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素笑得眉眼彎彎。


    你看,他多好啊。


    他知道箭出止血方歸,所以寧可用身軀來承受箭傷,也不要傷到她,這麽好的人——


    這麽好的愛人。


    他就該囂張、冷傲、狂妄、孤寒、放肆,目空一切,淩天不羈,因為年輕所以無所畏懼,因為驚豔所以傲然輕狂,無人能牽絆他,也無人能讓他值得多看一眼。


    所以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死呢?


    她抬著頭,笑容越發幸福而滿足,她的視線和那雙狹長的的眼睛對上,她笑:“太子。”


    他的眼神比鷹隼還犀利,將她精準的逮住,她恍然好像看到了他眼中有閃爍的水光。


    “……叫我‘曦’,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好啊,曦。”


    她的笑淺淺的又溫柔的笑,而他的眼睛像火,能燒光一切,染盡淒然悲愴和慘痛。


    他不該露出這種痛苦的表情的,他應該是永遠涼薄而淡漠,眉宇間盡是傲慢的疏離和不耐煩,是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太子,是抗衡天道和巫族最後的底線!


    所以,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死去?怎麽能夠死去?


    如果非要讓一個人犧牲的話。


    那這個人,該是最沒價值的她啊。


    砰——


    箭光迎上了金烏的身體,猛地炸裂。


    熾烈的光芒撕碎天地,閉目到逼著所有人閉上眼睛,卻仍有慘呼和尖叫響徹洪荒!


    天庭上,羲和痛苦哀鳴——


    天道放出神識掃蕩天上一切,他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金烏血和死亡的氣息混合得毫無問題,天穹更是無數道金光墜落,深深沉入東海。


    “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天道滿意地笑了,毫不猶豫地脫離了羿的身體,“不錯。”


    羿轟然跪倒在地麵,渾身劇痛要死,他的全身經脈都因為天道曾經的霸占而硬生生寸寸撐斷,七竅滲出鮮血,竟是去了大半條命!


    他咽喉被血堵住,半聲慘叫都喊不出來,天道對他的慘狀滿不在乎,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自顧自悠閑地轉身離開。


    “能承接一次本道力量,你該感到榮幸才是。命都丟不了,用不著裝出這幅慘樣。”


    羿雙目充血,痛苦地歪著頭,苦楚的痙攣掠過嘴旁,凝結兩道法令紋顫動著,像苦澀的掙紮——


    命丟不了?


    可他全身的巫族血脈都被燒盡了!


    他現在修為盡廢,多年苦修盡數化為烏有,他如今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赤手空拳連猛獸都難以殺死的凡人啊!


    凡人而已——


    羿絕望地幾乎想要立刻自盡身亡。


    就在他奄奄一息抓向地麵殘刀碎片時,一雙玉白的手,忽然伸了過來,穩穩地將他攙起,背在了背上。


    “姮……”


    “你這人格該死的蠢貨,怎麽能甘願認輸?跟我走!”


    .


    金烏隕落,天道心情十分愉悅。


    雖然為了附身羿身上誅殺金烏,他暫時切斷了和紫霄宮的聯係,失去了控製法則的能力,但這代價還能勉勉強強接受。


    沒人會知道金烏的死去和他有關的。


    巫族和妖族正打著仗,不會有人想到去紫霄宮搗亂,畢竟昊天瑤池兩個童子還在,足夠唬住宵小之輩。


    他散漫地飛著,體會著徹底自由的強大力量,連身體都輕快了甚多,越發想要猖狂地打一架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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