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慧白了薑震東一眼:“說什麽呢?嫌棄不嫌棄的,我不嫌棄他就不錯了,是不是啊?申一甲、申秘書、申大秘?”


    “那是那是。”申一甲當著薑震東的麵,不敢說不是,那就太不給薑玉慧麵子了。


    “一甲啊,工作忙不忙啊?”薑震東忽然換了話題。


    “忙是忙點,不過我已經適應了。”申一甲說。


    “以後有什麽事,直接給我打電話。”薑震東說,“我畢竟在市政府當過秘書長,人脈還是有的。”


    “沒事,沒事。”申一甲的口吻很平淡,不想給薑震東一種有求於人的感覺。


    這時,薑震東的電話響了,他接通手機,放在耳邊。


    “啊?什麽時候的事?”薑震東的聲音很低,卻沒有回避申一甲。


    申一甲與薑玉慧相視一笑,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根本沒想到今天晚上會這麽順利,薑震東幾乎沒用他說什麽話,就選擇原諒了他。


    薑玉慧的腿碰了碰申一甲的腿,向他做了一個媚眼。申一甲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讓薑震東買房子,卻不好開口。


    申一甲不想在這件事上幫助薑玉慧,她本來就有房子住了,為了一套房子弄虛作假,他感覺有點別扭。薑玉慧一直在旁邊催他,說明她與薑震東之間還是有隔膜。


    薑震東不停地說一些無關緊要的短句,讓人摸不著頭腦。


    申一甲覺得自己坐在這裏,似乎有點影響薑震東通話,便站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薑玉慧立刻跟了出來,一隻手挽起了申一甲的胳膊。


    申一甲掙開了薑玉慧的胳膊:“你不怕你爸看著啊?”


    “有什麽怕的?你怎麽像作賊似的。”薑玉慧說,“我讓你說的話,你怎麽不說啊?”


    申一甲知道薑玉慧想讓他說什麽,他不想回答她,想換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爸接誰的電話?好像很吃驚的樣子。”申一甲故意把語調弄得誇張一些。


    “愛誰誰,鹹吃蘿卜淡操心。”薑玉慧說,“你一會兒跟他說,你想娶我。”


    “啊?”申一甲張大了嘴,“這也太快了吧?”


    薑玉慧用手指點著申一甲:“怎麽?你想玩我啊?不想娶我幹嘛和我在一起啊?幹什麽……”


    申一甲伸手捂住了薑玉慧的嘴,生怕她的話被薑震東聽見。


    薑玉慧用力掙紮著,很快從他的身邊掙脫了。兩個人在外麵逗留了幾分鍾的時間,一前一後回到了茶室。


    薑震東抬頭看了一眼:“好了,回頭再聊。”


    沒等申一甲坐下來,薑震東就開口了:“省裏丁書記出事了。”


    申一甲一愣,丁書記可是位高權重的省領導啊,他偶爾會聽到這個名字,隻是不記得誰說的了。


    “一甲,你此前沒聽到什麽風聲吧?”薑震東問。


    “我還真沒聽著。”申一甲說,“我想起來了,昨天送宮市長開常委會,還在會上聽高書記提到丁書記呢,沒聽說她出什麽事啊。”


    “唉,樹倒猢猻散啊,這回不知道誰要被牽連進去。”薑震東說。


    “你操那心幹什麽啊?”薑玉慧說,“是給你漲工資啊,還是給你發獎金。”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薑震東說著,拿起幾粒幹果,吃了起來。


    薑玉慧又用胳膊捅了申一甲,他裝作沒感覺,也從桌上拿起幾粒幹果,陪薑震東吃了起來。他知道薑玉慧見他這個樣子,會和他杠起來,那也沒辦法,不應該說的,他就是不想說。


    “一甲,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薑玉慧瞪著他。


    申一甲搖搖頭,對薑震東說:“在長輩麵前,不能隨便說話。”


    “假惺惺的。”薑玉慧哼了一聲,“爸,我聽說藍河邊上又有新樓要開盤了?”


    薑震東衝薑玉慧一笑:“你要幹什麽?賣樓啊?”


    “我賣什麽樓啊,我賣樓,我拿什麽賣樓啊?”薑玉慧似乎來了情緒,“這麽好的樓盤,價格又不貴,你就買一套唄。”


    “一甲,你住在哪兒啊?”薑震東不理薑玉慧。


    “我……我住在河濱小區東頭。”申一甲說。


    “噢,不錯。”薑震東說,“東頭好,上風上水。”


    申一甲真怕薑震東接著問下去,那樣他可就要露餡了,他總不能對薑震東說謊,說那是自己的房子吧,隻要薑震東再追問下去,他可能就應付不過去了。所以他必要打斷薑震東,不讓他再問下去。


    “我租的房子太冷了,我想換個地方。”申一甲自言自語著。


    申一甲沒想到,薑玉慧會搶他的話題,不過她正好救了她。


    薑震東冷冷地看著薑玉慧:“你不是住在招待所裏嗎?什麽時候租的房子?”


    “入冬就租了,局裏的招待所向客棧似的,總有人進進出出的,煩死了。”薑玉慧說。


    “孤零零一個人,還是個女孩子,在外麵租房子算怎麽回事啊?家裏沒房子住啊!”薑震東板著臉,有些不高興了。


    “那你就給我買一套吧!”薑玉慧瞅準了時機,開始向薑震東攤牌了。


    “那都好說,咱們回家再商量這吧,你還是回招待所住,那裏安全,是不是啊?一甲?”薑震東轉向申一甲。


    “那我要在招待所住到什麽時候啊?”薑玉慧問。


    “住到你回家的時候唄!”薑震東說,“哪兒好都不如家好!”


    薑玉慧哼了一聲,撇了撇嘴,看也不看薑震東:“哪兒好都不如家好,我得願意回去是吧?在外麵多自由啊,想幹什麽幹什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然後粘個花、惹個草什麽的,條件也方便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走了。”薑震東衝薑玉慧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呆下去了。


    這是薑震東的手機又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申一甲看著薑玉慧,知道她的話是衝薑震東去的,不過他隻能裝糊塗了,他發現薑震東剛才好像也沒想聽懂。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薑震東說著,掛斷手機,對申一甲笑了笑。


    “一甲啊,你和小慧再坐一會吧!想要什麽就來點什麽,我已經結賬了。”薑震東說著,回身取下大衣,穿在身上。


    申一甲根本就沒有看到薑震東出去,更不要說結賬了。剛才這個電話很奇怪,薑震東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打進電話的一定是薑震東非常熟悉的人。


    申一甲知道,這個電話肯定不是薑玉慧的母親華麗麗打來的。那是誰打進來的呢?薑震東的口氣特別溫柔,聲音也很小,這個打進電話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於純虹。


    “小慧兒,把車鑰匙給我吧,我來開車!”申一甲用商量的口氣對薑玉慧說。


    薑玉慧沒有反對,也沒有站起來。


    這時茶坊女老板不知從哪兒出來,和薑震東打著招呼:“薑哥,再坐一會兒吧。”


    “不用了,不用了,讓他們多呆一會兒吧,我先走一步。”薑震東看了薑玉慧一眼,轉身往外走,“有朋友找我出去吃夜宵呢。”


    薑玉慧終於站起身來,遠遠地跟在薑震東的後麵,一付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兩個人跟著薑震東來到門外,茶坊女老板也跟了出來。


    “你們都回去吧。”薑震東說著,加快了腳步。


    薑玉慧拉了拉申一甲的袖子,見申一甲沒有反應,又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用送了。”薑玉慧說,“他不會讓咱們送。”


    申一甲終於站了下來,看著薑震東的背影漸漸遠去。


    女老板上下打量著薑玉慧:“你是薑主任的什麽人啊?”


    “我是他閨女。”薑玉慧說。


    “哎呀,你早說啊。”女老板看了一眼申一甲,“我說薑震東今天怎麽這麽隨和呢,原來你們是一家人啊,快進來快進來,我再給你們上點小吃。”


    薑玉慧看了看申一甲,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申一甲不想再進去了,便向薑玉慧努了努嘴,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與茶坊老板道別,坐進了車裏,小車很快啟動了。


    薑玉慧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慧兒,今天和你爸把話說開了,你怎麽好像並不開心啊?”申一甲問。


    “哼,還說呢,就怪你。”薑玉慧說,“本來我都和你說好了,讓你說我沒有地方住,可你怎麽到了地方就變卦了呢?”


    “這不是明騙嘛。”申一甲說,“你明明住在三室的大房子裏,偏要裝出一付可憐巴巴的樣子,對你爸說,自己在租房子住,我實在說不出口啊。”


    “他已經不打算跟我媽過了。”薑玉慧說,“我不宰他宰誰啊?”


    “小慧兒,你說話太難聽了。”申一甲說,“薑震東就是再不對,也是你的父親啊。”


    “不行,我一定替我媽出這口惡氣。”薑玉慧說。


    申一甲聽出來了,薑玉慧要薑震東買房,並不是給自己住的,而是給她媽要的。怪不得薑震東剛才輕描淡寫的帶過,不想多說呢。像他這個位置上的人,薑玉慧哪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薑玉慧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你那套房子是多少錢買的?”


    申一甲心想壞了,要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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