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疑微微一愣,聽到她這一番話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第二反應。


    是得償所願。


    不是驚喜,不是刺激,而是一種平靜。


    就好像是耕耘了很久麥子的農人,年複一年,水滴石穿的辛苦,最後終於有所收獲。


    不僅僅是歡喜,還有……一種慰藉。


    那是一種回應。


    他握著拳頭,前所未有的認真,衝著時離重重點頭。


    “值得。”


    “你絕不會在我身上,感到任何失望。”


    “我愛你。”


    **


    孟不疑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像是有光,閃閃發光。


    那種從眼神裏透出來的真誠和認真,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


    不,不是相信,而是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個字,本來就是發自肺腑的實話。


    找不到半個字的虛假。


    “嗚……”


    這邊的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此刻卻聽到後麵吳媽微微的嗚咽聲,“是我……是我……全錯了嗎?”


    “這樣的少爺……是我錯了嗎?”


    回過頭去看吳媽,她眼神死寂,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此刻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仿佛一團死屍一樣。


    剛才那一刻看到的孟不疑臉上的神色,頭一次叫她對自己的人生信仰產生了懷疑。


    那是一種,像是真正的天使的表情。


    單純、認真、執迷。


    世界上所有讚美的形容詞都用上去,都不足以形容這樣的天使。


    怎麽說呢,隻能這樣說吧。


    “是天使啊。”


    吳媽頹然的癱軟在地上,一瞬間淚流滿麵,完全崩潰的狀態。


    “我所堅持的,到今天,有什麽意義……站在權力的巔峰,一直這樣冷酷無情下去不好嗎?在黑暗裏成為暗黑的帝王不好嗎?”


    “不好啊……”


    她自言自語著,不知道為什麽,就剛才孟不疑臉上的神色,就是一種顛覆。


    他那時候模樣,比任何時候都要叫人幸福。


    叫吳媽在此刻恍惚才想起來,自己當初第一次抱著這個孩子,就暗暗下定決心的初衷。


    她那時候想。


    一定要叫小少爺,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


    如今……


    她失敗了。


    “是我,都是我。給恩愛小姐的藥,是我下的,當初故意讓孟不信知道的,那些資料也都是我的去送的。”


    “我覺得少爺因為接觸到恩愛小姐而改變了,變得軟弱,變得不堪一擊,所以我一直不想要恩愛小姐留在你的身邊。保險櫃008號,密碼334499。”


    “那裏麵就有解藥。”


    孟不疑驟然回過頭來。


    “你沒撒謊?”


    吳媽苦笑:“我曾經撒謊,都是為了少爺,可現在涉及到你的性命,我怎麽可能再撒謊。”


    “好。”


    孟不疑眸色微動,他從半跪著終於緩緩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柄手槍來。


    時離臉色一變,“孟不疑。”


    “不怕。”


    孟不疑衝著他微微笑,伸出手,一下就捂上了時離的眼睛。


    “姐姐,別看。”他柔聲開口道。


    “這樣我,可不像個乖小孩。”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黑暗裏恍惚聽到孟不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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