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暗道巔峰的堂堂霍家家主霍玄曦。


    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命。


    隻值三百塊。


    他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隱隱有意識回籠的時候,霍玄曦聽見了輕快地哼歌聲,他似乎躺在哪裏,鼻端飄來一陣被廉價香料浸泡的肉香味。


    他還活著?


    他沒死嗎?


    “火火,你自己去玩,我先做完這套題著。”糯糯的女孩聲從不遠處響起,“桌子上放了肉夾饃,餓的話先去吃。哎,就隻有二百塊錢,咱們得省著花……”


    有小小的鳥叫聲響起來。


    “咿呀!咿呀!”


    女孩還在不開心的抱怨:“火火,我們今晚上真是虧大發了!辛辛苦苦買紗布酒精,幫忙處理傷口。結果有的人長得人模人樣,背地裏,口袋中連一毛錢都沒有!”


    “咿呀!”


    “哎,就當我今天做好事了,”她歎氣的,“你去玩吧,我繼續做題啦。”


    霍玄曦努力眨了幾下眼睛,視線慢慢清晰。


    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像是女孩子的閨房,雖然麵積極其狹小,家具卻擺得整齊,倒不顯得逼仄。


    淡粉色的窗簾遮住了窗戶,碎花床單整整齊齊鋪在床上——他當然沒資格睡在上麵。


    他躺在地上。


    背後觸感發軟,似乎是個橡膠墊子,身上的傷簡單處理過了,裹上了紗布,旁邊放了一瓶雲南白藥……


    一隻胖成球的核桃大小的小紅鳥,在桌子上跳來跳去,那圓滾滾的身體似乎下一刻就能滾起來,真讓人懷疑,它是怎麽飛起來的。


    天花板上的節能燈沒打開,隻有書桌上一盞破舊台燈亮著,旁邊碼放得厚厚的書籍、課本、練習冊,小姑娘換了毛茸茸的睡衣,越發顯得嬌小可愛。


    她正伏在桌前,認認真真寫著練習冊。


    霍玄曦聞到了淡淡的香,清冷、典雅之下,卻是如花果般的甜。


    就像那個小姑娘。


    ——無論為什麽自己中了毒卻沒死掉,這小姑娘,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霍玄曦一動未動,實際早把整個房間打量完畢。


    老實說,這屋子挺怪的。


    房子破舊,應當家境不好,可有些貼身衣物,或者家具書籍,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名貴貨。


    他立刻有了猜測,這應該破產的家庭,能賣的都拿去賣了還錢,一些不好出手的,才留了下來。


    桌子上摞著厚厚的書籍,一張粉紅色的信紙擱在頂上,他瞄了一眼,什麽“卿卿彤陽,吾之永愛,阿安留……”,還是個仿古體的情書。


    嘖,小丫頭片子,還早戀?


    他心中好笑。


    練習冊後麵,放著幾個彩紙裹著的禮物盒子,尤其特別當做寶貝的,是一個紙板做的簡陋相框,裏麵有一張合照。


    女孩子笑得明媚幸福,緊緊抱著旁邊男孩的手臂,相框一半被擋在盒子後麵,霍玄曦看不到那男孩是誰。


    出於對這個救命恩人小姑娘隱私的尊重,他沒有去看。


    很久很久之後,霍玄曦無比痛恨,自己當成為什麽要難得當個好人,尊重隱私沒有拿過相框,直接看她男朋友到底是誰。


    要是早早看到了,他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回家將某人狠狠暴打,踹出國留學流放,再也不讓那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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