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個小人物,我知道鹽打哪兒鹹,醋打哪兒酸,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申一甲說。


    “你忽悠完方東明,又來忽悠我了。”孫婧麵色緋紅。一甲這小子爬得夠快的,要說去接待辦是她幫了他,但他後來從工勤編轉行政編,從白丁到副科長,又從接待辦到政府辦,那可都是他自己折騰的。她當初根本就沒料到,他的變化會這麽快。


    孫婧本來想晚上在這裏跟申一甲扯扯閑篇、散散心。此時,看著她熱情朗潤的麵龐,目光有些迷離。


    她往他身邊湊了湊,對他悄悄耳語著:“你好有魅力。”


    “我想吃掉你。”申一甲端起杯子,把半杯紅酒倒進肚裏,順勢攬過了她的腰,她嬌嗔的叫了一聲,他就堵住了她的唇,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先吃飯,然後我讓你吃個夠。”孫婧掙脫了他。


    申一甲把鍋裏的小蘑菇統統撈了出來,分放在兩個空出的盤子裏,倒上蘸料,端給孫婧一盤。兩個人誰也不看誰,像趕場一樣吃了起來。


    “你別著急,我等你。”孫婧擦了擦嘴,開始化起妝來。


    “去哪兒?”申一甲問。


    “隨便去哪兒。”孫婧溫柔地說。


    兩個人出了門,申一甲直接坐到了司機位,孫婧坐到了他的旁邊。


    申一甲啟動了山地吉普,沿著寬敞的大道前行。孫婧坐在車上,又想起了鍾銘。迎接於發和到春縣上任那天,她乘坐的山地吉普突然爆胎,她雖然懷疑是前男友鍾銘從中做了手腳,卻苦於沒有有力的證據,現在鍾銘父親去世有一個月了,鍾銘也應該現身了。她想問一問申一甲,鍾銘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又覺得影響氣氛,不好開口。


    申一甲開著吉普車,駛上了一條似曾相識的路,孫婧想起來了,申一甲這不是要去工業區的那個荒廢的工廠嘛。


    “推拿店不能去,賓館不能去,隻能去那個舊廠房了。”申一甲看出了孫婧的心思,在一旁解釋著,隨手熄來了車燈。


    “太野了你。”孫婧說。


    工廠的大門敞開著,廠區裏黑漆漆的,隻有遠處的若明若暗的天光,映襯出廠房的輪廓。申一甲放慢了車速,向工廠大門駛去。


    “不進去,不進去,裏麵太黑了。”孫婧有些不安。


    申一甲很聽話,把車停在大門旁邊,圍牆的陰影下,隨手開大了空調。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帶,雖然離大路不遠,但這裏卻荒涼而空曠,路燈散發著暗淡的光,隻有偶爾駛過的車輛,才能帶來一點城市的氣息。


    兩個人在車裏坐了片刻,便緊緊擁在一起,忘情地親吻著。


    孫婧把手伸到座位旁邊,緩緩按動旋鈕,坐椅立刻變成了躺椅。申一甲把司機的座椅調成躺椅,轉過頭來,撲在了她的身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孫婧呻吟起來。


    一場戰鬥剛拉開帷幕,申一甲就鳴金收兵了,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我還要。”孫婧在黑暗中的聲音平靜而大方。如今的申一甲可不是一年前的小按摩師了,他已經是市政府的科長,在仕途上春風得意,前途一片光明。


    孫婧扭曲的身體黑暗中摸索著方向,細汗從她額角沁了出來,她仍然在執著地摸索著,不肯放棄努力。


    一根火柴再次被點燃……


    申一甲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雙手突然停止了運動,孫婧卻依然故我。


    突然,車外閃了一下,微弱的光線從車身後麵照射進來。


    孫婧驚叫一聲,翻身從申一甲的身上歪到一邊,下意識地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


    申一甲騰地從座位上坐起來:“不要怕,有我呢。”


    “開車,快走。”孫婧低聲喊著。


    申一甲回頭望著發出光源的地方,見車外有人舉著一個打火機,正在向駕駛室走來,忙用身體護住孫婧。


    孫婧忙用自己的外套蒙上頭,連聲喊著:“開車,快走!”


    申一甲拍了拍孫婧的後背:“我下去看看,你開車往回走,在前麵等我。”


    “別下去!”孫婧又喊了一聲。


    申一甲沒有理會孫婧,打開車門下了車,隨手把門車從外麵帶上。


    孫婧本以為申一甲會麻利地啟動汽車,一走了之,完全沒想到他會跳下車去。就這樣把申一甲放在這裏不管嗎?她不知道車外是什麽人,幾個人,萬一一甲吃虧怎麽辦。


    孫婧決定先不開車,在車裏等等他。她慌亂地穿好衣服,迅速把兩個坐椅,坐到了方向盤前。


    “照什麽照?”孫婧聽見申一甲在車外大喊著,不禁為他擔心起來,兩隻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起來。


    申一甲看到車外隻有一個人,立刻壯起了膽子。


    對方是一個穿羽絨服的男子,頭上戴著厚厚的帽子,兜起手掌點燃了一顆香煙,關掉了打火機。


    “對不起。”男子向車裏張望著,“風太大,我到這兒點個火,不知道車裏有人。”


    借著火機的光線,申一甲看清了,這是一張毫無特征的男人的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這種形象大街上隨處可見,如果他轉過身去,申一甲就可能記不清他什麽樣子了。


    申一甲一隻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住:“幹什麽的?”


    “我……我出來閑逛,路過這裏。”男子扒開申一甲的手,向後退著。


    “點火也不看看地方。”申一甲已經想好了,如果對方敢還嘴,就教訓他一下。誰知對方連連向後退著,然後轉回身去,撒腿就跑。


    申一甲真想追上去,給他一頓扁踹,想想還是算了,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他現在不是一名普通幹部了,做事不能魯莽,何況車裏還坐著孫婧呢。


    申一甲打開車門,見孫婧用外套把頭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便哈哈大笑起來。孫婧聽到申一甲的笑聲,知道沒什麽事了,從頭上取下外套。


    “掃帚星。”申一甲坐進了車裏,“沒什麽事,附近的居民,就是想在這兒點顆煙。”


    “天啊,他可真會找地方,嚇死了。”孫婧說。


    “讓孫書記受委屈了。”申一甲摟著孫婧的脖子,仍然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抖動。


    突然發生的一幕,使孫婧受到了驚嚇,她沒有把車開到明亮的地方,是對申一甲不放心,如果申一甲和車外的人對峙起來,她就要打匪警電話了。


    “那幅畫呢?”申一甲猛地抬起來。


    孫婧像是被電了一下,伸手打開了照明燈。申一甲回身朝車後坐上方看了一眼,如釋重負地笑了,那幅畫正靜靜地躺在那裏。孫婧攥起拳頭,用力地捶在申一甲的肩上,他明知道畫就在車後座上,還要一驚一乍的,就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盡快擺脫剛才的不快。


    “房子。”孫婧穿上了外套,不準備呆在這裏了。


    “你說什麽?”申一甲啟動了汽車,沿著來路往回走。


    “我們要是有一個房子就好了,就不用在車上瘋了。”孫婧說。不在車裏瘋,去哪兒瘋呢,申一甲還沒有自己的房子,她這個縣委領導,名下雖然有一套房子,但都租給了長租的房戶。再說那套房子姚雲龍是知道的,即使沒有租出去,她也不可能領申一甲過去。


    孫婧的自言自語,把申一甲心中的那種得意與張狂全部熄滅了。他知道這隻是孫婧一種出於安全的考慮,本能的反應,卻在無意間傷到了他的自尊。


    申一甲打開了放音機,一隻低緩的曲子在車裏流動著,窗外的街景色彩斑斕。是啊,要是有一個房子就好了,哪怕什麽也不做呢,那樣的生活才會有真正的溫暖。


    “爆胎的事,有結果嗎?”申一甲問。


    孫婧莫名其妙地看著申一甲,這小子竟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剛才過來的時候,她就曾想問問他,鍾銘有消息嗎,沒想到他和她想到一塊了。


    “一甲,書畫家也送走了,你該去一趟雙金公司吧。”孫婧說,“如果見到那個姓鍾的,最好要來他的聯係方式,我得好好問問他。”


    現在年也過去了,鍾銘的父親去世也有一段時間了,鍾銘應該不那麽忙了。與其說,孫婧關心爆胎的原因,不如說她更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鍾銘在背後搗鬼。她很想弄個水落石出,也想知道現在的鍾銘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麽那個叫趙玉玨的小女子這麽厭惡他。


    “這個鍾銘……”申一甲欲言又止。他總覺得孫婧與鍾銘的關係不一般,否則她早就派人去雙金公司去交涉了,斷然不會顧及鍾銘的父親住院啦,去世啦,遲遲不見下手。


    “你要說什麽?”孫婧問。


    “這個鍾銘這回應該沒事了,你放心,我肯定把他找到。”申一甲覺得自己還是裝傻為妙。


    孫婧讓姚雲龍交了一次公糧,給保姆放了一天假,領著甜甜逛了一趟街,第二天晚上就返回了春縣。孫婧著急回來,是因為回家之前,縣委書記於發和讓她兼任縣聯中的黨總支書記,並且讓她從查處寒假教師補課辦班入手,解決聯中麵臨的一些問題。


    聯中的水有這麽深嗎?孫婧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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