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希望他—得不到的都釋懷


    晚上,薑淑桐做了一個夢,風起雲湧,她被卷入其中,夢中特別不踏實。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八點多了,手機上有一個三個未接電話。


    應該不是廣告,她打了回去。


    對方竟然是國際醫院,對方很沉痛地告訴她:昨夜淩晨,adam在國際醫院病逝,畢竟之前有哮喘病史,而且——


    而且後麵的內容,對方沒有說出來。


    薑淑桐的腦子已經木了,嗡嗡地,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終於還是來了。


    一直以為adam是她最後一道防線,是她最後能夠依靠的人,想不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她沒有立即去醫院,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太陽從東邊升起。


    夏日的清晨,卻已如中午般亮堂。


    從決定和顧明城在一起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啟動了導火索,一路上有人被強奸,有人死去,甚至連她最信任的adam終究也離她而去。


    明明都不是他們的錯,老天爺一直用各種方式提醒薑淑桐,她這一輩子都不應該和顧明城走在一起了。


    如果不斷有人遭遇禍害,那這種愛,薑淑桐不想要。


    adam走了,一個孩子都沒有留下,沒有後代。


    那個孩子,是顧明城踢掉的。


    所以,真正該下地獄的,本就不是那些人,而是她和顧明城,或許到了地獄,他們之間才會止戈。


    可為什麽想起這些的時候,薑淑桐的心裏是那麽不服氣。


    她希望顧明城好好的,這一輩子都好好的,那是她深深愛著的那個人哪。


    她很愛很愛那個人,她希望他這一生,平安無虞,無病無災。


    希望他笑容常開,好運滿懷!


    也希望他——得不到的都釋懷!


    這話是對他,也是對薑淑桐自己。


    是一種自勉。


    是一種自虐後的自我激將。


    地球沒了誰,都會照樣轉。


    以為過不去的溝溝坎坎,終究會夷為平地,好像薑淑桐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過顧明城。


    顧明城的生命裏也沒有過薑淑桐!


    薑淑桐去了國際醫院,看到小瞿坐在adam的病床上。


    小瞿傴僂著背,頭往前伸著,太陽穿過她,給薑淑桐留下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剪影。


    小瞿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掉的撐不住勁兒,她也不擦,任由地下水流成河。


    是在她和adam敞開心扉的那一夜,繾倦中,adam說她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


    就是adam的這句話,說到了小瞿心裏,adam是小瞿的至愛之人,她知道薑淑桐看不起她的愛,以為她的愛肮髒下賤,配不上adam,她曾經試著和薑淑桐談過,薑淑桐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她心裏的嗤之以鼻,小瞿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知道我那天為什麽去找顧總?”小瞿抽了一下鼻子,問到薑淑桐。


    薑淑桐站在門邊,小瞿自始至終就保持一個動作,掉眼淚,她沒看向門的方向,卻知道薑淑桐來了。


    adam不在了,難過的又豈止是小瞿一個人?


    薑淑桐更難過!


    “那時候,我心裏存著一種變態的賭氣心理,我就是讓顧總弄掉我的孩子,因為隻有他的孩子沒了,他才會不甘心,才會醒過來。如果沒有他,我一個人帶著孩子也沒有意義!我不會留下一個長相和他一樣的孩子,每天想起他。你說我惡毒也好,說我心理變態也好!我那天的確是故意!”小瞿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說。


    薑淑桐一直覺得人一邊無聲地哭泣,一邊抽鼻子的動作是最可憐的。


    那種無聲悲痛的力量,會把她的心摧毀。


    那一刻,她好像看見了小瞿的心。


    醫生來了,薑淑桐提出要見adam的最後一麵,小瞿並沒有反應。


    醫生沉吟半晌,說了句,“見不了!”


    “為什麽?”薑淑桐的嘴哆嗦著。


    “是這樣!adam在醫院的費用,除了他就職的國際醫院支付基本的醫療費用,高昂的進口藥,是由顧先生支付的,昨天,醫生在是否給adam繼續用國外進口藥的時候,產生了分歧,最主要的還是要問顧總的意見,您知道,adam現在每天的治療費大概是五千,如果再加上這種藥物,平均每天就是八千塊,長此以往,每天每天,我很理解顧先生,隻是,沒想到停藥後,他哮喘病發,今天早晨離開了,我們跟大使館取得了聯係,畢竟不是中國人,現在,國際醫院已經扶adam的靈柩返回德國!”醫生雙手抄著白大褂的兜,看起來,也很沉痛。


    薑淑桐一下子就愣住了,顧明城?


    給adam停藥,是否應該事先跟她說一聲?


    這也是小瞿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本來是可憐的目光,現在她惡毒的目光瞥著薑淑桐,讓薑淑桐毛骨悚然。


    “原來如此!我昨天來的時候,adam有呼吸!過了一夜,就變成了這樣!”小瞿說。


    薑淑桐的心實在無法承受這種心虛到死的疼痛。


    本來adam就是因為她變成了植物人,現在又因為顧明城,成了亡人。


    薑淑桐瞬間就癱坐在地上,本來以為麻木的心再起波瀾。


    小瞿惡狠狠地看著她。


    薑淑桐一下子從地上起來,開車就去了明城集團。


    一路上闖了紅燈她也不管,被撞死就撞死,反正她現在身上罪孽深重。


    如果能把她這條紅塵中的命帶走,那就帶吧。


    抱著這種破釜沉舟的心態,她上了電梯,一路上跑掉了一隻鞋,她也不管了,哭得妝花了,頭發沾在臉上,眼睛上,總之,整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砰”地一下子推開了顧明城辦公室的門。


    卻看到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正坐在顧明城的沙發上,兩個人好像正聊得熱鬧。


    顧明城手上那個鉑金戒指一下子又進了薑淑桐的眼。


    顧明城看到薑淑桐這副樣子,皺眉說了句,“把鞋穿上!”


    薑淑桐苦笑,人都死了,還注意穿鞋的小事。


    她沒有看沙發上的那個女人,不過餘光卻告訴她,那個女人盯著她看。


    本來薑淑桐有萬千的話想質問顧明城的,可是這次,不必了。


    因為掉了一隻鞋,她雙腿不平衡,加上身體沒有力量的支撐,她再次癱坐在地。


    讓那個女人看了薑淑桐的笑話,如同瘋子一樣。


    顧明城從辦公桌後麵轉出來,走到薑淑桐麵前,伸出一隻手,要拉她起來。


    薑淑桐不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這時候,她如同歇斯底裏一般,如同鬼附身地說了一句,“為什麽你不去死?”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應該和我一起下地獄!


    薑淑桐的心情已經到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誰知道呢?


    誰知道她會說出這種話來,明知道很多話說出來很傷感情,可她還是說了。


    口不擇言也好,還是因為她在為adam傷神的時候,他在這裏和這個女人雲淡風輕地聊天也好。


    他是adam資金的後盾,薑淑桐不相信醫生沒有告訴他,adam已經過世的事情。


    “你還不給這個女人一耳光?這麽咒罵你?瘋女人!”旁邊的女人假意不認識薑淑桐。


    其實薑淑桐一進門,她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除了出眾的長相,似乎沒有哪個女人敢在顧明城的辦公室裏放肆成這樣。


    顧明城緊緊地咬了一下牙齒,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情緒,“這麽盼望我死?”


    薑淑桐就那麽抬著頭看著他,臉上的淚痕如同下雨天那樣,眼淚流出來,後續又接上,怎麽都流不完。


    這其中的感情,隻有薑淑桐能懂。


    她希望他像上次一樣,扇自己一耳光。


    她現在能夠體會小瞿了,那種人在其中聽天由命的無力感,那種被地獄鬼手拽著往下走的感覺,她是多麽希望顧明城能夠扇她一耳光,告訴她,他在,兒子在。


    他們還是一家人!


    又或是顧明城旁邊的這個女人讓薑淑桐失了該有的分寸,想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adam淩晨走了!”薑淑桐麵朝他,這句話說得愣愣的,怨氣十足的,“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該知道?”


    顧明城心裏說了句:不可能!


    不過,他還在為了薑淑桐的那句“你為什麽不去死”恨不得淩遲了這個女人。


    “因為他死了,所以我也要去陪葬?你曾經想嫁的男人死了,現在的男人要跟去陪葬是麽?”顧明城反問了一句。


    薑淑桐聽得出來,他動氣了,是動了很狠的那種氣。


    之所以現在不收拾她,可能因為旁邊有一個女人那裏。


    他可能不想把自己粗暴的一麵展現給別的女人。


    又或者他是秉承了“當麵教子,背後說妻”的原則,不想讓薑淑桐麵子上太難看。


    誰知道呢!


    薑淑桐瞬間覺得悲從中來,她的雙手覆在了臉上,哭了起來,為什麽要承受這種種的悲痛?為什麽?


    “我要去德國!我要去參加adam的葬禮!”薑淑桐緩了緩情緒,終於說了一句,“我要帶著ken!”


    “不許帶ken!”顧明城用不容反駁的語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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