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隻是在房間裏拿被子蓋住自己,過了一會季存直接開門進來,絲毫不在乎這是我的房間。


    我也知道他不會在乎。


    隻是我現在心情根本沒法控製,季存接近我,一把捏起我的下巴,嘖了一聲,“哭成這樣?”


    我紅著眼睛,臉上掛滿了眼淚,要是換做平時放去別的情節裏,可能還是個我見猶憐的清純女主,隻是我配不上清純兩個字。


    從我爬上鍾讓的床開始。


    季存給我抽了餐巾紙,這一次居然沒說別的嘲諷的話,就這麽坐在我旁邊——可能我這次哭得實在是太淒慘了,比以前任何一次愛而不得都要撕心裂肺。


    我哭得沒停過,閉上眼睛就是鍾讓拿著手機對準我拍攝的畫麵,就跟一個個耳光似的打在我臉上。


    我把鍾讓的照片統統刪了,卻不料想他會這樣報複我。


    我哭到後來又笑,笑我的天真,又哭又笑的樣子把季存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我精神失常了。


    我要是能精神失常,我也想精神失常,大概可以逃脫一切責任,什麽都不用背負。


    可是我不能,我逼著自己不能崩潰,商家破產我都熬過來了,我還有什麽苦吃不下去?


    我隻恨我自己不爭氣,鍾讓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我卻沒有辦法割舍。


    或許是因為他的狠,深得我心吧。


    能讓我這樣一個惡人都要紅著眼淚流淚麵對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


    我哭累了幹脆靠在枕頭上,季存就這麽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我,終於等到我聲音逐漸低下去了,他才扯了扯薄薄的唇,拉了一個涼涼的笑意問我,“哭夠了?”


    我沒說話。


    季存笑得更開心了,“我剛才應該給你拍下來發抖音上去,網紅失戀爆哭,怎麽著也能上個熱搜。”


    我擦著眼淚嗬嗬笑了兩聲,“也有可能是直接被封殺。”


    季存要笑不笑盯著我,過了一會又道,“在封殺之前,抓住任何機會,都先讓自己火起來就可以了。”


    我把餐巾紙隨便丟在地上,季存嘖了一聲撿起來,隨隨便便一拋就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他將細長的手收回來,揉著腕關節,眉眼漂亮地盯著我,“你如果真的想火,就朝著被封殺的目標去吧。觀眾和粉絲的記性從來都很差,什麽流行就跟風什麽。”


    不管是什麽圈子,娛樂圈劣跡斑斑的藝人重回大眾視野的也一樣存在,小說界抄襲別人然後換個筆名隨便刪刪改改也一樣可以扭頭重來,任何事情隻要在時間的衝刷下都可以被人遺忘。


    我覺得季存今天可能是來給我上課的,或者說給我暗示,都做到這一步了,不如幹脆直接跟鍾讓比比誰更不要臉好了。


    我一邊重新盤了一下被子,一邊道,“你想多了,我不會跟鍾讓硬碰硬。”


    我也最多說說狠話,硬碰硬,我根本玩不過鍾讓。


    季存眯眼笑了,“你說你有點骨氣多好,商家興許也不會破產了。”


    這話跟刀子似的衝我紮過來,我蒼白地笑了笑,“是啊,商家破產,怪我沒本事。”


    “不過你好歹有個念想。”季存不知道是故意挑我還是什麽的,突然間開口往這個話題上說,“想你死的人可不止鍾讓一個,前陣子聽我叔叔說了,他可能會提早出獄,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還紅著眼睛,一下子愣住了,甚至連眼角的眼淚都沒來得及徹底擦幹,我就一把抓住了季存的手,“什麽情況?提前出獄……指的是什麽?”


    “就字麵上的意思啊。”


    季存看了我一眼,而後意味深長地說,“開心嗎?”


    “討厭你的人,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季存抓了一把我的頭發,此時此刻正是深夜,我沒有拉窗簾,他坐在我床邊,映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襯得他的臉越發白皙冷漠。


    他的眼神也很冷漠。


    不過我覺得相對於冷漠來說,季存更加明顯的,是虛偽。


    電視機前他驚為天人的眉眼,電視機後他淡漠不屑的神情,像他這樣出了名的公眾人物,一定相當了解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緒。


    我抬頭直視他的臉,我說,“我也挺討厭你的,希望你活久一點,不然就打臉了。”


    季存怒極反笑,眉目愈發漂亮得出挑。


    我覺得我和季存之間唯一的樂趣就是相互刺傷,刺傷到彼此都見彼此出了血,然後感慨一聲,看,總算還活著。


    還能流血呢。


    季存鬆開我,站起來,看著我丟在地上的那些餐巾紙,“有空收拾一下。”


    我哦了一聲,季存又道,“起來做夜宵。”


    我指了指自己,“你說我?”


    季存扯了扯嘴角,“我今天空腹去喝酒了,胃不舒服。”言下之意不想自己動手。


    因為一般情況下,季存做出來的東西,絕對要比我做出來的東西好吃。


    我還是緊緊攥著被子,“我……也身體不舒服。”


    “你是挨操那個,能花什麽力氣啊?”季存笑得譏誚,“戲過了啊,起來。拖欠房租不付,給我做頓夜宵不算過分吧?”


    不算。


    我抿著嘴唇沒說話,季存自顧自走出去了,他非常樂意做這種陰陽怪氣嘲諷我的事兒,盯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離開,我又把自己縮進被子裏。


    閉上眼睛深呼吸五秒,我還是爬了起來換套衣服給他做夜宵。


    因為我怕哪天季存連房子都不給我住,我可能要睡大街。還是暫且忍一忍吧。


    腳步虛浮地在廚房煮麵的時候,季存洗了澡,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出來,我因為自己也心不在焉,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直到我把煮好的麵倒入碗裏,剛想端起來,腰上猛地纏住了兩隻手。


    這個動作讓我猝然一驚,扭頭想掙紮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直接被季存按在了洗碗池旁邊,他順著我睡裙直接往上,帶著點濕氣的手指從我大腿根部的肌膚直直掠過——


    沙啞的聲音在我耳畔,“誰準你隻穿著一條睡裙在一個喝過酒的男人麵前晃?”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季存從背後將我死死摁著,兩隻手被他反剪到了背上,他盯著我剛做好的麵恍惚了一會,而後又是一陣冷笑,“讓你做你真做啊?”


    我笑紅了眼,“消遣我?”


    季存吹了聲口哨,“猜對了,找點樂子。今兒你不是因為鍾讓報複你導致心情不好麽,我就想火上添油一把。”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能惡劣到這種地步,發著抖用力轉身,狠狠打開他的手,但是我剛反抗了一下,剩下去的動作就都被季存阻攔,他攥著我的手腕,似乎一用力就能捏斷似的,“鍾讓那裏怎麽不見你張牙舞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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