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明內心裏很不爽,很生氣,很想給穆千秋、胡局長等人一點顏色看,甚至還想做掉這兩個人。但他必須去看守所問黎西煌,隻有黎西煌同意了,他才能這麽做。秦建明還是個明白人,幹這麽大的事情,沒有老大罩著是不行的。”縱捭集團黨委委員、黨委辦公室主任、礦業公司工作組組長沈寧西說。


    “黎西煌畢竟比他冷靜些,成熟些,老練些,就跟他說,先忍一下,牙齒打掉了往肚子裏吞。把穆千秋、胡局長等這些王八蛋們的行為記下來,等他出來後,再想辦法給他們顏色看,收拾他們。”沈主任說。


    “黎西煌說,別看那些家夥現在這麽不得了,以為有什麽人撐腰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把人惹急了,連背後撐腰的人一起做。”沈主任說。


    我聽出來了,站在穆千秋、胡同方背後的人,不就是我嗎?讓他們來好了,無論什麽威逼利誘我都不怕。


    我突然想起了高爾基的著名散文詩《海燕》,在心裏默默念了起來。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衝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歡樂。


    在這叫喊聲裏──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在這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海鷗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呻吟著,──呻吟著,它們在大海上飛竄,想把自己對暴風雨的恐懼,掩藏到大海深處。


    海鴨也在呻吟著,──它們這些海鴨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戰鬥的歡樂:轟隆隆的雷聲就把它們嚇壞了。


    蠢笨的企鵝,膽怯地把肥胖的身體躲藏到懸崖底下……隻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飛翔!


    烏雲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向海麵直壓下來,而波浪一邊歌唱,一邊衝向高空,去迎接那雷聲。


    雷聲轟響。波浪在憤怒的飛沫中呼叫,跟狂風爭鳴。看吧,狂風緊緊抱起一層層巨浪,惡狠狠地把它們甩到懸崖上,把這些大塊的翡翠摔成塵霧和碎末。


    海燕叫喊著,飛翔著,像黑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雲,翅膀掠起波浪的飛沫。


    看吧,它飛舞著,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雨的精靈,--它在大笑,它又在號叫……它笑那些烏雲,它因為歡樂而號叫!


    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裏,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


    狂風吼叫……雷聲轟響……


    一堆堆烏雲,像青色的火焰,在無底的大海上燃燒。大海抓住閃電的箭光,把它們熄滅在自己的深淵裏。這些閃電的影子,活像一條條火蛇,在大海裏蜿蜒遊動,一晃就消失了。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是的,讓焦作斌、黎西煌這些人,及其他們背後的各色人物粉墨登場,做我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又想起了毛主席說的話: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關在裏麵還敢這麽猖狂啊?”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熊運弢問。


    “當然啊,他們向來是螃蟹走路——橫行霸道慣了的,一個小小的月光縣,在他們眼裏,隻不過是棋盤上一棵可有可無的棋子,他們可以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踩死月光縣,更別說月光縣的什麽人了。”沈主任說。


    “隨時歡迎他們來踩。”我冷冷地、鄙夷地、有些不屑一顧地說。


    “看守所是黎西煌家裏開的嗎?秦建明怎麽可以自由出入啊?怎麽可以隨時跟黎西煌商量事情啊?黎西煌就那麽自由嗎?”熊主任問。


    “別看他們關在看守所裏,在他們眼裏,從看守所出去,是分分秒秒的事,他們根本不把進看守所當回事,進看守所隻不過是找個地方休息罷了。”沈主任說。


    “哪有這麽邪的事啊?”熊主任問。


    “是有點邪,這算什麽啊?我說了常書記、馬縣長可能聽得不高興。焦作斌、黎西煌還可以從看守嚴密的看守所,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關在裏麵,同外麵的人一起商量事情,又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沈主任說。


    “我們工作有疏漏,是我們工作沒做好,管理沒到位啊。不過,我們沒有姑息養奸,而是對相關責任人,進行了嚴肅的處理。不僅如此,我們還在對礦老板脫逃的事進行徹底調查,我絕不放過這件事。當然,這件事我理應承擔責任,盧市長在這裏,我也向市委、市政府做了檢討。”我說。


    “我們再說沈必文這一邊,有天下班後,絹子開車接沈必文回家。在車上,沈必文突然接到了前妻易臘梅的電話。”沈主任說。


    “易臘梅打電話來幹什麽啊?”熊主任問。


    “易臘梅哭著說,秦建明突然不見了,幾天不回家,電話也打不通。家裏的人已經跟她斷絕了來往,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很害怕,她不知道怎麽辦?想來想去,隻好跟沈必文打電話。”沈主任說。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我估計秦建明凶多吉少。要麽跟黎西煌一起跑了,躲避風頭。要麽跟黎西煌一起,被人滅口了。


    “那沈必文怎麽說呢?”熊主任問。


    “沈必文看了絹子一眼,絹子就把車開到路邊。沈必文要下車,絹子拉住他,要他有什麽話就在車上說。”沈主任說。


    “實話實說,在內心裏,沈必文對易臘梅充滿了怨恨。易臘梅完全不念及夫妻情分,跟他戴綠帽子不算,還不顧自己的親生女兒,跟別人跑了,跟別人生兒育女。但畢竟是前妻,哭著打電話,他不能不說話。”沈主任說


    “沈必文就安慰她說,讓她再等幾天,說不定秦建明有事情,或者手機沒電,或者手機弄丟了,不好跟她回電話。但易臘梅說,那也應該找個電話跟她說一聲啊。沈必文問,她家裏有沒有座機?她說沒有,平時都是用手機打電話。”沈主任說。


    “沈必文問易臘梅記不記得秦建明的手機號,她說平時就這麽打電話,沒有用心記。問秦建明記不記得她的手機號,她說平時沒問過,估計也記不得。沈必文說,既然這樣,秦建明找到電話,記不清手機號,也不知道怎麽打。說不定過幾天,秦建明就回來了。”沈主任說。


    “沈必文還說,等以後秦建明回來後,要易臘梅告訴他,互相記住對方的手機號,免得借別人的電話打,不記得手機號,沒法聯係,讓對方擔心。易臘梅就說好,還說謝謝沈必文。”沈主任說。


    “沈必文當著絹子的麵,跟易臘梅這麽細心,這麽體貼,這麽周到地說話,絹子有什麽想法呢?”熊主任問。


    “沈必文電話打完後,絹子問是誰的電話。他半天不說話,絹子說還想下車打電話,不讓她聽見,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他說沒有。絹子問,沒有為什麽不說?沈必文沒辦法,就隻好心虛地說,是易臘梅打來的。”沈主任說。


    “絹子就有些酸溜溜地說,藕斷絲連啊。沈必文說,他跟易臘梅離婚後,從來沒有跟易臘梅打過電話。這次是易臘梅跟他打的電話,說自己的老公幾天不見,也沒有打電話回來,她害怕。”沈主任說。


    “絹子問,易臘梅為什麽能記得他的手機號?沈必文說,原來結婚時,他專門交待過了,不管采取什麽方式,一定要記住對方的手機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哪天有急事,自己的手機不能打,不能及時聯係,那就糟了。”沈主任說。


    “絹子問,那易臘梅不跟別人打電話,為什麽要跟他打電話?沈必文就說,易臘梅沒有人打電話,隻有跟他打。絹子要沈必文別嘚瑟,問易臘梅為什麽沒人打電話?沈必文說,因為她跟秦建明結婚,她們家裏都不同意,已經跟她斷絕了來往。她沒有辦法,才跟沈必文打電話的。”沈主任說。


    “絹子問,既然易臘梅家裏都跟易臘梅斷絕了關係,那為什麽沈必文就不能斷絕關係,就藕斷絲連呢?是不是還想著複婚啊?沈必文說,電話是易臘梅打過來的,不是他打過去的。要說複婚,絕無可能。他寧願帶著女兒過一輩子,也不會跟她複婚。”沈主任說。


    “絹子就說,易臘梅畢竟是沈必文的前妻,複婚不複婚都是沈必文的事。隻是希望沈必文不要走神,努力把場長的工作幹好,不辜負家裏和大家的希望,不辜負自己的夢想。”沈主任說。


    “這個小丫頭,還挺會說話的,比我的丫頭強多了。”熊主任說。


    “我的丫頭還小,還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我說。


    “在沈必文答應把場長工作幹好後,絹子問,記不記得她的手機號?沈必文說記得。絹子就要他說一遍,他很流利地說出來了。絹子問為什麽把她的手機號記得這麽清楚?”沈主任說。


    “沈必文說,絹子每天上下班接送他,有時還帶著女兒出去玩,萬一自己的手機沒電,或者掉了,或者沒帶在身上,怎麽跟絹子聯係呢?記下來後,可以借別人的電話打啊。沈必文問絹子,記不記得他的手機後,絹子說記得。”沈主任說。


    “沈必文問為什麽記得?絹子說,她一個人到月光縣來,舉目無親,就認識他,如果自己的手機哪一天不在身邊,怎麽跟他聯係呢?絹子說,萬一哪天被人綁架,偷偷跑出去,如果不記得他的電話,怎麽能向他求救呢?”沈主任說。


    “沈必文說,被人綁架?絹子怎麽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絹子說,凡事要從最壞的方麵想,最好的方麵努力。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事難料,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呢?”沈主任說。


    “沈必文要絹子別這麽灰心,說一定會保護好絹子,讓絹子放心,說將來一定會把她完整地交到她男朋友手上。”沈主任說。


    “碰到沈必文這種隊伍,絹子算是活倒黴。絹子怎麽不把話跟沈必文挑明呢?”熊主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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