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田霸道在濃重的夜色裏駛上了回程的高速。江風木然地開著車,心情多少有點沮喪,話很少。正所謂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剛才還蓬蓬勃勃的身體這會慢慢偃旗息鼓了,情緒當然也就高漲不起來。明明知道自己身後就坐著一個溫熱的、豐滿的、緊湊的、有力的肉體,而自己離享受這個肉體就差了一步而求之不得,那樣的心情,真是無比失落,無比痛苦。


    鄭爽由於剛剛被黃廳長騷擾得有了點被動的激動,再加上事情也辦成了,心情相當不錯。看江風不吭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他這樣開下去要打瞌睡,就想讓他打起點精神,說,江風,請教你一個問題。這個虛懷若穀的意思是什麽?


    江風還以為鄭爽要說工作上的事情,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不假思索地說,謙虛的胸懷像山穀一樣的寬廣。鄭爽點頭,說嗯,我也是這麽理解的。江風說難道還有人有另外獨到的見解?鄭爽說是啊,黃廳長的見解就很獨到,很出乎意料。江風說他是怎麽理解的?鄭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說算了,反正他嘴裏吐出來的不是象牙。


    江風說哈哈,我知道他是怎麽理解的了。鄭爽說你知道?你怎麽知道?那你說說吧。江風也是說不出口,隻是說,男人嘛,都會往那方麵聯想的。說實話我也曾經這樣理解呢。鄭爽就說呀,看來你們男人,都是不老實的啊。江風說,鄭局長,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不老實,說明你也在往那方麵想,剛好證明你也是不老實的,我說的對嗎?江風說完,自己嘿嘿地傻笑起來。鄭爽被江風猜中了心思,嘴上又不承認,說我可不像你們男人那樣總愛拿女人的身體說事,俗。


    兩人都在想著虛懷若穀這個事情,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什麽,都不說話,車內的空氣一時就有點凝固。江風其實很沉醉於這種氛圍,雖然兩人沒有語言上的交流,但兩顆心在交流著,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過了一會,鄭爽很認真地說,江風,你說老實話,你怎麽看待今晚上的這個事情?你會不會覺得我單獨來見黃廳長,很齷齪也很卑鄙。江風沒料到鄭爽會說出這樣的話,趕緊說鄭局長,您想到哪裏去了!您為了工作上的事情,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千裏迢迢來做黃廳長的工作,殫精竭慮大公無私,怎麽能說是卑鄙呢?我心裏非常佩服你呢。


    鄭爽歎了口起,說唉,你也不用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來刻意恭維我。今天這一趟,為了工作是不假,但我認為我還是利用了男人的弱點,把自己的身體作為賭注,去賭了一把。雖然是賭贏了,但感覺不好。這不是我的作風,我不喜歡用這種令人不齒的伎倆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喜歡光明磊落。可是今天,我的壓力太大了,我是昏了腦袋了,江風,你可千萬別學我。


    江風知道鄭爽此刻說的是心裏話,是她的真實想法。深夜隻身見黃廳長,對她來說,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的。她肯定是經曆了痛苦的煎熬,經曆的反反複複的思想鬥爭,才下定這個決心的。但江風知道,以鄭爽的性格,她不會打無把握之仗。她正是利用了黃廳長好色的秉性,用自己的美貌換得了黃廳長的歡顏。這對於一向高高在上的鄭爽來說,也確實是難為她了!


    想到這裏,江風就想安慰一下鄭爽。說鄭局長,我和你的想法完全不同。說良心話,我認為我今天從你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再次體會到了你的魄力和睿智。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能夠敏銳地洞察到了黃廳長的弱點,並且為己所用,又是為了工作大局,期間沒有一點私心,這本身就是非常令人欽佩的事情。又雲,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說起來容易,要做起來卻非常難。官場裏的好多人,正是因為能伸不能屈,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才成了不了大器,即使成了大器也容易翻船。這點我就做的不夠好,受不了什麽委屈。鄭局長,您今晚算是又給我上了一課。


    鄭爽聽了江風的話,笑了一下,說江風啊,你什麽時候嘴巴開始變得這麽甜,學會哄女人了?江風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說著,臉不自覺地紅了。


    鄭爽說嗬嗬,不管是不是真心話,反正我聽得挺開心的。不過今晚的事情你對誰都不要提起,把它當作我們的第二個秘密。


    江風說放心吧,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又想到了他們的第一個秘密,一下子就想起了鄭爽那豐滿、野性的身體,她忘情的申吟聲似乎又回響在了耳邊,心裏馬上就意亂情迷起來,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覺得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鄭爽說出了“第二個秘密”幾個字後,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是啊,他和江風的第一個秘密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那晚的一幕仍時時出現在她的夢境裏。想起來,有些自責,又忍不住去想。但作為一個女人,作為領導,她隻有把內心那不斷漲起來的欲望深深地埋藏起來,不顯不山露水,做到內心狂熱而外表冷漠。有時候她也覺得累,很想放縱一下自己,但她的身份又不允許她這樣,所以她總在欲望和理智的邊緣徘徊著。今晚,想到自己和眼前這個高大男人的秘密,她的心又開始猛烈地跳了起來,她不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晚的一切,因為她是女人,她需要男人的愛撫,她需要男人的身體!


    從元河大酒店出來的時候,當江風問她是否連夜往回趕的時候,她其實很清楚江風的想法。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想放縱一下壓抑太久的欲望呢?但她是領導,她還得保持女人的矜持。當江風順從地把車往高速方向開去,鄭爽心裏甚至產生了一點失落的情緒,心想江風你怎麽不再堅持一下呢?難道你不會說,走夜路不安全,或者說自己累了,想休息一晚再走?


    當鄭爽這個女人春心萌動,在後座上想入非非的時候,江風也在非非入想。他和鄭爽其實在想同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自己不堅持在元河過夜,而浪費掉了一個天賜良機。這時候他又想起了那個夢。既然冥冥之中早就有安排,為什麽事情的發展還這麽蹉跎?看來真是造物弄人了。


    一團霧氣刷地從汽車風擋上飄了過去。江風以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豐田霸道又鑽入了一團更大的白霧中,江風的視線一下子變得隻有幾十米遠,趕緊踩了刹車。鄭爽在後座叫道,起霧了!江風你小心!江風答應著,把車速完全降了下來。他以為這霧氣也隻是一團,誰知道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會,還沒鑽出去,而前麵又朦朦朧朧地看不到透,知道自己遇上大霧了。能見度不斷下降,一會就隻能看清十來米以內的路麵了。


    透過濃密的霧氣,江風發現路邊有塊指示牌,上麵寫著:鳳縣出口,1公裏。鄭爽也發現了這個路牌,說江風,算了,前麵下高速,我們去鳳縣過夜好了。


    說也奇怪,高速路上大霧彌漫,但下了高速進了鳳縣縣城,空氣卻清清朗朗的,哪裏還有什麽大霧?這也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注定江風要和鄭爽今晚要有這麽一段故事。


    鳳縣基本上屬於旅遊城市,此地有水質上佳的溫泉,在加上風景秀美,吸引了遠遠近近的城裏人來此消費。這些開車小車的城裏人,有帶著自己的老婆來的,但更多的是帶著別人的老婆來的,在熱氣騰騰的溫泉水裏一泡就是一天,泡得男人們一個個骨軟筋麻,總想做點什麽;泡得女人們一個個身上白脹脹的,臉上燦若桃花。到了晚上,大大小小的溫泉賓館人滿為患,憋了一天的男女在房間裏可著勁地造,一定要不虛此行,不留遺憾。


    江風和鄭爽開車跑了好幾個賓館,都是客滿。好不容易循著路邊的廣告,七拐八拐在縣城南郊找到了一家“金陵溫泉度假村”。因為地處偏僻,再加上是剛開業,所以客人不多。


    其實江風心裏盤算的是,能找到一個剛好隻剩下一個房間的賓館最好,這樣就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周折,也不必費盡心思做什麽鋪墊,可以直接進入主題,直搗黃龍。哪知到了服務台一問,房間大大的有,江風心裏就有點沒底,又有點不甘心,想探探鄭爽的意思,就說鄭局長,咱們開兩個房間嗎?鄭爽說當然了,開兩個標準間吧。江風正在那裏沮喪,又聽鄭爽補充到,最好是兩個挨著的房間。這句話總算是給了江風一點點安慰,讓他心中的火焰又開始獵獵燃燒起來。


    他們的房間在三樓,305和306。江風先領著鄭爽到了305,看房間的裝修還算不錯,相當潔淨。因為是溫泉賓館,當然要突出溫泉的主題,所以浴室很大,裏麵有一個大大的浴缸。畢竟是縣級水平,正像好多想要高雅要不知道如何高雅的布置一樣,浴室的牆上赫然是一副女人的裸體畫,狗一樣地爬著,一雙胸兩隻大茄子似的吊著,女性特征非常明顯。


    跑了一天,又經曆了這麽多事,鄭爽顯然是很疲憊了。她進門先脫下高跟鞋,也顧不得領導的身份和矜持了,一下子就把自己舒舒服服地扔到了床上,說聲真累啊,四仰八叉地躺著,身子還在彈簧床上彈了幾彈,很享受的樣子。江風看著床上如此放鬆的鄭爽,忽然感覺有點回家的味道。他胡思亂想著,把房間的空調調好了,又去拿了熱得快去接水。到洗手間就發現了牆上的那幅畫,仔細一看,吃驚地差點叫出聲來。原來畫上那女人豐滿的右胸上,竟然也穿著一隻精致的鐵環!江風一下子就想到了鄭爽右胸上穿著的鐵環,心想世間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不是明明白白在向他暗示著什麽嗎?江風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竟然發現畫中的女人正在慢慢向他露出甜甜的笑,那張臉也漸漸幻化成了鄭爽的臉了。江風身子一顫,擺擺頭,狠勁眨了眨眼睛,才擺脫了那女人攝人魂魄的目光,出了浴室的門,心裏還在突突地跳個不停。


    燒上水,江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到自己房間了。如果不回去,現在該做點什麽呢?留下來是需要理由的。他苦思冥想,搜腸刮肚,希望為自己找到活幹。看到躺著的鄭爽正在拿手輕輕按摩自己的太陽穴,忽然就來了靈感,大著膽子說鄭局長,您頭不舒服嗎?鄭爽閉著眼睛說是有點疼,可能今天想事情太多,用腦過度了。江風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從床尾繞過去,走到鄭爽頭朝著的位置,嘴裏說我著來給你做做按摩吧,不等鄭爽表態,手就伸了出去。鄭爽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但江風的手已經按在了他頭上,開始像模像樣地按摩起來。她隻好不再說什麽,閉著眼睛專心地享受起來。


    江風按摩頭部還是很有一套的。他的這個技術是跟楊柳學的。楊柳身為護士,在學校的時候就經過專業的培訓。每逢江風喝多了酒頭疼,她就開始給他細細地按摩,效果立竿見影。江風久病成醫,慢慢的也就掌握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和頭部的穴位,在給楊柳按摩的時候,經常得到楊柳的誇獎。今晚給鄭爽按摩,江風格外的認真,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手法不輕不重,火候恰到好處,把美鄭爽舒服得閉著眼睛真哼哼。說江風,真沒想到你按摩得還挺專業的,我這會頭一點都不疼了,還感到非常的輕鬆呢,謝謝你啊。聽到鄭爽的誇獎,江風心裏很得意,說鄭局長,你工作多,又忙又累的,要是哪天頭不舒服了就叫我,我隨時為你服務。鄭爽笑道,那你不是成了我的私人醫生了嗎?


    見鄭爽閉著眼睛,江風心想可以放心大膽地欣賞她了。鄭爽平躺著,江風坐在她頭朝著的方向,從這個位置去欣賞她,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就見她光潔的額頭非常飽滿,鼻梁高挺,一雙高聳的胸隨著均勻的呼吸一起一伏。雖然穿著衣服,但身材曲線畢露,看得江風呼吸不由自主地亂了起來,輕輕重重的,身體早就有了反應。按到舒服處,鄭爽還忍不住發出暢快的申吟聲,更是把江風惹得魂都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他盯著鄭爽起起伏伏的一雙胸,眼裏滋拉拉地冒著火星,連連地吞著口水。


    按摩了十幾分鍾,鄭爽坐起來說好了,比剛才舒服多了。江風,你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江風嘴裏說著不累不累,揣摩鄭爽的意思,像是要趕他走,心裏老大的不高興。看鄭爽並沒有挽留的他的意思,隻好說好吧,鄭局長您也趕緊休息。又磨磨蹭蹭的不肯挪步,看水已經燒開了,就過去給鄭爽倒水。先用開水把茶杯燙了燙,又拿到洗手間認真地去洗。他之所以做這些,一是知道鄭爽很講究,不輕易用賓館的杯子;二是也可以借此在她的房間多呆一會。隻要能繼續呆下去,事情就有發生變化的可能,就可以為自己創造更多的機會。


    按說在男女的這個事情中,男人是應該占主動的。江風也知道自己應該多點主動,但在鄭爽麵前,他不知道為什麽總有點心怯,想的多,行動上不去。其中最令他裹足的,是他發現鄭爽時時處處表現出來的理智。他不得不承認,鄭爽這個女人的確有過人之處。之所以說她過人,就是因為她很很強的毅力,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欲望,或者是把自己的思想和欲望都隱藏起來,讓人看不透,難以琢磨。甚至到了關鍵時刻,也能把自己從懸崖的邊緣拉回來。然而江風知道,像她這樣理智的女人,如果真的不理智起來,那就變成了瘋狂的代名詞。正所謂她不是個隨便的人,但隨便起來就不是人。這句話用在鄭爽身上應該很合適。越是把自己的欲望隱藏得深的女人,爆發出來就更可怕。就像在地殼裏奔騰的岩漿,積聚了太多的能量,直到有一天衝破了地殼的束縛,衝天而起,一發而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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