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啦嘩啦——


    “這是你摔碎的第三個碗。”


    水濺了一地,光潔的地板上,躺著無辜慘死瓷碗的碎片,陸之陽目光飄忽,把沾滿洗潔精的手藏在背後,滿臉心虛。


    彤素麵無表情看著他。


    “你之前說你生病吃不下外賣,非要來我這裏蹭飯,然後又說蹭吃蹭喝不好意思,要幫我打掃衛生做家務——結果,不過七天的時間,你打碎了一個花瓶兩個盆,三個瓷碗四個碟。”


    陸之陽被她說得更加心虛,吭吭哧哧道:“我會賠的……”


    彤扒皮冷漠無比:“怎麽賠?”


    他匆匆洗幹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拉著她出了廚房到了客廳,背對落地窗。


    窗外夜幕高垂,霓虹燈在高樓大廈間閃爍出了星河,彤素狐疑地看著他,而他看了眼表。


    20:29


    秒針指著56。


    彤素抱著雙臂,問:“你做什麽?”


    57。


    陸之陽盯著表,心急如焚,道:“再等一下。”


    58。


    他碰了碰口袋,硬邦邦的觸感,而另一邊的口袋裏,手機震了震。


    59。


    司祁野發來的消息,代表著一切都準備好了。


    00。


    嘭——


    窗外,忽然間響起一道巨大的鞭炮聲,隨即有數不清的光點拖著尾巴飛上了天,然後炸開一道璀璨的飛瀑!


    是煙花!


    漫天的煙花!


    彤素瞪大了眼睛。


    光彩陸離的煙火升騰,把這個天空染上了瑰麗的夢幻色彩,即使樓層很高,她也能清楚地看見樓下玩耍的人們,捂著嘴喊叫起來,相互拉扯同伴,驚喜地抬頭望向天空。


    陸之陽背對落地窗,單膝下跪,變魔術一般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目光溫柔如水。


    “把這個,賠給你,好不好?”


    精致的淺紅色絲絨小盒子,蓋子掀開,一枚熠熠發光的精致紅鑽戒指。


    煙火的璀璨映在男人背後,他笑得越發溫和儒雅,周圍一切都似乎黯然失色的風采,隻看得見他俊美的容顏,和目中的深情。


    他道:“打碎了你的碟子和碗,用我下半輩子來賠,好不好?”


    嘭!


    又是一朵煙花飛上天,在半空炸開幾個字:


    “答應他!”


    大開地窗戶裏,能隱隱聽見樓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好浪漫!是誰在求婚嗎?”


    “答應他!”


    “我這個單身狗竟然敢看戀愛的煙花,想來的確是膨脹了……”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彤素的心,不可克製地一顫,像是打翻了蜂蜜罐,又甜又暖,抬頭,唇角不由自主地彎起。


    她忽然笑了,笑聲輕快:“陸先生,你是一名演員,對吧?”


    “對、對啊……”


    她怎麽會突然問這個?


    陸之陽猝不及防,心思急轉,忐忑不安又期待地看著她。


    “那你應該知道,”她拖長了聲音,“放煙花告白這種世界,十年前的影視作品裏中是最流行的,浪漫、華麗、無與倫比。但是現在,已經沒人在再劇本裏寫了,都嫌它俗套。”


    男人就像是打了霜的葉子,整個都變得蔫噠噠,那雙溫柔含光的眼睛,都好像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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