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得此錦囊妙計,興奮的顧不得抽筋兒的小腿,匆匆上了小轎,一溜煙兒從後門出了大觀園,屁顛屁顛的往忠烈侯府趕去。


    剛巧,她到的時候兩對冤家均已分別轉移戰場了,讓她順利的避開了某些不和諧場麵。不過打掃戰場打掃到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哼哼的四哥還是讓她好奇了半天,但是大家有誌一同的要瞞她,林妃追問了半個時辰也沒得個結果,還被狡猾的小六繞開了話題。


    赫玉一聽說有辦法踢開賈寶玉,開心的一躍而起,捂著因為撿東西累的比他三哥還直不起來的腰抓著林妃的手直搖:“什麽好辦法?你快說啊!”


    林妃也不賣關子,飛快把寶釵的計劃和盤托出,得了彤玉一記讚歎:“好縝密思維,好細致計劃,好險惡用心……真不愧是世代皇商家裏出來的,姐姐,幸虧此人不與你為敵,不然你絕對贏不了她。”林妃瞠目,這算是預言帝麽?原著中的林妹妹可不就是在寶姐姐手下輸的慘兮兮,最後連命都沒了嘛。


    林妃越想越}的慌,急急忙忙打斷彤玉的感慨道:“既然訂下了這般計策,那就趕快行動吧。早點兒把他弄走,咱們都能早點兒安生。”


    赫玉抿抿唇,回身看一眼三個哥哥打鬧了半天的地方,有些猶豫:“要不等大哥他們回來再商議商議?”


    林妃斷然拒絕:“不等。眼下大好時機還不把握,再等下去王子騰都要出京了。”


    彤玉一怔:“難不成姐姐你不止是想禍水東引讓賈家扒上王子騰的汗巾子從此顧不上煩擾我們,還想順勢讓他領走鳳凰蛋不成?”


    “嘿嘿!”林妃奸詐的捂著嘴:“要做就做全套,王子騰出京不是定了要帶侄兒王仁嗎?那外甥也不能忘啊,我這是給他個機會彌補他的厚此薄彼啊。”


    彤玉接著感歎:“我原說薛家姑娘麵白腹黑,不成想姐姐你也不遑多讓啊!狠!真狠!太狠了!那寶貝鳳凰蛋若是跟著王大人到了任上,從此天高皇帝遠,王大人這現管大員的外甥,嘖嘖,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撲上去討好呢!完嘍,又一個王仁少爺要誕生嘍!”彤玉搖頭晃腦,長籲短歎,旁邊小霓玉眨巴著大眼睛跟著配表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苦臉,都快從小包子變成小花卷了。


    丹玉扭著袖子上的花邊,怯生生發表看法:“這不能夠吧!常日家聽你們說起,那個賈寶玉可是比我原先那位大姐還要養的嬌貴呢,他娘和奶奶能放他出京嗎?”


    赫玉卻明白了林妃的意思,笑著摸他的頭,解釋道:“若是平時,那是斷然不能的。可是現如今,寶貝鳳凰蛋成了花皮蛋,已經數月不出來見人,早已有人議論紛紛了。京中人多口雜,賈家再怎麽瞞也早晚有露餡的一天。嗬,出京,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林妃笑著點頭:“四哥哥說的正是小妹心中所想。我那外祖母,一輩子就沒長正過心眼兒,在她心中,自己偏愛的人貴比王候,別的人則合該為他鞠躬盡瘁。她這會兒尚未想到要送寶玉出京去規避傳言,更沒想到借王大人封疆大吏的優勢來給他騙一個門第不俗的媳婦兒好重整旗鼓,可是啊,隻要有個人去提示那麽一句,保管她撒潑耍賴的把寶玉打包成王大人的隨身行李。”


    彤玉聞言,慢慢翹起嘴角:“我這裏倒有一個極恰當的人選。”


    林妃跟他對笑:“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阿嚏!”後院書齋裏因為偷吃點心汙了書本而被愛書如命的先生發飆罰抄《論語》十遍的苦逼賈小環,一個寒顫,鼻涕眼淚抹了一桌麵,好好一本珍藏《論語》也成了地攤兒話本,可想而知,他下個月也別想離開書齋了。


    赫玉善良的轉開話題:“賈母那裏好辦,可是王大人那裏……?”


    林妃笑得無比天真:“誒呦呦,他那裏跟咱們有什麽關係?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妹妹還能放過他不成?”


    赫玉扶額:“惡人什麽的,王大人沒招惹過咱們吧。”


    彤玉撇撇嘴:“四哥你真是寬宏大量,哼,他不來招惹咱們,那個薛讚善是怎麽越過選秀直接跑到姐姐府上去的?哼,就許他憑空算計咱們,難道咱們就不能回擊一次嗎?”


    丹玉小小聲支持四哥:“可是薛讚善也沒給妹妹添麻煩呐,而且這一次還大義滅親給妹妹出了這麽個好主意。”


    林妃正色道:“結果好不等於他的用心就好。薛讚善謙恭謹慎那是她的好處,可這不能說王大人當初塞她過來就是為了給我出謀劃策的。說的不客氣一點,王大人送她過來的時候,百分之百是想借著我的勢把她侄女兒送進高門,好給自己添把助力。好端端的,我憑什麽去給他當墊腳石?敢算計我,就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這一回我就把他的好謀劃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赫玉信奉人性本善:“關於這一點,一直就沒有證據表明薛讚善是王大人使了手段送進去的吧。”


    林妃不以為然:“沒證據隻能說明他手段高超。”


    彤玉讚同的補充:“就好比說我們這一回想把賈寶玉塞進他合家出京的隊伍中,難道我們是直接出麵去逼迫他嗎?當然不!逼他的人是賈母,煩他的人是王氏,拖他後退的是他親外甥,從頭到尾都跟我們扯不上一絲關係,這難道就等於我們什麽都沒做嗎?”


    赫玉徹底默了。


    林妃拍拍手:“既然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口頭安排完了,那麽你們就分頭去操作吧。這件事越快進行越好,我是再也不想看到賈母趴在大觀園門口聲淚俱下了。”


    霓玉關心的提議:“姐姐回家來住吧!這樣就可以不用看她扒大觀園的門縫了。”


    林妃搖搖頭:“那她會來扒咱們忠烈侯府的門縫,別說我仍然躲不開,便是連你們都要跟著遭罪。我決定進宮去躲幾天,等什麽時候王大人出了京,我再出宮。”


    說完,林妃就掂著早早準備好的包袱,華麗麗的遞牌子進宮給“父皇”請安去了。


    太上皇近來被人恭維的心情相當不錯,見了林妃,破天荒的和藹了一回:“啊,慧玉來了啊!賜座!”等林妃恭恭敬敬的請完安,拍完馬屁,被拍的通體舒泰的太上皇還假裝客氣的要留林妃吃飯,林妃很識相的表達了不敢承蒙厚愛的中心思想,遂被打發去給皇帝和皇後請安。林妃暗忖,雖然太上皇和氣了不少,但是想留宿宮中這種“非分之想”還是留著去跟皇上提比較好,因此便照吩咐退出了長生宮,搖搖擺擺往皇極殿去請安。


    一進皇極殿林妃就險些被冷氣給凍出去,驚慌失措的抬起頭,林妃驚訝的發現,一直以來跟隻軟柿子似的輪番給太上皇、皇後娘娘以及她家二哥揉圓搓扁的皇帝大人居然脫胎換骨了!!林妃有幸或者說是不幸的領教了一回傳說中的領導權威。具體是什麽樣子的呢?首先是把一身光耀鮮亮的明黃穿成陰險晦暗的深黑,滿身煞氣,雙眼雪亮,啥話不說就一直看著悲催的站在他麵前的人,直到把人看得汗流浹背五體投地恨不得爹娘從來沒把他生出來過,最後,雪上加霜的給予一記冷哼表示結束。在林妃進來以前,已經有五位大人就這麽被哼出去重寫折子了,還有三位直接告病不敢回來了。


    林妃剛過來預備麵聖的時候,夏炳忠還挺高興的,慧玉郡主一向受寵,皇上每見必龍顏大悅,這次也不應該例外。於是,他興衝衝的進去啟稟了,結果話沒說完,就驚悚的發現皇上的表情更加微妙了。那種微妙感是沒法形容的,舉個例子吧,現在隨便找一孩子放跟前,保證立馬哭抽過去。


    林妃不是小孩,所以她沒法用哭抽過去來逃避,完全不知道錯在何處的林妃悲催的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跟皇家犯衝,好不容易討好了老子,這兒子又乍起刺兒來了。親,麻煩給個指示行嗎?她到底哪兒得罪著皇帝大人了?林妃被瞪得欲哭無淚:皇上了不起啊!皇上就可以無理取鬧啊!皇上……您能不能別瞪了?!


    自認為是有理取鬧的皇上把不舍得發泄到殷玉身上的憤怒一股腦扔給倒黴的林妃,先是一頓狂風驟雨般的挑三揀四:“你穿的那是什麽衣裳?金色五彩繡花緞麵對襟背心,白色交領中衣,牙黃長裙?誰教你用金黃配淺黃呢?你以為你是一盤黃花菜炒雞蛋嗎?沒品!去換了。”


    林妃忍氣吞聲上皇後那兒去找了件備用服裝替換掉黃花菜炒雞蛋,結果皇上又找了個別的毛病:“一支沒湯圓大的鳳頭滴露簪,一對兒快掉漆的金篦卡子,內務府克扣你的俸祿嗎?還是存心來寒磣朕說朕封的郡主不值錢?梳頭去!”


    皇後指揮兩大嬤嬤,把一匣子金釵玉簪橫三豎四給林妃插了一頭,險些壓折了她柔弱的脖子。結果皇上還不滿意:“你那是什麽表情?要麽你就笑明顯點兒,要麽你就幹脆哭出來,上半截皺眉擠眼,下本段微笑抽筋兒,你練變臉兒呢?回去重學一遍規矩去!”


    林妃炸毛,她不伺候了!出了皇極殿就去找皇後:“木姐姐,你相公抽風,我先走了,避避風頭。”


    木皇後搖著團花小扇笑得風輕雲淡:“妃兒不急,來陪姐姐坐會兒,我已經叫人去宣你大哥禦前對奏了,上了殿關起門,過二三時辰你皇兄的脾氣就會順了。”


    林妃笑得更抽筋兒了,為什麽她從木皇後的表情中分明的看到了某些不和諧的陰影呢?錯覺,一定是錯覺,木皇後絕對沒有暗示她,她家裏那隻古板得像秦朝兵馬俑一樣的大哥跟皇上之間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jq!絕對沒有!!


    偽裝鴕鳥的林妃拒絕承認三兩時辰後的那隻扭捏著跟她噓寒問暖的生物姓皇名上,雖然這個諂媚的狀態才比較符合她一貫的認知,但是頰飛紅霞神馬的,媚眼如絲神馬的,唇角含春神馬的,完全侮辱了帝王攻這個威武霸氣的名詞有木有啊!其實他是受吧!受賈叔叔影響過大的林姑娘絕對不會知道,她真相了!


    此刻,林妃無比希望,哥哥弟弟快行動,速度搞定賈老太,打包賈寶玉,嫁禍王子騰,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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