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他動了雷霆之怒


    邱東悅今天去了一趟學校,回到苗盈東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剛剛進門,家裏漆黑一片,她順手開了手邊的燈。


    苗盈東正站在家裏包骨架前,背對著邱東悅。


    邱東悅開燈以後,看到苗盈東正在轉身,要朝向她的方向,慌忙又把燈關了。


    “怎麽關燈了?”黑燈瞎火中,苗盈東從包骨架那邊,坐到了沙發上。


    看著站在門口的邱東悅。


    “我剛流產,怕燈光!”


    “是麽?”他問,“怕燈,以後可怎麽辦?一輩子見不得光麽?”


    聲音很溫和,卻仿如是進入地獄以前的平靜一般。


    “可能——可能以後就好了。”邱東悅說到。


    “是麽?是多久以後?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現在苗盈東總算知道,為什麽邱東悅不敢看他了,他還以為是她掉了孩子,覺得心裏愧疚,還有,小女人的羞愧,現在看起來,都不是!


    是他不敢看另外一個男人!


    曾經為了那個男人跟他上床,宋陽有句話沒說錯,現在,可能許世安已經成了她心裏的白月光,他是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我要問問醫生!”


    “還打算騙我多久?你一向跟我撒謊,我不計較,現在呢?準備一輩子瞞下去嗎?一輩子都不敢看我?”


    邱東悅驚訝地抬起頭來,問了句,“你知道了?”


    苗盈東一步一步地走到邱東悅身邊,打開了她身邊的開關,扶著她的肩膀,“看著我!”


    “我不!”邱東悅幾乎在崩潰的邊緣。


    “我讓你看!”苗盈東也開始使上了蠻勁兒,今天,隻要邱東悅不看他,她就等著離開他的家好了!


    心裏有鬼!


    邱東悅的雙手抵住他的雙肩,頭向下麵壓去,“我不!盈東,求求你,饒了我!我受不了心裏的折磨!日子越長,我的夢魘越來越重。我害怕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他!”


    嗬,從苗盈東的眼睛裏看到他!


    苗盈東鬆開了邱東悅,從包骨架上拿起了一張支票,“五千萬!離開我!”


    苗盈東決絕的背影,從身前扔下來一張支票。


    他討厭他自己的眼睛。


    討厭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他。


    看到了她的愧疚,看到了昔日的恩愛。


    邱東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可我不想離開你!”


    “所以,你是神經錯亂?貪戀我身上的溫暖,又能和他在一起?”


    “我沒有!”


    苗盈東沒有任何心思再和邱東悅說話了,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邱東悅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苗盈東坐在自己的床前,看著窗外。


    他突然很恨自己!


    他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


    他討厭許世安這種看似高貴實則帶有小心思的行為,在利用他。


    以為他除了許世安的角膜,就沒得用了是嗎?


    他討厭邱東悅在背後的這些小心思,討厭別人的算計。


    若是算計到旁的無所謂,他可以容忍。


    可是,算計到愛情本身了!


    邱東悅一直在哭,那張支票在房間裏,很醒目的位置,很諷刺。


    邱東悅從未見他動過怒,這次,她見到了。


    他拉扯她肩膀的時候,在大發雷霆!


    她今天本來在想著,要怎麽告訴他的。


    現在不用了,他已經知道了。


    他進房間的背影那麽決絕,邱東悅便知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和她在一起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小心翼翼地不提錢了,可是這次——五千萬。


    好大一筆!


    他不管她的傷心,不管她剛剛流了他的孩子。


    他讓她走。


    邱東悅坐了好久,起身,腿麻,但她最終關上門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讓坐在房內的苗盈東,身子動了一下。


    邱東悅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母女倆的境況何等相似。


    母親被父親趕出家門的時候,是寒冬,母親腹中已經有她和哥哥,現在是初秋,她剛剛丟了他的孩子。


    而且,他自始至終也沒打算娶她。


    邱東悅愛他,付出了全心,若是一個人的心有十分,她愛他,大概是十二分,可是他呢,大概對她隻有三分的喜歡。


    可能年紀大了,隻是想要一個孩子。


    他那麽高傲的人,的確和她有很大的差距。


    邱東悅走啊走,走到兩三個小時,竟然走到了父親的醫院。


    在她被苗盈東趕出了家門以後,她突然就開始理解父親了。


    也說不上理解,就是對父親的行為,有些了解了。


    當年的事情,她不了解,枉自下判斷,是她不對。


    在醫院住院的病人,往往白天黑夜都不分的,白天都睡夠了,晚上也挺精神的。


    父親的病已經越來越不好了,看到邱東悅,邱鳴鶴說,“悅兒,想沒想過以後要幹什麽?”


    “沒想過,可能會尋找原石吧。”


    “滿山跑嗎?女孩子很容易曬黑的,不漂亮了!我們家是船業起家,已經曆經了好幾代,如今被徐倩收購了,可我,不甘心,還想繼續船業進出口的生意,你能做嗎?”邱鳴鶴問她。


    “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邱東悅一直搖頭。


    “你沒做怎麽知道做不到?你這麽年輕,試試肯定行!我這些填沒有事情做,寫下了很多業務上的流程,曾經的人脈關係,使用的銀行關係,你若是想,就從瑞士銀行把錢提出來,但是有一點,你要保證晟的生活,我怕季紅會虧待他。”邱鳴鶴說到,“還有,美國我的債主太多,我想你去別的國家,重新起步,苗—苗盈東他能幫你嗎?”


    邱東悅心裏很亂,邱鳴鶴竟然又提起苗盈東,這讓她的心裏,更亂了。


    “不,不會的。”


    “不會,那你就自己開始吧,我們家,不能到了我這一代就沒落了。邱東晨,我是指望不上了。”邱鳴鶴搖了搖頭。


    “爸,角膜你不用捐獻給苗盈東了,他找到了,眼睛很好了已經!”


    “是麽?那很好啊。”邱鳴鶴又笑。


    ……


    明家!


    明崇倫因為腦溢血,後遺症引起了半身癱瘓,手腳不利索,要一輩子臥床。


    明源在他身邊,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就算裝傻是真,可對明崇倫的感情不是假的。


    二十幾年來,他一直是他的親兒子。


    明崇倫總算安慰,明夫人也覺得所托非人。


    就是明娟,生氣到爆,那天把家裏的東西都打碎了,可她還是輸了。


    在知道明源是裝傻以後,她曾經正麵挑釁過明源一次。


    不過她身高比明源矮一大截,根本沒有任何優勢,她隻有惡狠狠地對著明源說,“你這個不知道出身的狗雜種!”


    明源氣得冷笑,“怎樣?就是這個狗雜種繼承了你明家的產業了。”


    明娟頓時覺得大勢已去。


    明源決定要搬去委內瑞拉,帶著父親和母親。


    明崇倫拒絕了,他說,若說看病,還是在美國更方便一些,而且明源媽媽的工作還在,不能說走就走,而且,縱然明娟不是明源的親奶奶,可她總歸是明崇倫的親媽,明源答應了。


    去委內瑞拉之前,她告訴了悅兒,問悅兒要不要去明氏工作。


    工作崗位隨便挑,去了能掛名個副總裁當。


    邱東悅拒絕了。


    “怎麽?準備去南瀝遠的公司工作?我聽說南瀝遠今天上午剛剛接手了olive珠寶,並入南桐珠寶的旗下,將來南夫人會在這家珠寶公司任首席設計師!我以為你會去他們家。”明源說到。


    這個消息,邱東悅不知道。


    她已經離開苗盈東兩天了,兩天一點兒聯係都沒有。


    想必,自己離開他,他是無所謂的,絕對不像自己這般,失了心。


    “沒有,我答應了爸,要重振邱家的船廠,我要先去一趟瑞士,把錢提出來,一億,哥,這一億也有你的財產,算是你的投資,將來分紅的,還有晟的。”邱東悅眼睛茫然地說到。


    苗盈東應該是不會給她打電話了吧。


    他不給她打電話,她上趕著,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一段自始至終就不平衡的愛情,散了就散了吧。


    ……


    苗盈東在南瀝遠家,恭喜他收購成功,要知道收購olive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做到了。


    南瀝遠做到了,而且做的相當漂亮。


    三兒最高興,她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肚子很大了,估計過幾天就該生了。


    “我能做得漂亮,這得多虧你運籌帷幄的好。”南瀝遠說到。


    在美國的事業已經越做越大,不過南瀝遠家裏後院穩定,三兒將來能跟他一起工作,和小九一樣,勢均力敵。


    最關鍵,三兒有一個很有趣的靈魂。


    不悲苦,總是笑料百出。


    苗盈東不過啟齒一笑。


    “悅兒呢?”三兒問到苗盈東,“我好久不見她了,想她了。”


    “不知道。”苗盈東回答。


    三兒和南瀝遠對望一眼,“你怎麽會不知道呢?發生什麽事了?你欺負她了?”


    苗盈東微皺了一下眉頭,眼睛眯了一下,看著窗外。


    接著,他起身要走。


    開車莫名地轉上了和邱東悅一起來過的那片湖。


    當初來,是因為她心情不好。


    他下了車,一個人半蹲在湖邊。


    曾經他心情很不好的時候,喜歡來這個地方。


    他還記得那天邱東悅的表情,很開心,很嬌羞,又有些羞愧,伏在他的懷裏。


    當初她不看他的眼睛,他沒多想。


    現在想想,很諷刺。


    秋來,片片樹葉落在平靜的湖麵上。


    他的邱東悅,真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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