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沉默片刻。


    吳道先開口:“硯帖和這次的事,都多虧有你幫忙。”


    “我們是同學,能幫的我自然會幫。”東方玉卿跟第一次遇見吳道時一樣神色清冷。


    吳道盯著東方玉卿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東方玉卿有什麽為難的表情,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之前在臨硯樓,東方野望有沒有為難你?”


    “他還不是我的對手。”


    “那就好,如果他之後為難你出,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就算他沒有跟你找茬,你不方便出手的事,也一樣可以找我。”


    吳道不喜歡欠人情,但東方玉卿多次出手相助,對吳道來說已經不是欠人情那麽簡單了。


    依據東方野望在臨硯樓裏的表現,很容易就猜得到,東方野望是想搶奪東方家的繼承權。


    如果,真是這樣那東方玉卿跟東方野望之間的爭鬥,就不可避免。


    吳道剛才那麽說,就是為了讓東方玉卿知道,關鍵時刻,他可以替她出手!


    “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但聽血樓那邊,你一定得找人擺平。他們這次沒得手,一定還會有下次!”話音一頓,東方玉卿轉頭看向房間裏的吳憐兒,“小憐,她的身體已經受不了,再像這樣的傷了!”


    吳道本來還想再問東方玉卿有沒有被她爺爺為難,但聽到聽血樓,注意力便被轉走。


    “聽血樓的仇,我一定會報。這個你不用擔心!”


    這時,東方衍將將睡醒,從外屋進來,喚了聲:“玉卿。”


    東方玉卿的目光定在吳道身上,好半天都沒有移開,直到東方衍又催了一遍,才不舍的轉身走掉。


    “你怎麽又跟那個臭小子在一起?”


    “爺爺,人家還在呢!你別這麽說。”


    東方玉卿生怕吳道聽出端倪,連忙扯著東方衍的胳膊,往外麵走。


    東方衍臨走之前,故意放大聲音說:“你為了他付出了那麽多,我說說怎麽了?我們東方家可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東方玉卿羞憤難當,直接甩開東方衍的胳膊,“你要說就說吧!我走了!”


    爺孫兩一個追著一個出了房間。


    吳道站在原地,腦海裏回想著東方玉卿之前看他的那個眼神。


    我怎麽覺得,她好像有點舍不得我?


    正在思索之時,梟城推門進來。


    嘎吱!


    門被輕輕推開,吳道抬眼,就見梟城倚在門邊。


    黑色襯衣的袖子高高的挽起來,不知為何袖口上沾了些血漬。


    領口的領帶也早不見了蹤影,離吳道還有幾米遠,就已經有嗆鼻的煙味飄過來。


    “你妹妹現在情況怎麽樣?”梟城率先開口。


    “已經過危險期了。”吳道回道。


    一問一答之後,兩人相顧無言。


    吳道和梟城都不是話多的人,加上之前還是死對頭,即便有了這次的合作,見麵時難免還是有些別扭。


    “聽血樓的殺手是我雇的。”


    話音將落,吳道眼底掠過一抹冰冷的殺意。


    他不會忘記,吳憐兒就是因為聽血樓的那支血箭,才受的傷!


    感覺到吳道身上的殺氣,梟城斜著身子,將手插在褲兜裏。


    “你妹妹的傷,我有責任。現在我既然認你做大哥,這個傷我還給她!”


    梟城手中利刃飛出,剛要去削他的左手,卻被吳道搶先一步奪走。


    噗!


    漆黑的匕首,劃破梟城頸間的動脈,傷口和吳憐兒的如出一轍,隻是比吳憐兒的還深。


    血噴出來的刹那,梟城怔了半秒,然後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吳道緩緩蹲下,看著蜷縮在地上的梟城,“想還我妹的傷,就得和她一樣,死上一次。”


    梟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吳道,身體迅速僵冷,隻吊著最後一口氣!


    接著,就聽吳道說:“現在,你死過一次,我也算是替憐兒報過仇了。但你也救了她,所以我再還你一條命!”


    吳道伸出左手,虛按在梟城額前,念道:“吾以天道之名,賜爾健康1次。”


    呼!


    急促的呼吸聲,從梟城的喉嚨裏傳出來。


    脖子上寸長的口子,以肉眼可見的迅速愈合,如果不是地上還淌了血,梟城幾乎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梟城像是溺斃的人,瘋狂的呼氣,再呼氣。因為呼氣太急,而不斷的咳嗽。


    手在脖子不斷的摸索,試圖找到吳道劃下的傷口。


    可除了還有些溫熱的血以外,什麽都沒有!


    甚至連疤痕的影子都沒有留下!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梟城坐在地上,抬頭望著吳道,瞳孔劇縮,心底的震驚無以言表。


    問完梟城就後悔了,因為人是不可能做得到起死回生這種事的!


    隻有神才可以!


    吳道腳上的白色運動鞋還沾著血,起身離開梟城身邊時,頓了一下。


    “怎麽,你自己認的大哥也不認得?”


    梟城愣住,然後心頭狠狠一震,看著吳道的眼睛裏,透出狂喜的激動。


    “我以前三番四次對你們兄妹不好,你真的不怪我?”


    吳道回頭,像老朋友一樣,打趣道:“難不成你還死上癮了?想讓我再殺你幾次?”


    一笑泯恩仇的事,吳道自問做不出來,但一命泯恩仇,還是可以接受的!


    有仇必報是吳道處事原則,但這並不代表,報完了仇,還要揪著往事不放。


    再說,這次吳憐兒能得救,確實多虧梟家父子的幫助!


    對吳道來說,恩仇都一樣重要,既然仇要報,恩自然也要還。


    所以,在殺了梟城一次後,吳道便決定認了梟城這個兄弟。


    梟城盯著吳道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確信吳道對他已經沒了絲毫芥蒂,大笑兩聲,“哈哈,敢這麽跟我梟城說話,你真是第一個!”


    “是麽?那這樣呢?”吳道揚手在梟城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笑著問:“也是第一次吧?”


    沒遇見吳道以前,梟城是雲城第一狂少。


    別說打頭,就是敢在他麵前打蚊子的人都沒有!


    狂了16年的梟家大少,人生第一次被人惡意慢慢的抽了後腦勺,臉色頓時黑成鍋底!


    想也沒想,張嘴就是句“艸!”


    “哈哈!你這表情跟妹子被破了處一樣。”


    這話要放在平時,任何人說,梟城早就砍人了。


    可是現在,說這話的人是他大哥吳道!


    梟城再氣,也隻能黑著臉,站在那跟自己慪氣。


    吳道看著梟城氣得跟個小媳婦一樣,大笑兩聲,說:“被拍了一下頭,你就氣成這樣!你這雲城第一狂少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不高!行了,趕緊去洗洗,我再陪我妹妹一會,過會晚飯的時候,你來叫我,我有話要問你。”


    梟城也不是生氣,隻是從小被捧慣了,雖然以前還有個紀都是名義上的弟弟,但梟城從來沒把紀都當成自家人看待,自然也不會跟紀都有什麽兄弟情誼。


    突然,接觸到兄弟之間才有的親昵打鬧,梟城還真的有點不太適應。


    但他知道,吳道能這麽對他,就說明是真的接受了他這個兄弟。


    所以梟城臉上雖然是黑的,但心裏卻是甜的。


    聽完吳道的話,梟城點頭,臨走時看了吳憐兒一眼,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助理就哈著腰喊了句,“少爺!”


    梟城看見助理的後腦勺,揚手就是一巴掌!


    助理一臉懵逼,捂著頭委屈的問:“少爺,我也沒做錯什麽呀!”


    “你是沒做錯,可本少爺的第一次少了,得補補。”


    助理偷偷往屋裏瞥了一眼,見吳道沒事人一樣的坐著,心裏那叫一個想哭。


    艾瑪,大佬你以後千萬手下要留情啊!


    少爺被你欺負了,就跑來欺負我撒火,我特麽多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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