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鉉出來,手上還拿著兩隻紅酒,看客廳裏麵少了個人。


    “人呢?”


    “走了!”


    “他不是要喝酒嗎?怎麽我酒拿來了,他走了?”


    厲堇年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你這拿隻酒怕是開到你們家酒莊去拿的吧?這麽會功夫人還不都早走了?”


    謝鉉:怪我?


    “不過他怎麽回事?看他那副樣子像真的發生什麽了?你問他了沒?”


    厲堇年搖頭,攏了攏身邊的女人,柔聲問:“累不累?”


    “累。”聲音像貓一樣。


    “那我們也先回去了,感恩謝總的招待!”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下茶幾上被喝空的一瓶紅酒。


    謝鉉笑罵:“客氣了!以後我也去你府上!”


    仲厲誠出來後,沒有回去。


    回去做什麽呢?看她怯弱卻又下定了決心要跑到別的男人身邊去的樣子?還是看她為了其他人淚眼婆娑。


    他這輩子,從沒有如此挫敗過。


    車窗打開著,車速開的很快,風將他的頭發吹的淩亂,俊逸的臉龐布滿了隱忍和痛楚。


    他現在隻要一想到現在她的心裏住著另外一個人,全身就像是被蟻蟲啃噬,錐骨刺心地滿目瘡痍。


    手機鈴聲響了,他瞥了眼屏幕,是家裏的電話。


    不知道是劉嬸還是慕煙,他沒有接,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淩市城內一直開著,沒有目的地,沒有驛站,直到油箱提醒他沒有油了,他才慢慢地將車開到了加油站。


    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他們大概都早已睡了吧!


    他沒有回臥室,連進去一下都沒有,去的是客房,這一夜他都沒怎麽睡,心口總是隱隱地發疼,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他拿她毫無辦法。


    仲厲誠到了淩晨的時候才勉強睡著,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


    劉嬸站在樓梯口迎他下來,臉上布滿了焦急。


    仲厲誠蹙了蹙眉:“怎麽了?”


    “慕…小姐她拿著包出去了!原本她昨晚就要離開,我給您打電話,您沒接,她許是怕我為難,說等您回來今早上再跟您說下,可您一直到現在才下樓,她等了一會兒,就出門了!”


    仲厲誠:“……”


    劉嬸看他的臉色很不好,有些不忍:“先生,有什麽事值得兩個人鬧得這麽僵呢?夫妻之間最可怕的就是冷戰,她還是個孩子,您平時不是一直都讓著她的嗎?”


    胸口似被一團烈火熊熊地燃燒著,憤怒將他的理智燃成了灰燼。


    下一秒,他就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奪門而出!


    “先生!”


    劉嬸在背後緊急喚了一聲:“您路上小心開車,有話好好說!”


    但他頭也沒回。


    他一定是瘋了!


    油門踩到底,越過了一輛又一輛加速往前跑的車子,好幾次,隻差那麽幾公分,就會撞上去。交警在後麵追,警笛呼嘯,但是沒過一會兒的時候,像是接受到什麽命令,騎著摩托車的交警便分別轉了彎或是掉了頭。


    henry給他發來了資料,是洛枳的病例已經住院資料。


    在看到確診結果時,他猛地踩了刹車:“吱——”


    !!!


    “嘭!”


    後麵的車接連一輛一輛地撞了上來,一下子四連撞!


    車子在冒煙。


    仲厲誠的目光停留在那幾個有些刺眼的字眼上麵。


    她說的沒錯,他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一種隨時會死的病!


    心口開始巨疼。


    他無法去確認洛枳在慕煙心中的地位,但卻很清晰明了的知道在她離開的三年裏,在他缺席的三年裏,是他填補了那裏的空位。


    他一方麵憎惡他的替代,占據了原本他該占據的位置,一方麵也感激,感激在慕煙異國他鄉陌生冰冷的三年時間裏,他給了她溫暖與照顧。


    他擔心的是——


    他喜歡她,明目張膽,毫不掩飾。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那些是藏不住的!


    “叩叩!”


    有人在敲車窗。


    他仿佛沒聽見,丟開了手機,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的溫言淺語、她的嬌羞明媚…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在他身邊了?


    “叩叩!”


    “叩叩叩!”


    窗外越來越不耐煩的敲擊聲,讓他微微蹙了眉。


    交警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仲厲誠這才降下車窗!


    “你怎麽開車的?!我的車前杠已經癟掉了,你以為你開的是豪車就這麽橫行霸道不按照交通規則來啊?!”


    交警拍好了照,取好了證,過來拉開那一位憤怒的司機。


    仲厲誠所有車的車牌號在整個淩市的交警大隊裏都是個重要的標記,剛剛因為瘋狂超速被他們追過。他開的太快,他們根本看不清是什麽車牌號,最後還是上麵通過攝像監控拍下來了之後才知道,是仲厲誠。


    那他們自然是不敢再追了,不然被怪罪下來,自己身上的製服怕是不想穿了!


    交警態度很客氣,但是又透著些秉公執法的威嚴。


    “仲先生,您涉嫌超速,違反交通法規,可能您這邊還需要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超速那就開罰單,畢竟這也是你們的業績,我沒意見。”他陰沉著個臉,又睥睨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個身材威武的司機:“私了?”


    司機聽到他說私了,內心泛過一絲欣喜,但是麵子上還是保持著一本正經要問責的樣子。


    “我這車要去店裏,才能知道損失多大。”


    仲厲誠沒什麽時間跟他耗下去:“你自己報個數,不然的話,我讓人來走法律程序。”


    他風輕雲淡的一句,當場讓那個司機白了白臉。


    別說他的車隻是一個杠癟掉了一大塊,他這輛蘭博基尼也被刮花了一條線,如果真的相互追責起來,他損失的可能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最後別落的個自己連賠償都拿不到,而且,看這些交警的口氣,分明就是認得這位人物的,這麽仔細看看,連他似乎都在財經早報上看到過他的模樣,隻是這一下子就是想不起來!


    總之,能開的上這幾百萬車,並且毫不在乎車身是否有‘受傷‘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他還是見好就收吧!


    他一副很勉強的態度說道:“那行吧,您先看著給個數。”


    仲厲誠看透了這些人貪婪的嘴臉,但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所以給了他們一個號碼。


    “這是我的助理,直接找他就可以。”


    司機並不確信:“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


    交警已經看出了車裏這位爺明顯地不耐煩了,捅了捅那位不識好歹的司機:“差不多就行了,你別以為這事你們沒有責任,沒事你們跟那麽近做什麽?想鬧事?”


    這年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交警,這位司機也是在外麵行走多年的,深諳此道理。


    砸吧砸吧嘴,似乎很不情願地記下了號碼。


    ……


    事情還是拖了好一會兒,等到他開車開到那所郊區的私人醫院門口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


    這裏的車不多,人煙罕至。


    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陽光下,特別的紮眼。


    洛敏敏原本以為看他隻是因為這輛車擋住了她的路,致使她的車子進不去,剛準備按兩聲喇叭提醒他,沒想到這時候人從車裏麵出來了。


    是仲厲城。


    她的動作硬生生地卡住了。


    她早上跟慕煙聯係過,仲厲城大方到親自把人給送過來了?


    可是看他那副樣子...倚著車身,燃了一支煙,臉上的神情,她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氣場讓她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能不寒而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呆坐在車裏,默默地看著他將一根煙燃盡,然後重新坐回車裏。


    炫酷的蘭博基尼在原地漂亮的飛速掉頭,然後揚長而去。


    這個仲厲城,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病房裏。


    慕煙果然來了。


    她買了好幾束幹花,滿天星,各種的顏色,緊緊簇擁在一起,她坐在窗戶邊上的沙發上擺弄它們,一顆顆小星星在她的手下仿佛活了過來。


    多了顏色的病房,也更加變得有了生氣。


    洛枳站在她身側,他穿著家裏麵帶來的衣服,淡淡的卡其色長袖,將他襯托得更是溫潤如玉。


    有陽光從偌大的玻璃窗戶裏麵射進來,淡淡籠罩在他們的身上,世界似乎在那一刻永恒的定格......


    咳咳...


    她清聲,提醒他們自己來了。


    慕煙轉過頭,朝她彎了彎嘴角,又回去弄她的花去了。


    “吃飯吧。”洛敏敏走進來,然後將手上的飯盒拿出來。


    她在外麵找一家米其林餐廳,通過關係找到他們廚師長做的特質餐點。


    她一盒一盒地拿出來,神情略顯冷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慕煙說道:“沒想到你這麽早來,不好意思,沒幫你帶。”


    洛枳打開飯盒,掃了一眼:“太多了,我們一起吃。”


    這話自然是對著慕煙說的。


    洛敏敏沒有想象中生氣,冷哼了一聲,雙手環胸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對了,這麽遠你是怎麽來的?”


    洛敏敏想到剛剛在外麵看到的仲厲城,冷不丁問了一聲。


    慕煙頭也沒抬,淡聲:“出租車。”


    “一個人?”


    話問出口,洛敏敏也覺得自己智障。


    慕煙盯著她:“你想說什麽?”


    洛敏敏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隨便問問唄!”


    她是自私的。


    隻要她現在能夠安安心心地陪在他身邊,以前對慕煙有什麽恩怨,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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