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醫院做了個全身的檢查。


    慕煙的身體向來都是找中醫調理的,老中醫給她把了脈,開了幾帖藥,神情嚴肅地交代了幾句,仲厲誠屏息聆聽,深怕漏掉什麽。


    慕煙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被他握著的手,分明感受到他掌心裏的冷汗。


    回去的路上,仲厲誠沒說話,慕煙幾次想開口,但是每當看到他黑著臉的樣子,便戛然而止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仲厲誠直接丟下她,自己上了樓。


    慕煙一個人在客廳裏站著,劉嬸從外麵回來,看見她突然出現,欣喜地不得了!


    “呀!”


    她似乎有一瞬間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慕煙鼻子一酸,朝她走過去,一把抱住她,臉蛋枕在她的肩膀上囁嚅:“劉嬸…”


    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劉嬸一個旁人怎麽會看得清。


    她也不問了,隻是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小夫妻之間怎麽可能沒點磕磕碰碰呢!不哭了啊,劉嬸給你做糖醋排骨!”


    她這麽一說,慕煙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泣著。


    二樓似乎有個人影站著,慕煙再定睛去看的時候,又沒人了!


    劉嬸身上是好聞的淡淡的肥皂的香味,讓她依依不舍。


    “好了,快去洗把臉,臉都哭花了!”劉嬸疼愛地替她擦掉淚水,又一邊給自己係上圍裙:“剛好今天買了菜,你不知道,這些天先生幾乎都沒回來過,天天在公司加班!乖,快去洗把臉,衝個澡!待會下來吃飯!”


    慕煙其實穿的是病號服,但是外麵被仲厲誠給的西裝外套裹著,所以劉嬸並沒有疑心。


    樓上的書房門緊閉著。


    慕煙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叩叩’敲了兩聲門。


    裏麵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兩聲,還是沒有理會。


    她咬咬牙,直接轉動把手,門沒鎖,一轉動就可以推開了。


    “仲叔…”


    沒人。


    嚇!


    慕煙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人…為什麽要站在門後嚇人?!


    書房的窗簾拉著,屋子裏光線很暗,但是他的臉色更黑,就像是沒有星辰的蒼穹,暗黑的無邊無際。


    “仲叔…我…”


    沒等到她說完,仲厲誠俯身,含住她的嘴唇!


    帶著涼意的柔軟,侵蝕她所有的蜜津,他有些粗魯,但是又適當地溫柔,他將她嵌入懷裏,寬厚的手掌,在她瘦弱的後背暗暗的用力,他一點點地揉,恨不得將她揉成一灘溫水。


    “仲叔…”慕煙氣息不穩。


    為什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仲叔現在不是應該很生氣嗎?她上來是主動請罪來的,怎麽他的舉動這麽出乎意料?!不但沒有惱怒,反而……


    慕煙的腦子很亂,想要摸清楚他是什麽心態,這個時候,仲厲誠不輕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嘶!


    慕煙躲避,一不小心撞進他的眼裏!


    那裏,深邃似海、如一片汪洋,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她不慎跌進去,沉淪。


    過了好久,他才放開她。


    慕煙氣喘籲籲,幾乎站立不穩。勉強靠在他身上才能不倒下。


    仲厲誠抱著她,睨眼俯視她,看著她在自己懷中軟成了一灘水,心裏輕歎一聲,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更緊了!


    “仲叔,我知道你很生氣。”


    慕煙過了好久之後,躺在他的懷裏,喃喃道。


    仲厲誠沒說話,冷哼了一聲。顯然對她這話一點也不為意!


    如果她知道會惹他生氣卻還要這麽做,那跟她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生氣有什麽區別?!


    “可是…我沒辦法!”她說著低下了頭。


    明明知道,洛枳是故意拿自己當做籌碼,逼著她離開仲厲誠身邊的時候,她更不能無動於衷!


    仲厲誠冷著個臉:“所以你就一聲不響,拿著行李就跑了,甚至住酒店,也不回來?”


    慕煙急急辯解:“我知道您不會同意,如果我回來,隻會爭吵,惡化我們的關係!所以我才住在酒店!”


    “你確定不是因為酒店距離醫院近方便照顧他,才住在那裏的?”仲厲誠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冷戰、沒有一通電話、沒有解釋,才會真正地惡化我們的關係!”


    慕煙癟著嘴,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來。


    “我不知道怎麽麵對。”


    她不善交際、不善處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善編織借口與理由,更不善、與他為敵!


    他抬手挑高她的下巴:“慕慕,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丟下我,一個人離開這個家的時候,我有多失望?我養了你十幾年,結果比不上他的三年?”


    慕煙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怎麽去解釋了,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是愧對、心疼洛枳,如果他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沒能陪在他的身邊,如果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離開,她會怪罪自己一輩子。


    而他,她是愛他的呀!


    一個女人,怎麽會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呢?


    麵對他的懷疑,慕煙說不出話來,更解釋不了,隻是眼淚掉的更凶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


    仲厲誠很心疼,心裏又有一點酸澀難以釋懷,他皺著眉,看她哭地上氣不接下氣地時候,重新吻住她!


    她一定給他下了蠱,情蠱。


    致使他,即便是被她冷卻、被她遺忘,甚至在她離開他選擇了別的男人之後,他還依然等在原地。


    那個吻,很深,很綿長。


    他吻著她,帶她去浴室,將兩人的衣服脫淨,兩具赤.裸的身體站在溫熱的花灑下,他們緊密貼合。他想念死了她的身體,她的味道,下腹升騰著燥熱,他抵著她。


    慕煙被推在牆壁上,睜著一雙霧蒙蒙地眼睛、像一隻剛出生不久的麋鹿,就這樣看著他。


    仲厲誠不是精蟲上腦,他當然知道分寸,知道以她現在這個身體自己是不能做什麽的,他不過就是要嚇嚇她。


    “說愛我!”他的氣息在她的鼻翼,盤旋粗喘。


    他的眼底有浴.火,熾烈燃燒,恨不得將她吞噬。


    “仲叔…”慕煙呢喃。


    真是不聽話,仲厲誠邪笑著,又往她身上頂了一寸。


    慕煙驚呼,兩隻細細的手臂,反射性地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像是掛在了他健碩高大的身軀上。


    熱水淋濕了她的所有,白滑如瓷器的臉蛋氤氳著精致的美好。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她在他的耳邊,一遍遍地說。她的聲音,美好動聽地仿佛這世間難得聽到的旋律。


    嗯,這是他這麽多年來,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


    醫院。


    洛世華坐在沙發上,神情嚴峻。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洛敏敏站在他的邊上,時不時瞄兩眼床上的人,真的一個是淡定如水,一個已然千鈞一發!


    “我已經安排好了,直接專機飛過去,明天就動身。”他似乎在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一夜之間,更老了幾歲。


    他的紅光滿麵,精神灼爍,頃刻間,化為烏有。


    洛枳勾唇笑:“我原本也已經打算去了,真是麻煩您又白跑一趟!”


    洛敏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再一想到之前慕煙穿著病號服,在這裏被她男人拉走。


    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他居然改變了主意。


    洛世華沒說話,他的病情已經惡化,國內的醫生都束手無策的地步,他卻似乎一點也沒當回事!


    他知道,自從進入洛家這個家門,他就從未對這個家裏的人敞開心扉。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他甚至對他這個外公還有怨恨,一定是有怨恨的,他母親的死,與他執意將她趕出家門,撇不開關係!


    “仲家的女人,你以後少惹。”


    提到這個,洛世華似乎有些難堪,但是想到剛剛仲厲誠把人帶走的場景,可以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是徹底被惹毛了的!


    “連外公也懼怕仲厲誠的勢力麽?”他勾唇,懶懶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漠和不屑,仿佛此刻坐在他對麵的人,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洛世華心一緊,著實被他這句話刺激到。


    不過他念在他現在的身體,硬生生將那股躥上來的怒火憋了下去。


    洛枳看向窗外,花草開的正盛,春天初始,萬物複蘇,一年四季,這個季節為最美!


    她呢?


    已經回去了麽?


    回到那個他們的家了是不是?


    他會不會對她發脾氣?她會不會哭鼻子?他們…會不會因為他,鬧得不可開交?


    想到這裏,他愣了一下,隨後失笑。


    他還真會把自己當一回事,那個男人那麽愛她,恨不得把她時時刻刻栓在身上,再也不給別人惦記,他怎麽舍得讓她哭?


    洛世華待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因為繼續待下去,隻會加速他的心髒病發,隻是讓洛敏敏留了下來。


    洛敏敏看著床上的人,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洛枳沒有看她一眼,風輕雲淡地問道。


    既然他都這麽問了……


    “你同意去瑞士,是因為慕煙嗎?”


    “是。”


    他倒是直言不諱。


    雖然當初她找慕煙也是這個目的,但是聽到他這麽一點也不忌諱的脫口而出,洛敏敏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咬了咬唇,還沒來得及抱怨。


    洛枳滿意地看了眼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電腦,然後徹底關機。


    他抬眸望她:“這次去瑞士,你不用陪我,那裏有醫護人員,但我走之後,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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