了。”


    申一甲與趙玉玨拉開一段距離,主要是不想和趙玉玨說話,免得引出什麽口角,沒想到趙玉玨對此很介意,又酸了他一把。


    “趙科長,送你到側樓是領導的意思。領導讓我送到哪兒,我就送到哪兒,領導不讓我送的話,我也根本不會送你。”申一甲也不想慣著她,“所以你說什麽都沒用,送不送你你說了不算。”


    趙玉玨出了門,回身瞪了申一甲一眼,下了台階繼續朝前走。


    申一甲站住了,去紀檢委要往左拐,到旁邊的側樓去,這個小女子直接奔大門去了,這是要去哪兒啊?不管她,讓她先走一會兒,然後再把她叫回來。


    申一甲沒有下台階,因為不用下台階,直接往左拐就是一條過廊,直通側樓的大門。他靜靜地看著趙玉玨一直走到正門的大門口,她忽然意識到什麽,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走了。


    “回來回來!”申一甲衝著遠處的趙玉玨喊著。


    趙玉玨還尋思呢,後麵怎麽沒動靜了,那個裝腔作勢的申秘書難道真的回去了?她正想著,聽到了申一甲的聲音。


    申一甲往左側指了指:“這邊!”


    “這個小拎包的,壞透了。”趙玉玨自言自語著,明明剛才出樓要往左邊拐,他偏不告訴她,特意讓她走這段冤枉道。


    兩個人在側口門口走到了一起,趙玉玨撇了撇嘴,理都沒理申一甲,推門就進去了。


    她剛進門,就被保安攔住了:“你是哪的?來幹什麽?找誰?”


    趙玉玨心裏很不痛快,剛才進正門保安都沒攔她,進個側門,竟然被攔下了。


    “我……我……”趙玉玨一轉身,見申一甲跟進來了,“我跟他一起來的。”


    “你到這時候才知道是跟我一起來的。”申一甲笑著對保安點了點頭,“一起的。”


    趙玉玨對此並不領情,如果申一甲先進來,她跟在後麵,就不會被保安審問了。都怪他,讓她像犯人似的被人審了一把。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麽晦氣。”趙玉玨乖乖地跟在申一甲的後麵,再也不想走在前麵了,“昨天晚上沒做好夢,被一個惡鬼纏上了。”


    “你現在身上還帶著鬼氣呢。”申一甲回敬了一句。


    “你有完沒完了?”趙玉玨真生氣了,“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讓著我點嗎?”


    申一甲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別出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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