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宋南笙送她回了公寓。


    她下車道:“謝謝。”


    “送女士回家,是身為紳士的責任。”他毫不謙虛的笑了笑,繼而把老趙準備的湘菜遞給她,“我讓老趙多做了兩樣,明天早上你熱熱就能吃。”


    “不用了,你還是自己拿回去吧,我沒有早上吃飯的習慣。”


    “做都做了,拿著吧。”他將裝著湘菜的袋子塞進她手裏,“很晚了,趕緊進去吧,早點休息。”


    陸燒隻好接下,叮囑道:“那你路上小心。”


    “遵命!”


    她無奈一笑,轉開進了屋。


    宋南笙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再確定屋子裏的燈亮起來之後才上了車。


    車上,他看著那張被陸燒塞在角落裏的照片,伸手將其拿了出來,夾在指尖看了很久,畫麵很美。


    他真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那一刻。


    但是一想起陸燒看到照片時的表情,他的心情也莫名黯然了幾分,最後將照片收起來,啟動車子離開了。


    陸燒一進門隻開了門廊的燈,整個人疲憊到仿佛骨頭都要散架了,脫了鞋直接光腳走到客廳裏,借著窗外的月光和廊燈摸索到沙發上躺下。


    因為太累的緣故,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如同一片輕飄飄的羽毛那樣躺在棉花上,舒適感頓時蔓延全身,她就這樣睡著了。


    果然如宋南笙說的那樣,沾床就睡。


    直到深夜,她被一陣冷風吹醒。


    冷意竄起,她不得不翻身起來,睡眼惺忪的往樓上去,卻不想腳邊踢到了什麽東西?


    “咚”的一聲!


    待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是一個長方形的包裹。


    嗯?


    她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麽,亦或是有什麽東西要寄過來。


    揣著一絲好奇心,她打開了客廳裏的燈,找了把小刀把包裹拆了,裏麵塞滿了擠壓泡沫,裏三層,外三層的裹著。她小心翼翼的將泡沫一層層拿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孔雀畫。


    那一刻,她驚住了!


    體內的細胞混合著血液像是要從身體裏蹦出來了一般,使得她雞皮疙瘩都泛了。


    即便畫上沒有作者的名字,可她還是認了出來。


    這是自己母親的畫!


    猶然記得,五歲那年,小小的她還幸福的趴在母親的大腿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麵前母親才畫了一大半的畫,畫上是一隻形態非常漂亮的孔雀。


    也還記得母親說過,孔雀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靈性的動物!


    它們有七情六欲,懂得愛恨嗔癡,就好像跟人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沒有秘密!


    那個時候,她還不懂母親的意思。


    然而一年後,母親消失了。


    隨著那副孔雀畫一同消失了!


    陸家沒人知道母親去了哪兒?也從來沒有人再提起過,包括自己的父親。


    隨著時間的逝去,關於母親的記憶也漸漸變得模糊,可是那副畫,她一直記得!


    這些年來,她不斷的在找尋那幅畫,或許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一點有關母親的消息。


    可是一直無果。


    沒想到,這幅畫竟然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她反應了很久才從這份震驚和喜悅的情緒中抽出神來,立刻給魯寧撥了電話過去。


    “陸總?”


    “這幅畫從哪裏找到的?”她語氣急切。


    對方卻是愣了下,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麽?什麽畫?”


    聽了這樣的回答,陸燒明白了:“不是你送來的?”


    “今天我沒有送過什麽東西過來啊。”


    “我知道了。”


    她掛了電話,神色緊繃。


    關於這件事,她隻跟四個人提起過——何小文、魯寧、梁先生和……翟司然。


    自然不是何小文。


    她也確實不是梁先生送來的,因為如果是他,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不是製造驚喜。


    那麽,就隻剩下翟司然了。


    她想了想,還是給翟司然撥了電話過去。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連續打了兩個,結果都一樣——關機!


    也是,翟司然今天在醫院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匆匆離開了,顯得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想必還在處理事情所以關了機。


    也罷!


    她看著眼前這副畫。


    心情從震驚和喜悅變得有些五味雜陳!


    第二天。


    她一晚上沒怎麽休息,加上這個周末也不停的忙活著,以至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顯得有些疲倦。


    等去了公司,魯寧給她端了杯牛奶進來,說:“陸總,你要不要休息一會,我看你臉色不對。”


    “沒事。”


    魯寧頓了下,便詢問起昨晚的事情:“昨天你打電話過來的意思……是不是那副畫找到了?”


    陸燒點了下頭。


    “真的?你找了這麽多年總算找到了。”她好像比陸燒還高興,“是不是梁先生送來的?”


    “……”


    “所以說還是梁先生有本事。”


    陸燒覺得腦仁有些疼:“你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哦,好。”魯寧察覺她有些不對勁,但是也不好往下問,隻好先出去。


    “等一下。”陸燒突然喊住她,問:“翟先生今天來了嗎?”


    “還沒來。”


    “那時康集團這兩天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好像沒有,也沒看到新聞報道。”


    她“哦”了一聲,擺手讓魯寧出去了。


    過了幾分鍾,她再次給翟司然打去電話,仍然關機。


    這一整天裏,她一直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中,好在沒人注意到她反常的情緒。


    下午,何小文發來短信,提醒她五點半記得去接小盧比。


    她快速結束了手頭上的工作,立刻趕去了幼兒園。


    因為晚了幾分鍾,小盧比一個人坐在遊戲區的小凳子上玩樂高,可愛極了。


    她跟老師打了聲招呼,領著盧比離開了幼兒園,上車去了一家兒童餐廳。


    “媽咪,以後你可不可以天天來接我?”小盧比吃得滿嘴髒兮兮的。


    陸燒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當然,如果你答應我在幼兒園乖乖聽老師的話,我就每天都來接你。”


    “好,我一定聽話。”他伸出小手指,可愛嘟嘟的說,“那你跟我拉鉤。”


    “你真是人小鬼大!”陸燒滿臉寵溺的刮了下他的鼻子,跟他勾了手指,“幹媽答應你,一定說話算話。”


    “嘻嘻。”小盧比開心得不得了,連連吃了兩碗飯。


    果然如小文說的,隻要給這小家夥吃的,保準乖乖聽話,所以陸燒也沒怎麽被折騰,吃完飯又帶著小盧比買了點玩具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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