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玨抓住查誌才的手,從她的腿上拿開,臉上仍然帶著笑容。查誌才的手是拿開了,可是身子又貼了上來。


    趙玉玨準備給查誌才提個醒,他總這樣不行。如果她對他的小動作沒有任何反應,他就會認為她不在乎,他可能會得寸進尺的。


    “查哥。”趙玉玨說,“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我不尊重你嗎?”查誌才直起了身子,“我很尊重你啊。你看,我知道你被人欺負了,第一時間趕過來替你解圍。要不別人遇到這事,我才不管呢。”


    “我知道你在幫助我。”趙玉玨說,“可是你畢竟是個有家室的人,和一個未婚女性在一起,就得注意點自己的形象。我當然很信任你,不會想別的,可要是讓別人看到就不一樣了。你說呢,查哥。”


    “好好好,你說的有道理。”查誌才說著,把椅子往外挪了挪,“現在你遇到了困難,我是替你著急啊,你想好了沒有,到底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啊?”趙玉玨說,“現在我已經沒有自由了,要不是今天你來了,我可能還在那裏套房裏吃盒飯呢。”


    查誌才把要來的飲料打開蓋子,遞給趙玉玨,她接過瓶子,放到桌子上。


    “玉玨,你不是餓了嗎?趕緊吃吧。”查誌才說。


    “查哥,今天還能出來吃頓飯,真得謝謝你了。”趙玉玨說。


    “那都是小菜一碟。”查誌才說,“隻要你有話,我把你撈出來也是分分鍾的事。”


    趙玉玨疑惑地看著查誌才,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有沒有水份。既然他把她撈出來是分分鍾的事,那解救羅星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了。


    “查哥,你要真的想幫我,就把羅檢撈出來唄。”趙玉玨說,“當然,在羅檢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提前下。”


    “撈羅星就沒那麽容易了。”查誌才說,“有人敢抓她,肯定是做實了證據。當然也不是不可以,但那要看值不值得了。”


    “怎麽樣才算值得呢?”趙玉玨對查誌才的話很不感冒,卻不想公開指責他,他也許在他的難處吧。


    “現在這世道,誰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查誌才說,“就算羅星沒什麽原則性問題,但她有檢察院工作這麽多年,難道就一點錯誤不會犯嗎?現在這時候,她的事,就小就小,說大就大。我撈好了算,撈不好的話,就會惹一身腥,得不償失啊。”


    “唉!”趙玉玨歎了口氣。


    “怎麽了玉玨?”查誌才問。


    “啊,沒怎麽,就是覺得有點憋得慌。”趙玉玨不想對查誌才說實話了,看來說了也沒用。


    查誌才看看桌上的幾個盤子:“菜不合口?”


    “挺合口的,謝謝你了。”趙玉玨說。


    “那就別歎氣了,趕緊吃吧。”查誌才說:“你可千萬別歎氣了,你這一歎氣吧,我這小心髒受不了,會跟著你一緊一緊的。不是我憐香惜玉,是你這小模樣讓人看了心疼啊。”


    “我沒事!”趙玉玨說,“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什麽問題,趙玉玨大口大口起了起來。身邊坐著的查誌才挺有意思,他的確對她不錯,但這種不錯似乎又有著某種不可明說的目的。以他省城處級幹部的身份,來陪他一個三線城市的小科長吃飯,而且顯得周到細致,嗬護倍至,真有點難為他了。


    她原以為查誌才對她好,是有羅檢的因素在裏麵,因為他們畢竟是老相識嘛。但現在看來,她可以排除羅星的因素了,因為查誌才對羅星失蹤的事似乎並不上心,對她這個小科長的冷暖安危倒是很放在心上。


    如果查誌才是個未婚男,事情就很好理解了,他想追她唄。可是現在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他是個有家室的人了,她還是個未嫁的姑娘,他對她好沒有理由,況且他並不欠她什麽。


    “查哥,你以後不要再請我吃飯了。”趙玉玨說,“嫂子知道了,該不高興了。”


    “她不幹涉我的事。”查誌才說,“你不會是怕她撓你吧?”


    “她不會像你說的那麽野蠻吧?”趙玉玨說,“我又沒有冒犯她,她為什麽要撓我啊?”


    “那不會,我就是開個玩笑。”查誌才說。


    “一會兒我吃完飯,自己回去就行,反正路也不遠。”趙玉玨說,“總這樣折騰你,我於心不忍。”


    查誌才笑了,不停地搖著頭。


    趙玉玨是這樣想的,查誌才能夠出現固然給她帶來了心理上的某些安慰,但要想闖過配合調查這一關,查誌才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就算他真的能夠幫上她,她也不想以此來換取自己一時的平安,那樣她就會覺得自己欠了他的情。欠人情的日子不好過,她也不喜歡。


    “我還是比較尊重你的意見。”查誌才說,“不過你要是需要我的話,隨時可以聯係我,打電話不方便,發個短信也行。”


    這種話查誌才已經說過了,趙玉玨聽來並沒有什麽新意。她覺得查誌才也許就是想擺一個姿態而已,畢竟他是省檢的一名處級幹部,就算辦不了什麽大事的話,一些小事也應該沒問。就像今天出來吃飯,不是他已經辦到了嗎?如果今天查誌才不出現,她連想都不敢想的。


    “謝謝查哥,你有這話,我就非常感謝了。”趙玉玨說。


    “這兩天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查誌才說,“不過也沒什麽,隻要你一口咬定你什麽也沒聽說,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就拿你沒辦法。”


    趙玉玨的眼睛一亮,查誌才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今天下午她就是什麽也沒說,那個李處長不是也沒把她怎麽樣嘛。


    “謝謝查哥點撥,其實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趙玉玨說,“我要是胡言亂語的話,也許能換來自己的自由,可那樣對羅檢太不公平了。”


    “你這個人很忠誠,而且很有原則。”查誌才說,“真是讓我高看一眼啊。”


    兩個人吃完飯,查誌才堅持把趙玉玨送到培訓中心,她推辭再三,見拗不過他,隻好乖乖地上了車。小車在培訓中心大門前慢了下來,趙玉玨說什麽也要讓查誌才停車,自己走進去。


    查誌才在趙玉玨的肩上拍了拍:“多保重吧,祝你好運。”


    “謝謝查哥。”趙玉玨說。


    “有什麽過不去的坎,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查誌才說。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趙玉玨給藍河市靜河區檢察院檢察長於莎莎打了一個電話,想盡快把自己在省城的處境告訴她。


    “玉玨啊。”於莎莎說,“白天怎麽關機了,怎麽打電話接不通?”


    趙玉玨沒想到於莎莎已經給她打過電話:“於檢,我到培訓中心的第一天就被關起來了,讓我交待羅檢的問題。”


    “我已經猜到了。”於莎莎說,“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讓你去省城學習了。你現在怎麽樣?沉住氣,一定要挺過這一關。”


    “您放心吧於檢。”趙玉玨說,“我什麽也沒說,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玉玨,我已經被停職了,我現在照顧不上你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吧。”於莎莎說。


    “為什麽?為什麽停職?”趙玉玨張大了嘴。


    “還不是因為羅星,就因為我什麽也沒有說,就被停職了。”於莎莎說。


    “羅檢到底有什麽問題?”趙玉玨問,“他們為什麽排這麽在的陣勢?”


    “反正我不知道羅檢有什麽問題。”於莎莎說,“羅檢這個人你也知道,嚴謹得很,不過原來在省裏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我總是懷疑。羅檢可能是得罪了什麽人,這次可能是有人想害她。”


    “我也是這麽覺得。”趙玉玨說。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於莎莎說,“我懷疑有人監聽了我的電話。”


    手機立刻出現了掛斷的聲音,趙玉玨拿著手機,茫然地走著。事情正朝向她不願意看到了方向發展,與羅星有過頻繁接觸的人已經受到了牽連,她不知道明天還會發生什麽。


    第二天早晨,李誌玲一個人來了,昨天出現的那個男子沒有出現。


    李誌玲進了屋就對小林笑了笑:“有什麽進展沒有?”


    小林看了趙玉玨一眼,默默地搖了搖頭


    李誌玲笑著來到趙玉玨的麵前,表情比昨天溫和了許多。


    “你怎麽認識查誌才的?”李誌玲問。


    “查處長在藍河搞過外調,我當時是負責接待的,就這麽認識了。”趙玉玨說。


    “沒有別的了?”李誌玲說,“就這麽簡單嗎?”


    “沒有別的了。”趙玉玨說,“我們市檢對省檢的客人都非常熱情,誰去了都一樣的。”


    “趙玉玨啊,趙玉玨,我對你還真得客氣點呢。”李誌玲說,“查誌才在我們省檢可是個人物啊,他的能量可大得很啊,你要是向他求求情,或者對他說句小話,可能不用在這裏受罪了。”


    李誌玲的話讓趙玉玨感到很刺耳,查誌才有什麽能量,她怎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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