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申一甲很勉強地接過了西服,卻覺得很不好意思。本來是給宮市長試衣服呢,現在倒好,他先試上了。


    “把你的西服脫了,我知道你那衣服是大品牌,那也不如我這套。”宮樹仁說,“我就沒看到你換過幾套西服。”


    申一甲的臉騰地紅了,他以前從來不穿西服,現在穿的西服也都是孫婧給他買的,不是他不想換,是實在沒幾件可換的。


    他脫掉身上的西服,把宮市長的遞給他的新西服裝上,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身子,真是邪門了,不長不短不肥不瘦,正正好好。


    “我明白了,這套西服是給你預備的。”宮市長說,“這是誰這麽有先見之明啊,把我們申秘書的官服早就準備好了。”


    “謝謝領導,這套西裝太合適了,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它。”申一甲說。


    “就你小子會說。”宮樹仁說著,幫申一甲摘下了領夾袖夾,“行了,別脫了,穿著吧。趕緊換換吧,知道的是你不願意換外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申一甲嗬嗬笑著,不敢再說話了,再說話很可愛還會被宮市長挖苦。


    “你有時間再到我的櫃裏找兩套,隻要是我沒穿過的,你都可以試試,哪件合適,哪件好,你就拿哪件。”宮樹仁說。


    申一甲把頭點到了鞠躬的位置:“謝謝領導,不用了,不用了。”


    宮樹仁並沒有接茬:“光給你試衣服了,我還沒試呢。你幫我參謀參謀,這兩件夾克,哪件我穿著更合適?”


    宮樹仁拎起兩件夾克,在申一甲麵前抖著。


    “都很好。”申一甲說。


    宮樹仁嘖了一聲:“你別給我當老好人行不?”


    申一甲退了一步,生怕宮樹仁接著打擊他:“要是一定在兩件裏選出一件更合適的,我還是選藍的。”


    “為什麽?”宮樹仁問。


    “藍色的有氣場,而且更端莊一些,更有激情。”申一甲開始胡諂了,不過他確實覺得藍色夾克更好一些。


    宮樹仁咧嘴笑了:“你可真敢捅詞,幹脆,你給我當秘書了,調你去寫材料算了。”


    “那我可不去。”申一甲笑著,“跟著您已經習慣了。”


    宮樹仁把西服穿在身上,在鏡子前照了照,撇了撇嘴,點了點頭。


    申一甲終於鬆了一口氣,要是宮市長把夾克脫下來,往沙發上一扔,他可就沒麵子了。


    “就是他了。”宮樹仁說,“你把剩下的衣服都給我收起來吧。”


    申一甲把幾件衣服重新掛在衣架上,拎著衣架往側門走。他象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對宮樹仁說:“領導今天晚上真不用我了?”


    “不用了,你也休息休息吧。每天跟著我,也沒有什麽個人時間。”宮樹仁說,“趕緊去給女朋友打個電話,晚上請人家吃個飯,散散步什麽的,感情這東西你得接觸,不接觸哪來的感情啊,人就怕見麵,見了麵許多事情就好說了。”


    “謝謝領導關懷。”申一甲推開側門,興奮地回到了自己的秘書室。


    傍晚五點鍾,申一甲給司機李新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在大樓門口等著宮市長。五點十分,他拎著包把宮樹仁送到樓下的車上,然後返回了樓上。


    離薑玉慧接他的時間還有近將一個小時呢,申一甲準備回秘書室給薑玉慧打個電話,現在宮市長已經走了,薑玉慧可以下了班就來接他,這樣去她家還能更早一些。他估計薑玉慧早就把消息告訴了父母,今天晚上說一定還要和薑震東來兩杯呢。


    為了顯示自己並沒有閑著,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薑玉慧發一條短信。在經過常務秘書室門口的時候,正好門開了,吉明從裏麵走出來,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皮包,小頭梳得整整齊齊的。


    “嘿,申秘,我早走一會兒,晚上有個飯局。”吉明說。


    “好,快到點了,一會兒我也該走了。”申一甲知道吉明這是要早退,反正也沒什麽事,他要走就走吧。當秘書就是這點好,隻要領導不在,就可以自己安排時間了。


    既然吉明走了,申一甲覺得沒必要到宮市長的隔壁去發短信了,在常務秘書室就可以了。他進了屋,關上門,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給薑玉慧發了一條短信:市長已經走了,你提前二十分鍾吧。


    “五點四十在政府大樓後門等你。”薑玉慧很快就回了短信。


    申一甲來到鏡子前照了照,這套赭色的西服真的很板正,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頭都不一樣了。他得意地扭了扭身子,又到手盆前洗了手和臉,刮了胡子,梳了梳頭發,擦了擦皮鞋,下班時間就到了。


    五點半這個時間,是政府大樓的人流最高峰,絕大多數人都在這個時間離開辦公室,經過走廊和樓梯,走在通往一樓大門的路上。申一甲因為要到收發室取酒,所以特意在辦公室裏逗留了五分鍾,然後才關了燈匆匆出門了。就是這五分鍾,一座政府大樓基本已經走空了,申一甲來到一樓的後院的保安室,向值班保安自報了家門。


    保安指了指床下的紙箱子:“你的東西在床下呢,你自己拿吧。”


    申一甲彎下腰去,從床上拉出了紙箱,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頭。他讓賈局長幫他買的是五糧液,可是紙箱印的卻是茅台酒的商標,他隻買了兩瓶酒,可是紙箱很沉,好像是一整箱酒。


    他抬起頭來問題保安:“你確認這箱酒是我買的嗎?”


    “申秘書,你自己買了什麽酒不知道嗎?不是你買的還是我買的啊?”保安說,“要是酒的話,這屋裏就你這一箱酒,上個班交待了,不會錯的。”


    “那就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拿錯了。”申一甲把那箱酒抱在胸前看了看,沒錯,是一箱茅台,還沒有打箱呢,“麻煩了你了老兄。”


    申一甲抱著一箱茅台出了大樓,見薑玉慧的車就在對麵的胡同裏停著呢。薑玉慧立刻看到了他,在車裏按了一下喇叭。申一甲抱著酒來到車近前,打開後備箱,把酒放了進去。他三兩下打開了包裝箱,裏麵整齊地擺著紙盒包裝的茅台酒。


    “你抱的什麽東西?”薑玉慧問。


    申一甲坐在薑玉慧的身邊:“晚上不是去你家嗎?我總不能空著手去啊,一箱茅台。”


    “你出手挺大方啊,哪來的?”薑玉慧問。


    “買的。”申一甲說。


    “鬼才相信呢。”薑玉慧說。


    “真的,我是找商務局局長買的,就是還沒交錢呢。”申一甲說。


    “怎麽樣,我說對了吧?人家薑主任有酒,一個大酒櫃呢,多一箱不多,少一箱不少。”薑玉慧似乎並不領情。


    “我靠。”申一甲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呢?”薑玉慧拍了申一甲的一下。


    “沒說什麽,口頭語。”申一甲笑了。


    薑玉慧啟動了汽車,徑直向前開去。申一甲覺得薑玉慧並不著急,邊開車邊向路邊看著。他忽然想到,薑玉慧的父母也是才下班啊,回家也要現做飯啊。


    “小慧兒,要不要買點副食回去?”申一甲問。


    “不用,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飯吧。”薑玉慧說。


    申一甲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去薑玉慧的家裏看她的父母嗎?怎麽她又要先去吃飯呢?這麽說薑玉慧沒打算領她去家裏吃飯,而且和他一起吃完飯再過去。其實這也正常,今天既不是年節,也不是周末,薑玉慧的父母都有工作,人家哪有功夫做飯招待他啊。


    “你想去哪兒,直接去好了。”申一甲說,“我吃什麽都行。”


    “那我可隨便定了?”薑玉慧扭頭看了申一甲一眼。


    申一甲笑了:“你還能把我吃破產啊?自己定,想去哪兒去哪兒。”


    “那咱們去吃海鮮吧,一直往前走,再拐個彎就是海鮮便宜坊。”薑玉慧說,“那裏的海鮮還算實惠。”


    “有位置嗎?”申一甲問。


    “我認識那兒的服務員,直接去就行。”薑玉慧說,“那裏有不少小單間,藍河人都知道。”


    “藍河人倒不至於,要說藍河有錢人還差不多。”申一甲說,“我就不知道。”


    “那你就太落伍了。”薑玉慧說。


    申一甲倒不覺得自己落伍,隻是心裏有一點失落。薑玉慧本來說好的,今天晚上去見薑震東,怎麽到了時間就變卦了呢?到海鮮便宜坊吃飯,至少也要兩個小時,吃完飯都八點了,再去她的家裏,不有點晚了嘛。


    海鮮便宜坊門前停車場已經滿了,薑玉慧又把車開出了幾十米,才找到了停車的地方。


    兩個人一起進了門,守在門裏的服務員就笑著迎了上來。


    “薑科長,裏麵請。”一個女服務員笑咪咪地對薑玉慧說。


    “你們前堂經理呢?”薑玉慧問。


    “去樓上了?我去叫她。”女服務員說。


    “不用了,你直接給我找一個單間吧,不用大的。”薑玉慧說。


    “小單間啊,那跟我走吧。”女服務員說。


    申一甲跟著薑玉慧,薑玉慧跟著女服務員,穿過走廊,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單間門前。


    他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剛才路過一個小單間門口的時候,正好服務員從裏邊出來,單間裏坐著一男一女,怎麽那麽麵熟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河釣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河釣翁並收藏情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