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什麽時候叫我爸爸?


    少年時候,顧明城沒對未來有過很多幻想,隻有四個字“娶妻生子”。


    他從未想過會這麽波折,在一個女人身上連栽這麽多跟頭。


    他端著紅酒,眯著眼睛淡然地看著下麵淚水漣漣的女人。


    薑淑桐不明白,也恨,為什麽顧明城的態度會這麽漠然。


    “我的兒子?薑小姐瞞了我三年,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了,我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顧明城對薑淑桐說。


    孩子的一歲,兩歲,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他都沒有經曆。


    薑淑桐搖著頭,搖落了一地的眼淚。


    ……


    郊外。


    薑明啟看著ken,心中愈發篤定他就是顧明城的兒子。


    現在已經夜裏十點,如果他還不把ken送回去,不保證薑曆年和薑淑桐的想法,所以,他幹脆,把電話打給了顧明城——


    薑淑桐哭到無力,眼淚已經幹涸,呆呆地坐在地下。


    薑曆年看到顧明城態度漠然,氣不過,自己開車出去了,畢竟他和薑明啟是親兄弟,他去的地方,薑曆年說不定能知道。


    瞎子費蠟也比顧明城不作為的強。


    薑淑桐已經預料了最後的結果,那個她最難容忍的結果。


    好像這一生,和孩子真的沒有緣分,最痛心的自然是這個孩子,和ken朝夕相處。


    ken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顧明城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顧明城很認真地看著手機,他的太陽穴凸出了一下。


    薑淑桐一直低著頭,沒看到。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窗前。


    那頭,薑明啟的聲音傳來,他說不知道ken是不是顧明城的兒子,不過既然抓住了,那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現在ken在他的手裏,薑明啟對顧明城的要求很簡單,讓他去自首,承認當年薑雨薇被強奸的事情,是他指使,另外,是他把薑雨薇趕到廣州去的,讓薑雨薇暴屍荒野,他要求顧明城在公開場合對薑雨薇道歉,挽回薑雨薇的名聲。


    顧明城低頭赤嗤鼻一笑,“你想動我的兒子,也不看看你的本事麽?你出門看看!”


    薑淑桐本來低著頭的,她沒想過,薑明啟會直接給顧明城打電話,因為,薑淑桐猜測,即使薑明啟猜到ken是顧明城的兒子,也會先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威脅顧明城。


    可是沒想到,薑明啟直接給顧明城掛了電話。


    而且,薑淑桐沒想到的是,她剛才才和顧明城說了ken是他兒子的事情,可為什麽這會兒,他說起來,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而且,聽顧明城的意思,好像早有籌謀。


    難道他早就知道ken被綁架了,而且早就有了對策!


    既然有了對策,他任憑薑淑桐在這裏哭天搶地,絕望到死?


    薑明啟的電話裏暫時沒有了聲音,顧明城聽到了開大門的聲音,應該薑曆年出去查看了。


    沉默的空兒,顧明城一隻手插在口袋裏,看了薑淑桐一眼。


    薑淑桐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絕望中升出來一點點的希望,狐疑,不解,被顧明城裝進了套子,瞞天過海。


    薑明啟開門一看,外麵站著好幾個人,後麵還跟著警察!


    薑明啟好歹也是經商的,他瞬間就明白了顧明城的意思。


    顧明城這個人,好可怕!


    簡直讓他毛骨悚然。


    他忽然大叫起來,“顧明城!你混蛋,你派人跟蹤我,你明知道我綁架了ken,你等著我的電話!我一旦給你打了電話,我的綁架罪名就成立了!”


    顧明城冷笑了一下,“你沒說錯!我就是怕你不給我打電話,如果不給我打電話,那ken就是串親戚了!不過我猜,你會給我打電話的。好了,跟外麵的警察去說。我掛電話了。”


    “顧明城,你早知道我帶走了你的親兒子,你為什麽不早派人帶走他?偏偏讓我背上綁架的罪名?讓警察這時候才來?”薑明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恨不得剝了顧明城的筋骨,恨得他牙癢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顧明城的兒子,不能白白的讓你綁了,如果不把你的罪名做實了,他這趟親戚豈不是白走了?”


    現在的顧明城,薑淑桐是真的不認識了。


    不過聽他來往話的意思,他早就知道ken被薑明啟綁了,他一直派人盯著,但是暗中不動,沒有救ken,為的就是等薑明啟的電話,好做實他綁架的罪名。


    薑淑桐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人的心思,簡直深的可怕!


    而且,他既然早就知道ken是他的兒子了,怎麽可能那麽沉的住氣?


    顧明城掛了電話,那頭的事情,他不用去操心了。


    他的人會把ken帶回來,警察會把薑明啟帶走。


    顧明城掛了電話,慢慢地坐到了沙發上。


    薑淑桐正用不認識的目光看著他,審視他。


    “ken什麽時候回來?”她隻是呆呆地問了他一句,“這件事,你早知道了?”


    顧明城這次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保持著散淡的樣子,不過,這次,他沒有端紅酒。


    “最慢一個小時。”顧明城抬腕看了一下表,“現在晚上不堵車,下雨,估計回來最晚十一點十分。”


    情緒的巨大反差,讓薑淑桐不知道說什麽。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ken的父親智商這麽高,ken能夠得到他的遺傳,真是萬幸?


    還是在為了自己剛才像個傻子一樣跪在他麵前哭到天崩地裂,而失笑?


    薑淑桐唇邊帶著一絲苦笑,悠悠地低下頭去,玩弄自己的手。


    緊張已經過去。


    卻沒有預料中的如釋重負,反而沉入了一段永遠也掉不到底的懸崖當中。


    她的身子就那麽直墜而下,心七上八下地懸著,以為下一刻就要摔死了,可是這段懸崖,永遠都到不了頭。


    顧明城看到薑淑桐的身下一灘水漬,他說了一句,“起來。地下涼。”


    他伸出手來拉薑淑桐。


    薑淑桐的手並沒有搭進顧明城的手裏,她自己起來的。


    起來的時候,人還是失魂落魄的。


    跪坐的時間麻了,膝蓋早就青了,她雙腿酸麻,站立不穩,顧明城扶住了她,順勢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鼻子貼著薑淑桐的肩膀,輕輕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有一種純植物沐浴露的味道,帶著雨水的清新和灑脫的味道。


    “你準備什麽時候讓ken叫我爸爸?”他的鼻子在薑淑桐的背上輕蹭著,輕嗅著薑淑桐身上的氣息。


    這種氣息,他沉迷四年,淡淡的女人體香和細微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味道,他已經幾年不曾聞過了。


    “準備什麽時候?”他又輕聲問了一句。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繾倦深情。


    “你裝作不知道ken被綁架,是不是想一箭雙雕?”薑淑桐偏著身子坐在他腿上,問道,“一,讓我告訴你實話,二,坐實我叔叔的罪名?”


    “不好麽?否則,我可能一輩子連一句爸爸都聽不到了!ken這次回來,你是不是讓他叫我爸爸?”


    時隔四年,再次把這種軟香抱入懷中,是他用計的結果。


    他將計就計,把薑淑桐母子也做在了計劃當中。


    “我原本也打算告訴你!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怕你不承認,怕ken受到傷害,怕很多——”薑淑桐攪弄著自己的手指。


    薑淑桐覺得,她以前對顧明城就認識不透,經過這次,她更加感覺不了解顧明城了。


    因為他的心機,尋常人無法揣測,每次使用的方法都匪夷所思。


    亦正亦邪,雖然別人沒有受到傷害,可是每次都在傷她的心。


    比如,薑淑桐想象不出來,看到自己的親兒子被人關到了一個地方,他卻按兵不動,隻為了給叔叔一個罪名。


    若是薑淑桐,她早就哭死了。


    現在,如他所願了!


    “孩子被關在什麽地方?”薑淑桐又問了一句。


    “郊外,薑明啟的老家!”


    薑淑桐又低頭苦笑了一下,自己剛才在他麵前哭哭啼啼的,真是可笑啊。


    明明什麽都知道,就是想要套薑淑桐的話,讓她親口說出“ken是你兒子”這句話。


    “我累了,我坐在沙發上,等ken。”薑淑桐悠悠地說了一句,從顧明城的身上下來,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顧明城側頭看了她一眼,一根胳膊攬過她,薑淑桐沒反駁。


    她眼睛睜著,就是不困,一直在等著ken。


    ken是被人抱著進來的,薑淑桐以為他怎麽了,走上前才看到原來是睡熟了。


    今天晚上,薑淑桐的心情像是過山車,起伏不定。


    抱孩子的那個人把ken交給了薑淑桐,在顧明城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接著就走了。


    顧明城從薑淑桐的手中接過ken,說了句,“我來。”


    抱著ken,轉身上樓。


    “愣著幹嘛?上樓!”顧明城對落在後麵的薑淑桐,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薑淑桐就那麽呆呆地,站在樓下,看著顧明城抱著他的兒子,在上樓梯。


    她沒看過ken摸他胸肌的時刻,不過,他抱孩子的樣子,她是第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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