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正色道:“為大周效力,保護大周的子民,難道不是每一位大周的兒郎應該做的嗎?大英雄這個名頭我實在不敢認下,真要說起來,這個名頭應該屬於每一位英勇殺敵的戰士們。”


    三皇子妃道:“看來還是我這個小婦人的胸襟太小了,橫豎我不懂得你們男兒的抱負,你堂兄整日的倒是閑在家中,你們兄弟們這些年倒是難得聚在一起。現在得了空,我替你堂兄給你下帖子,改日到我們府上喝酒如何?"


    三皇子妃語速極快,偏生她噙著笑意的樣子,任是誰也說不出她半句不好來。幾位皇子妃中,三皇子妃顯然是最得長輩喜歡的。


    對於笑意盈盈的三皇子妃,蕭玄顯然也是一副客套的模樣。“堂嫂說的這是哪裏話,大家都是一家人,等小弟得了空就去拜訪三殿下。”


    “那我和三皇子就在家中恭候了。”三皇子妃說完,與王清寒相攜而去,還著意對王清寒的宮女說道:“好生攙扶你們的主子,她現在可是有雙重身子的人,仔細不要磕著絆著了。”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指定教人生厭,偏偏從三皇子妃口中說出來了,隻會讓人覺得她當真是情真意切,關懷妯娌。


    慈寧宮剛走了蕭玄,就有二皇子妃、三皇子妃相攜過來請安。


    “今兒這是怎麽了,哀家這慈寧宮倒接二連三的來人。”太後道,不過也是滿臉含笑的,畢竟,來看望她的都是孫兒輩。


    “皇祖母,我和二皇嫂來您這兒討茶喝了,您不會嫌棄吧?”還未見人影,三皇子妃的聲音已經傳進來。


    三皇子妃顯然是很得太後歡心的,太後笑道:“你成天的往哀家這裏跑,可是老三克扣你的茶葉了?”雖是這樣說著,太後還是讓宮女們去泡一壺好茶來。


    “再好的茶葉,又怎麽能比得過芳蕊姑娘泡的茶水?”三皇子妃道。


    芳蕊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如今已二十有二了。宮裏麵的宮女,滿二十五就會被放出去,但是芳蕊伺候太後多年,太後將她當做自己的孫女兒看待,這兩年已經開始給芳蕊相看好人家。


    “芳蕊自然是個好的,”太後顯然對芳蕊極其滿意,一想到芳蕊就要出宮了,到時候從哪裏尋一個這樣貼心的人?一時又有些悵然。


    三皇子妃瞧著太後的神色,道:“皇祖母,您待芳蕊那樣好,也是芳蕊的福分,她出宮也是享福去的,她會一輩子都記掛著您的好的。”


    太後原本還有些惆悵,聽了三皇子妃的話,倒是笑道:“你啊,什麽道理都說得頭頭是道的。”


    這邊三皇子妃挑著趣事與太後說了,把太後逗得直樂嗬,蕭覃坐在一邊,聽著三皇子妃的話,暗道三皇子妃真是厲害,將皇祖母逗得這樣開心。


    蕭覃的視線移到王清寒的身上。


    王清寒還懷著身子,正小口小口的吃著點心,她臉上也是一派沉靜溫和的模樣。不知怎麽地,蕭覃就是覺得眼前的二皇子妃與從前很不一樣。


    想到王清寒在高貴妃那兒的境遇,蕭覃就有些同情她。


    高貴妃是個頂難伺候的,王清寒嫁進來不到一年的功夫,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蕭覃又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以後嫁人,是不是也會碰上這樣難伺候的婆母?


    她的境遇應該要比王清寒好上許多吧,畢竟她是皇族的郡主,誰人敢小瞧她,誰人又敢欺負到她頭上?


    王清寒察覺到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王清寒便抬起頭來看。


    原來是蕭覃。


    這位郡主,絕不是一般的皇室宗親,這一點王清寒心知肚明。


    蕭覃頗受帝後和太後的喜愛,甚至前不久,還被皇後認作幹女兒了。


    雖然等階仍然是郡主,但是蕭覃的賞賜和對待,全部參照公主。


    可以說,在整個宮裏麵,哪怕是最得寵的公主,都未必如蕭覃這樣如意。


    雖說太後不喜高貴妃母子,但是對於眼前這位二皇子妃還是頗為照顧的,又轉頭對王清寒關懷幾句。


    待所有人都退下後,太後端坐在哪兒,仿佛在想著什麽心事。


    蕭覃喊來幾個小宮女,將花廳收拾幹淨了,這才對太後說道:“皇祖母,外麵的梅花應當是開了,咱們去散散步可好?”


    太後心裏麵有著事情,便擺了擺手道:“哀家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現在是畏寒畏熱,大冷天的,哀家就在屋裏麵坐坐。”太後忽然打斷自己的話,“這幾日你哥哥回京,你等些日子,等他安頓好了,就去宮外和他見見麵吧。若是在外麵玩得開心,吃些懷來也是一樣的。”


    蕭覃聽了怔然,淚盈於睫。


    從記事起,除了兄長進宮,她很少再見到過兄長。


    更不要說,現在太後允她去宮外、還允許她在王府中住上幾日。


    蕭覃雖然想要掩飾喜色,但是太後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太後也不說破,兄妹倆情誼深厚,也是太後樂意看到的。


    蕭玄出了宮門口,沒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直奔謝家的方向。


    隻是,騎了不一會兒的功夫,蕭玄忽然勒住馬韁。


    他怎麽忘了,去未來的嶽父家中做客,怎麽能空手而歸?


    一直跟著蕭玄的羅隱猛然勒住馬韁,馬高高揚起前蹄,羅隱手忙腳亂的這才坐穩。


    蕭玄不滿的看向羅隱,羅隱尷尬的笑了笑,問道:“主子,您突然停下來是要做什麽?”


    “我想起來,我什麽禮品都沒有準備,就這樣空著手去恐怕不好吧?”


    羅隱在心裏麵翻了個白眼,心道:主子你還敢再遲鈍一些嗎?


    蕭玄又一拍腦袋:“我又想起來,我還沒給謝府遞帖子。”


    他堂堂親王,除了進宮,去哪裏需要提前遞帖子?


    可是這回不一樣,他是要去自己心上人家中拜訪。


    不是與從前一樣,打著與謝三探討交流的幌子偷偷的去見謝韞清。


    他是以晚輩的身份,去拜訪謝家的長輩。


    “羅隱,你看看我這副裝扮如何?能不能出去見人?”蕭玄忽然急切似的問道。


    “小王爺天人之姿,風采斐然,誰敢挑出半點不好的地方來?”當然要比他差那麽一點。


    “那是當然,”蕭玄洋洋得意,隨即又有些垮下臉來,“本王要先回去,著意收拾一下,再準備禮物。”


    羅隱嘴角抽了抽,反正是小王爺要討媳婦,與他有什麽關係。


    回了王府,蕭玄試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站在與他等身的銅鏡前,看了許久,仍是覺得不滿意。


    “主子,您已經試了二十一件了。”


    “要你說?”蕭玄睨了他一眼,目光卻掃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赫然是許久沒有見到的青青。


    隻見青青坐在屏風旁邊,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瞧著他。


    蕭玄也不知道青青在這裏待了多久了,但是大抵是一直坐在這兒的吧。


    一想到自己換衣衫時,青青就在這裏瞅著他,蕭玄就覺得腦袋都要大了。


    蕭玄走過去,將青青抱在膝上。


    一些時日沒見,青青似是重了不少,卻依舊文靜高冷,哪怕是被尊貴的王爺抱著,青青也隻是滿臉漠然。


    羅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畜生,天底下有多少人費心了心思想要被小王爺摟在懷裏麵,偏偏它對小王爺愛理不理的。


    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羅隱總算想明白哪裏不對。


    他們的主子被一隻狗嫌棄了!


    這似乎不是什麽值得搬上台麵的事情。


    作為忠心耿耿的屬下,羅隱決定替蕭玄保守這個秘密。


    察覺到屬下投來的飽含同情的目光,蕭玄先是愣了一下。


    羅隱這是什麽眼神?怎麽感覺……那麽滲人呢?


    羅隱若是知道蕭玄這樣想,一定要抱著蕭玄的大腿痛哭流涕。


    他這樣為主子著想,誰知道主子壓根沒有理解他的苦心。


    蕭玄又逗了一會兒青青,無奈青青實在是不給麵子。蕭玄將青青交給婢女帶下去,又陷入了剛剛那個令他頭疼的問題。


    “我到底應該穿什麽去見靖國公?”


    羅隱連忙擺擺手,“屬下對穿戴不在行,不過屬下也知道,小王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哪怕披個麻袋出去都不會損礙您的風采。”


    “總算說出一句人話來。”蕭玄讚同的點頭。


    羅隱:“……”這差事沒法幹下去了!


    謝邕出了宮,立即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家。


    聽到謝邕回府的消息,顧雲霜立時坐不住了,剛與謝韞清坐下來說話,又站起來看向門口。


    當那抹高大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顧雲霜也說不上來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如何,隻覺得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謝韞清掩唇而笑,“母親許久未見父親,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女兒就不打擾了。”


    “我也有很多話想要跟祖父說,啊呀……”榕姐兒捧著下巴,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謝邕,卻被人提著衣領拖走。“姑姑,您不要這麽粗魯嘛,我自己會走!”榕姐兒尖叫道。


    被女兒和孫女這樣一打擾,顧雲霜什麽心思都沒有了,沒好氣的說道:“等會兒你給我好好說說,阿清這些日子有沒有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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