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渡說我有點眼熟,這話讓我晃了晃神,隨後我笑說,“你以前認識我?”


    “以前可能在哪兒見過吧?”


    陳渡打遊戲死了以後就把手機放在一邊,隨後季存在一邊跟個大爺似的在沙發上坐下了,還自顧自倒了一杯紅茶,就跟會議室主人似的,“商綰啊,這個名字你應該記得吧陳渡?”


    陳渡微微一驚,像是在回憶過去,最後終於拖長聲調哦了一聲,“就是季存高中時候一直跟我吐槽的那個長著一張聰明臉但是幹事兒每次都像個傻子的文藝部部長……”


    我猛地扭頭看季存,“你都是跟別人傳遞了關於我怎樣的認知?”


    季存把手一攤,“我高中印象裏,你的確是這樣的。”


    我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到後來也隻能咬著牙對著季存笑笑,“算你狠。”


    季存眉梢一挑,笑得囂張,隨後道,“喏,不是有事兒要和陳渡談談嗎,趁現在吧。”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陳渡一眼,可是陳渡好像猜出我要幹什麽了,就這麽笑眯眯地看著我,隨後在我還沒開口的時候,他就提前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呀?”


    我徒然一驚,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對……所以其實,我今天就是為了我弟弟的事情……”


    陳渡衝我招招手。


    季存眯起了眼睛。


    我沒看懂陳渡的動作意思。


    陳渡又衝我勾勾手指。大抵是叫我過去。


    我看了季存一眼,見他眸光有些冷盯著我,咽了咽口水隨後上前,陳渡笑得更開心了,“過來,想讓你弟弟早點出來是不是?”


    我恍惚地看著陳渡,沒搞懂他想做什麽,然後陳渡見我一直不肯上前,幹脆自己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夾住,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個叫做江鈴兒的小姐妹?”


    我心裏咯噔一下。


    “把這個小賤人幫我盤盤好,我就讓你弟弟早點兒出來。”


    季存在我們身後冷笑,“繞一大圈原來是想睡人家?”


    “滾啊。”陳渡往後看了一眼,看見季存的眼神,他意味深長地笑了,架在我肩膀上斜倚著,“你懂什麽,這叫交易。”


    “那你把老子助理放開。”


    季存嘖了一聲,“一眼看去以為你要潛規則商綰呢。”


    陳渡笑嘻嘻地放開我,看了我一眼,“嗯……那還是江鈴兒那種比較符合我口味。”


    “你喜歡整容的?什麽暴發戶審美。”


    季存上前將我拉過去,然後指著我說,“雖然人傻了點兒,商綰的條子還是順的。”


    “你管我?”


    陳渡大咧咧回到了位置上坐下,然後對我說道,“叫江鈴兒過來陪我吃飯,我就給你弟弟減刑。”


    這種話有必要說的這麽明白嗎大哥!


    我隻能僵硬地笑著,“這個,我……”


    豈料陳渡一下子眼神壓了下去,瞬間銳利無比,“我想念這個小賤人很久了。”


    我沒說話,隔了好久道,“江鈴兒和你之前有故事嗎?”


    陳渡指關節按得啪啪響,“你說呢?”


    …………


    當我沒問。


    季存帶著我又在辦公室裏聯網和陳渡打了一盤吃雞,後來陳渡抽了根煙,吐出一口煙霧來,朦朧地睨著我,“話說我很奇怪,為什麽你弟弟一開始未成年,都會被抓進去?”


    我放下手機,整個人一頓。


    扯了扯嘴角,我隻能裝作無所謂地笑,“鍾讓什麽做不到?”


    陳渡聳聳肩膀,又吸了一口煙,隨後看向季存,“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啊?”


    季存也跟著聳聳肩膀,“又礙不著我啥事,我幹嘛衝上去攔著。”


    陳渡愣了幾秒,再開口的時候就是帶著笑氣了,他笑得都咳嗽了,“你這人怎麽這麽賤。”


    他們在開玩笑,而我隻能從玩笑中感覺到萬箭穿心。


    季存帶我走的時候,陳渡在我背後說,“回頭哪天帶江鈴兒出來,跟我說一聲。”


    “你為什麽不親自去找她?”


    我實在是忍不住好氣,幹脆問道。


    “要你管。”陳渡瞪我一眼,“好好跟著季存得了,惦記什麽鍾讓啊,我瞧著你和季存挺配的,一個喜歡倒貼一個喜歡當備胎。”


    我和季存雙雙背後中了一箭。


    陳渡拍了一把季存道,“你說你喜歡慕暖什麽?喜歡她騷嗎?”


    季存惡狠狠笑著,“對啊,就喜歡騷的。”


    陳渡看我一眼,搖搖頭,對我撇嘴道,“男人啊,就是賤。”


    我感覺再說下去季存可能要打人了,拉著他就往外撤,一邊撤一邊道,“謝謝陳少,我先帶著季存走了。”


    陳渡放肆的笑聲傳出來,季存被我拽得一個趔趄,隨後我們往外走,季存還在喘氣,“把我拉開幹什麽?”


    “我怕你和陳渡打起來。”


    我特別老實地說,“你那眼神跟能殺人似的,就不讓別人說慕暖壞話。”


    “你眼睛探照燈啊。”


    季存懟了我一句,“慕暖怎麽了,我眼裏慕暖就挺好的。”


    對於季存這種選擇性眼瞎的人我無話可說,隻能在一邊應和,“啊是啊好棒的,慕暖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季存翻了個白眼。


    我們就這麽一路走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慕暖也在外邊會場。


    我愣住了,季存更愣住了。


    一轉身,慕暖跟我們打了個照麵,一樣愣住了。


    季存沒想到慕暖能來,慕暖也沒想到,如今居然是我……站在季存身邊。


    “喲。”


    慕暖攥緊了手裏的香檳杯,讓自己帶著完美得體的笑容來到我們身邊,看了我一眼,道,“商綰,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我站在那裏,淡漠的回了一句。


    季存倒是上前,直接把慕暖摟了過去,“你身體沒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我都不知道你要來……”


    “我當然要趁著你不在的時候來。”


    慕暖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季存聽,“你這不是……還另外帶著別人嘛。我不來,我還猜不到呢。”


    季存變了變表情,看了我一眼,我還是站在那裏,沒有動。


    “因為沒別的女伴了,正好商綰在……”


    “你的女伴?不是我嗎?”


    慕暖順勢直接挽住了季存的手,俊男美女站在一塊,尤為養眼。


    而我,退在一邊,自覺無趣幹脆笑了一聲,搖搖頭,不如走開吧。


    一個人穿梭了人群,察覺到背後季存和慕暖的視線一直在跟著我,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


    我繃著背,把被繃得筆直逐漸淡出他們的視野,隨後找了個角落,自己端了一杯牛奶拿了幾塊糕點,就當給自己加餐。


    剛喝了一口,對麵有人端著一杯橙汁,哐當一下在我麵前坐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差點一口牛奶噴出來,陳渡一下子把手擋住,“誒,悠著點悠著點。”


    我樂了,“幹嘛啊?”


    陳渡大喇喇躺在沙發椅子上,隨後對我說,“剛剛看見季存身邊人換成了慕暖。”


    “哦。”


    我繼續吃東西,“關我什麽事。”


    陳渡頗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在乎嗎?”


    我道,“我在乎了有用嗎?”


    陳渡搖頭。


    我道,“那我在乎幹嘛。”


    陳渡張著嘴巴沉默了一會,隨後道,“……你這個思維和季存一模一樣,可惜了就是不會用在自己身上。”


    我覺得陳渡這話十分之紮心。


    後來他往外看了一眼,招招手,“這兒呢。”


    我一驚,就看見有人衝著陳渡走來,扭頭的時候,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臉上。


    董立也一驚,原本想上前伸手討好一下陳渡的,在看見陳渡身邊人是我的時候,他衝我惡狠狠笑了笑,語氣裏還頗有些咬牙切齒,“喲,商綰啊。”


    董立是誰,我記得太清楚了,當初鍾讓借他的手讓我們商家傾覆,隻因為我哥當初把整個董家打壓出了市場,他們借著鍾讓給的勢力卷土重來,成為了鍾讓的槍口,對準的,就是我們商家。


    新仇舊賬,都撞到了一起。


    我喝了一口牛奶,故作不驚不慌,抬頭笑道,“董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個詞,可謂是倍含深意。


    董立挑著眉對我笑得極狠,“我沒想過你還能出現在我們這個圈子裏。”


    是啊。我自己也想不到。


    我站起來,上下看了董立一眼,湊近了和他打招呼,“我也沒想過你還能活著呢……怎麽樣,驚喜嗎?”


    董立完全猜不到我會有這種反應,他對著我出口嘲諷,“不要以為攀上了陳少……”


    “stop。”陳渡舉手,“打斷一下,我沒有被抱大腿。”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董立以為我是陳渡帶進來的。


    陳渡說,“人家是季存帶進來的,你要算賬要報仇,找季存啊。”


    季存這個名字壓在董立身上,董立都不敢翻一下身。


    他隻能牽強客氣地對著陳渡連連道好,轉而看向我的時候,視線就凶狠起來,“不要以為重新認識幾個圈子裏的人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商綰,東山再起是不可能的……”


    我咧嘴笑了。


    貼近他的耳朵,“董立,掀翻天你也不過是我商綰的一個手下敗將,何必現在張牙舞爪說自己多厲害。鍾讓的狗當得歡快嗎?”


    董立一下子攥緊了拳頭,後來我轉身走開的時候,董立看著陳渡,“陳少,商綰她曾經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別來我這裏說壞話啊。”


    陳渡把手一攤,“商綰?條順人美,我有眼睛,要你叭叭?”


    董立咬著牙,應了兩聲退出去,隨後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是我,商綰回來了。”


    “今晚就動手,讓她休想在這個圈子裏重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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