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欣慰的發現:勸太上皇去大觀園度假果然是再英明不過的主意了,沒有之一。


    因為太上皇回宮的第二天她就不用煩惱該怎麽不動聲色的把王子騰老婆和外甥一起召回來了——賈母吊著最後一口氣等著蹬腿了,還有比這更正當的理由弄回賈寶玉嗎?皇後娘娘愉快無比的告訴目瞪口呆的陪同林妃一起送賈母來見“龍老太爺”的寶釵:“薛讚善,本宮記得賈家大房裏有你一個表姐在吧,回去後隱晦的提醒她一下,是時候叫他們家鳳凰蛋回來了。”


    寶釵還沒有從“龍老太爺”的尊貴身份中清醒過來,她一邊拚命回憶此前幾天有沒有做什麽觸犯太上皇龍威的不敬之舉,一邊下意識回道:“大房二房已然分家,奴婢的表姐再乖覺不過,恐怕不會越矩去通知二房的人。如果召回賈寶玉真的那麽必要的話,還是讓奴婢的母親去提示二太太吧。”


    皇後對過程不感興趣:“隨便,本宮隻關注結果。”


    同樣重視結果的林妃請示道:“既然父皇已經回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姑蘇去了?走的快點兒的話,還能趕上祭祀呢。”自從知道了哥哥們的jq方向之後,她就抓心撓肝的想圍觀現場版。


    皇後很隨和:“你去問問老聖人,他老人家沒意見本宮就沒意見。”


    林妃苦著臉:“好姐姐,我要是敢去問,還用這樣繞圈子同你講嗎?”


    皇後表示詫異:“你什麽時候怕過他?”


    林妃皺皺秀氣的小鼻子:“怕倒是不怕,可是也不喜歡總被他找麻煩啊。撇開身份地位權勢不算,他年紀也在那兒擺著呢,我哪好天天同中老年人大吵大鬧?”


    皇後了然:“怪道你能容忍賈史氏至此呢,原來是她的年紀占了便宜。”


    林妃點點頭:“是啊,一把年紀了,我也不願意很給她沒臉,她要是同賈王氏一個歲數,我早翻臉了。”說到賈王氏,林妃突然想起來,急忙問道:“她還活著麽?”


    皇後歪頭想了想,不大確定的道:“理論上,應該還沒死吧。”


    林妃不大相信:“她的罪名可是大不敬,這樣的也能活?”


    皇後撫著下巴若有所思:“榮嬤嬤那裏的課還沒有上完,而近來天牢中又隻有她一個女囚,所以……”


    林妃明白了,利用價值還沒完全喪失,存在的可能性自然會有延長。“既然這樣,那不妨叫她再多撐幾天吧!好歹等賈寶玉回來,看一眼再和賈史氏一塊兒埋吧!”林妃很善良的幫賈寶玉請一個恩典,再怎麽說賈母和王氏也是最疼愛他的兩個女人了,好歹讓他看一眼吧。就是不知道,賈寶玉會不會領這份善良的情了。


    賈寶玉不打算領情。在那天薛蟠驚天一鬧之後,賈寶玉無法幸免的被牽扯進去,提早暴露了他額頭上別具特色的刺繡圖案。那天,王子騰爆發出的怒氣勝過薛蟠十倍還有餘,從來都被保護得軟軟怯怯的鳳凰蛋直接被劈頭蓋腦的怒意吞沒,三魂七魄被嚇跑了一半多,一路暈暈乎乎直到任上都沒清醒過來,一個人演繹了“癡、孽、呆、傻”的全部特征。


    自打被王子騰清楚明白的嫌棄之後,各處人等都遠了寶玉一行,就連更他出京的幾房家人也各自動起來歪心來,內裏又有襲人身心動搖,彩雲滿腹怨懟,對寶玉衣食起居的照顧不免一天比一天憊懶疏忽。晴雯雖有心,奈何來的路上挨了一頓打,又沒人給治,日常中被王子勝夫人指示婆子丫鬟謾罵欺侮不斷,晴雯又氣又急又怒,當天夜裏便染上風寒,至今未愈,且愈發有一日重似一日之態。唯剩一個金釧兒,過去也曾對寶玉傾心,想過跟了他去好享一輩子福,隻是近一兩年來,寶玉越發落魄了,金釧兒本是王夫人身邊嬌養大的,見狀未免神思不屬,暗暗起了計較,便不大願意再親近寶玉。寶玉終日惶恐啼哭,一怕王子騰再打罵,二怕王子勝王仁等欺壓羞辱,而服侍他的人也一日少過一日,每常走在外麵,人人都惡意盯著他的額頭下死眼去看,寶玉心中生怯,漸漸不願意出門走動,整天坐在屋中,不是發呆追思過去逍遙生活就是哭哭啼啼抱怨當下,卻隻是沒人理他,漸漸的,眼也直了,說話也糊塗了。襲人等懷著鬼胎,既不願兜攬他,又不敢去招惹他,恐他生氣,擺出爺的架勢讓她們吃了罰。每天茶飯,端到麵前便吃,不來也不要。原本還算靈氣的一個人,竟是傻了一大半了。


    賈母的預備訃聞就是在這個時候傳來的,派去送信的是邢夫人的人,一點兒不客氣的就差直接說明賈母現在就吊著一口氣非要看到寶玉才肯咽了。王子騰一聽,未哀先喜,他一早就受夠寶玉了,便是他頭上沒花,他也不願意養這麽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一應事物任嘛不能接手,還得倒搭出半打人去照顧他的。便是王仁,也沒有無能到這個地步啊,起碼有錢了知道花,有飯了知道吃,有衣了知道穿,哪像寶玉,整個一尊木偶,三四個人擺弄不好。


    王子騰掩飾住即將重獲輕鬆生活的開心,努力做出一份沉痛的樣子,關切的慰問了賈母的發病、治病到最後治不了下發病危通知書的全過程,遺憾的表示自己皇命在身無法親自前往探望,最後以預祝賈母見到寶玉老懷大慰精神振奮戰勝病魔做結尾。等該說的都說完了,王子騰便揮揮手,示意王仁親自帶領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老公王善保去接寶玉,自己則揮一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的退了場。


    且不提王善保見了臉麵消瘦,目光無神,大有瘋傻之狀的寶玉時何等驚訝不解,也不必細講一路帶寶玉回京有多困難,隻說宮中,太上皇把礙了他多年的代善之妻虐了個半死不活心情大暢,沒怎麽刁難的就同意了林妃趕著回南祭拜亡父之請,隻不過多提了一道要求而已——他也要去。


    太上皇的理由無比崇高——“我皇兒現在那邊呢,我做父皇的,焉能不掛念?”林妃無奈,隻好同意。於是,按照太上皇的惡趣味,兩人扮作一對外出經商的老父幼女,帶著幾十精幹侍衛組成的“商隊”,身後壓了幾車宮製的香燭紙符之類預備燒給林如海以示皇恩浩蕩的祭品,上頭蓋著綾羅綢緞、金銀器皿、虎皮鹿茸等做掩飾。太上皇充分吸取先前被不長眼的小宮女鄙視的教訓,帶上了諂媚殷勤伺候周到的戴權,又命戴權做主挑幾個得用的小太監隨行。林妃撇下寶釵,單帶著榮嬤嬤鬼嬤嬤充作奶娘,另帶了南來的雪字四婢跟著伺候。


    一切齊備,欽天監算了又算,終於撿定一個吉日,皇後親自送行至宮門。便衣素服的“父女”兩人共乘一輛外觀樸素內裏奢華的翠蓋青帷四輪大車,一點兒都不符合低調定義的浩浩蕩蕩出發了。雪字四婢兩人一班,輪番跟車伺候,輪不上的就到後麵的板木兩輪車上去跟榮嬤嬤鬼嬤嬤一同休息,戴權扮作管家又兼賬房,也有坐車的待遇,剩下的人侍衛禦馬,太監騎宮外現買的家養鐵青大走騾,備諸停當,一路快馬,沒幾日便出了北方地界。


    這一日,行至金陵,太上皇一時傷感,不想走了。林妃早得了榮嬤嬤暗中的提點,防到了這一出,因此不等太上皇開口,搶先一步道:“今日天色已晚,父親大人貴體要緊,不如暫停趕路,尋一個下處好生歇息。”林妃原本以後太上皇理應不好意思提起過去的風流,她這樣一岔,他們就應該去找家氣派的客棧吃晚飯,孰料,她著實低估了太上皇那堪比城牆拐角的臉皮厚度,他居然全不顧林妃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就那麽一臉夢幻的大講起兩次途經金陵的美好回憶,或者說美好豔遇。


    林妃不得不殘忍的打碎了他那少女般的粉紅心情,咬緊酸倒的後槽牙請示道:“父親大人若是沒有什麽具體安排,不妨同女兒一起去拜見一位義兄如何?此人乃是二哥前次回鄉途結拜的一位俠士,最是熱情好客,且人品俊秀,非凡夫俗子可媲美……”


    林妃沒介紹完,太上皇就很如她所願的上了“俊秀”的鉤兒,小咳兩聲,裝的十分正經的道:“那還不趕緊帶路,爺累了,想早點兒休息。”


    林妃低頭,狠狠吐槽了一回:你剛才一臉花癡的回憶那位某某湖畔的某基友的時候怎麽不嫌累?


    太上皇自己說完都覺得心虛,便靠色厲內荏的質問來轉移注意力:“你嘟囔什麽的?”恰好這事林妃吐槽完畢,抬起頭,又是一臉完美的笑容:“女兒在默默記下父親大人疲憊的時間,以便下一次盡早安排宿地。”太上用白眼表示了他的不相信,接著用扭頭就走表達了他的傲嬌。氣得林妃在他背後憤憤的虛踢了一腳,卻挨了鬼嬤嬤一記溫柔到完全沒有掐的力度但確實實實在在的暗掐。林妃不解的皺著柳眉委屈,鬼嬤嬤用眼神示意她女兒家不能做這種粗魯的動作。於是,林妃又低下頭默默的在心裏編排了一通嫌棄她長得女氣而不許她做男裝打扮的太上皇:她原本就是女孩,長得女氣又什麽不對?難不成女生男相像某某哥一樣他才覺得好看?聯想到太上皇愛基友的那個傳聞,以及緋聞一號翻版賈寶玉的長相,林妃覺得,也許自己猜到了關鍵。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當林妃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緋玉曾經告訴過她的,柳湘蓮在金陵的住址,艱難的敲開大門之後,搶在麵目俊美到勝過他那個號稱兼具釵黛之美的紅樓第一金釵秦可卿化身的小童養媳英蓮的柳湘蓮熱情洋溢的招呼林妃之前,太上皇找抽的特征再度展露無疑:“天呐,小柳兒,幾十年不見你倒是比原先長得還好了!”


    伴隨著柳湘蓮毫不掩飾的磅礴殺氣,配合著太上皇花癡般的感歎聯想到柳湘蓮那傳說中理國公柳彪之後的出身,林妃宓南招┛蕹隼矗巡懷燒嫻南穸綬貪哪茄耐醢斯涫刀際翹匣實哪瀉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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