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細胞增多症。”高山把照片和有關血管的報告在桌上攤開,首先指著脾髒說道:“看看它,像不像充氣破掉幹癟的氣球。”


    手指一轉放在腎髒上,高山朗聲說道;“有沒有注意到這些紅斑,我原本還以為這是因為冷熱交替造成的斑點,但如果脾髒造血功能快速增高,紅細胞增多,血液粘稠後造成血栓,再加上壓力所致……”


    “血凝留下的痕跡。”秦方搶先說道,眼底亮起一絲光彩。


    “恭喜你,搶答正確。”解開心中的謎團,高山也有心情開開玩笑,調解氣氛。


    玩笑過後,高山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看著震驚的花臂男,揮手一指血管的檢驗報告,“死亡近四天,處於冷藏狀態下,部分血管還保持著微弱的濕度和彈性,並且血管粗大,這些就是血液凝聚的地方,他是死於紅細胞增多造成的血栓症。”


    高山目光淩厲,語氣加重道:“而且,是精通藥理的人故意做的。”


    聽到高山聲色俱厲的定論,花臂男有些慌神,眼珠骨碌碌的直轉,伸手指著他:“你,你,你...狡辯,你這是狡辯。”


    看對方連話都說不全,兩名警員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擋在門口,把目光投向秦方。


    此刻的秦方正在仔細對照報告和照片,最後更是忍不住跑向解剖室,在走廊裏就喊道:“別縫合,先別縫合……”


    “我要起訴你,還有你們,身為警察和害死人的醫生合夥欺負老百姓,警號,你們警號是多少,給我讓開。”


    花臂男這會看來是真的慌了神,因為隻有他清楚,高山的判斷完全正確,因為這完全和那人給他說的一樣。


    這個月裏每次他都會用丹參、當歸提煉的濃汁,注射進死者體內,這兩樣都是補血聖品,要是用來吃的話最多就是上火、頭暈、發吐之類的。


    但提煉成壓縮濃汁後,按一定計量注射到體內,那就是能補死人的毒藥,而且憑借檢驗的手段很難查出。


    而且還會造成腎髒加速衰竭,減削紅細胞什麽素,花臂男越想心裏越亂,就像趕快離開這兒。


    “這裏,我們的警員號,您可以用手機拍攝或拿紙筆記錄,如果您認為我們的執法存在問題,隨時可以舉報投訴,但現在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兩名警員一左一右如門神般的擋在門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正說著門突然被從外麵推開,秦方大步走了進來,手裏還拖著幾個袋子,仔細一看,裏麵裝的竟是內髒。


    “你,你這什麽東西。”堵在門口的花臂男被嚇了一跳,跳著腳往後退,好像生怕袋子裏的內髒跳出來打他。


    “高教授,聞名不如見麵。”秦方沒理鬼叫的花臂男,舉著手裏的脾髒和腎髒,如天平般托著麵帶敬佩道:“果真跟你說的一樣,想要造成這種情況確實需要精通藥理,而且,西藥恐怕很難做到吧?”


    “沒錯,這是中藥的手筆。”高山點點頭,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直到他心虛的目光亂轉時突兀喝道:“是丹參和當歸還有什麽?”


    這句話毫無停頓,一氣嗬成,語氣宏亮,就如晨鍾暮鼓,發人深省,高山不自覺的用上真氣。


    “沒有了,沒有了,隻有這兩樣,我隻知道這兩樣...”花臂男嚇的直往後退,往日裏挺膽大個人,這會跟見到貓的老鼠似得。


    死者的弟弟更是麵若死灰,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聲都發不出來。


    “你...這是什麽本事!”秦方也被這聲大喝嚇了一跳,不過他行的正,坐得端,倒是瞬間就恢複過來。


    兩名警員也是如此,但看向高山的視線已經變得詭異起來,剛才聽見大喝,就好像往日裏做的壞事瞬間都被看穿叫破。


    其中一名藏了私房錢的警員,覺著那瞬間好似是被老婆發現一樣,嚇的雙腿一軟差點跪地求饒。


    “奶奶的,幸好控製住了,不然以後沒臉見人了。”警員向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一點小把戲。”高山平淡的笑了笑,看向地上坐著形若朽木的男子,沉聲道:“到底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對方渙散的眼珠轉了轉,想要說什麽,可不知怎的又突然閉上嘴巴,一副‘隨你怎麽樣’的表現。


    “高教授,你放心,這件事我們肯定會調查清楚。”事情到這會已經明朗了,接下來就是查出到底是誰搗的鬼。


    這可是一條人命,竟然就這麽死了,而且還敢倒打一耙,不過也多虧他們這麽做,不然就讓他們逃脫了。


    “恩,要是信我的話,往中醫方麵調查,對方的手段...不正。”中醫注射液,傳承記憶裏倒是有記載,但都叮囑用時需慎之又慎,因為注射等於打破人體自身陰陽平衡,五行循環。


    就好像用外部壓力來調整失衡一樣,稍有不慎就是更嚴重的後果,所以到今天他也沒用過。


    中醫本就勢弱,要是宣揚出去,這種不好察覺,手段詭異的法子聽起來都瘮得慌,簡直就是在抹黑中醫。


    不過既出了人命,那就比麵子什麽都重要,警察辦案也不是他該插手的事,高山可不覺著有點特權就能放縱,心理上一旦造成這種習慣,早晚害人害己。


    洗脫嫌疑,高山渾身輕鬆的回到醫院,剛進門就被幾個病人圍住,問他是什麽情況。


    看著大家關心的眼神,高山心頭一熱,有這些,比賺錢來的更有價值,“沒事了,對方是故意栽贓,裏麵涉及到故意謀殺,可能還要複雜,警方正在調查。”


    聽到‘故意謀殺’來陷害高山,在場幾個病人咬牙切齒,心頭卻有些害怕。


    人都說槍打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高醫生這是讓人給盯上了,可什麽人為了陷害他,連人命都敢害。


    “高醫生,你可一定要小心,咱們可都指望你呢!”自願嚐試治療的李長蓮擔憂的看著他,這邊她剛覺著身子好些,要是高山有個什麽好歹,她該去指望誰啊!


    那胰島素用到後麵貴倒是不貴,可身體也會有不可逆的表現。長此以往拖著這麽個病豈不是給家裏當累贅,要不是碰到高山,她可能早就尋短見了。


    “是啊,高醫生你可一定當心,那些黑了心的家夥,看你為大夥著想讓他們沒錢賺,把你就給恨上了。”


    周瓊芳心有餘悸的抓著高山的手,好像鬆開他就要被壞人抓走,高山對她們來說,那就是活命的希望。


    “放心,大家...”高山剛開口想安慰大夥,身後突然衝進一群人。


    “讓讓,快讓讓,大夫大夫在哪兒,快來人呐!”尖銳的叫聲在院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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