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剛才不進來?”


    齊司冥一雙丹鳳眼中都帶著笑意,他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沫詩緲,他的皇後竟是學會了避嫌。


    “朕可是聽說,當初皇後可是對沈愛卿青睞有加。”


    登基之後,齊司冥對著自己可是不曾自稱過“朕”的,今天難道是抽風了不成?沫詩緲眯了眯眼睛,腳下卻是停了下來,“好端端的抽什麽風!”


    齊司冥臉上笑意一僵,黑色的袞服似乎都受了驚似的一顫,眼睜睜卻是看著沫詩緲離開了乾清宮。


    竟是毫不給他這個帝王顏麵。


    小李子有些尷尬,自從齊司冥登基後,他們這幾個隱衛也都轉暗為明了,陌林如今是禦林軍統領,衛五掌管錦衣衛,而最是玩世不恭的自己則是總管……侍衛。


    取代了太監總管的職責,小李子清楚,這些個改變在朝堂裏引起了軒然大波,朝臣紛紛上奏,可是千……皇上卻從來不在乎這幫老臣子的意見。


    小李子沒有去問陌林和飄雪,可是他覺得皇上分明是想要一點點地消耗掉這幫老臣子的耐心,然後圖謀更大的。


    隻是他又說不好,這更大的究竟是什麽。可是他覺得,自己就是拋磚引玉的那塊磚,不值錢的貨。


    小李子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齊司冥開口就是讓他幾乎跪了,“那些奏折傳到了皇後耳中?”


    小李子掃了一眼禦案,搖頭如搗蒜,“天地良心,屬下一句話都沒有說呀!”


    這輕重緩急自己還是明白的,怎麽會跟飄雪說起這事,何況飄雪最近好像被一個野男人糾纏住了,根本就沒空搭理自己。


    木兒大有和陌林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見了自己好像是見到害蟲似的,自己想要說都沒人聽……更何況,他小李子是有節操的,怎麽會出賣皇上呢?


    看著小李子收斂起那玩世不恭,一臉鄭重模樣,齊司冥不由眉頭一挑,“知道就好,不然……”


    不然怎麽著,齊司冥沒有說出口,可是小李子卻已經嚇得傻了。


    皇上,不能因為你現在是九五至尊就這麽恐嚇下屬呀,咱們還是要好好玩耍的不是?小李子想哭的心都有了,看著齊司冥離開乾清宮,他覺得自己幹脆守在這宮殿裏好了,反正現在後宮除了皇後娘娘外再無其他妃嬪,不怕皇上會沾花惹草的。


    再說,沾花惹草?小李子看了看那幾份被丟在角落裏的奏章,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甘泉宮。


    如今帝後的寢宮。


    齊帝駕崩後,柳皇後意識到自己的太後夢破碎,隻是她卻是不肯搬離坤寧宮,那裏是她榮耀所在,她的榮辱,她的一輩子都在這坤寧宮裏,她不想離開。


    齊司冥是有些惱怒的,他固然是答應了齊帝留下皇甫鏡一命,可是卻沒有答應齊帝留下柳皇後,如此不識進退的女人,對他而言根本就是螻蟻一般。


    正是要吩咐錦衣衛將坤寧宮打掃幹淨的時候,沫詩緲卻是翩然而至,看著死守著坤寧宮宮門的柳皇後,眼中帶著盈盈笑意,“既然皇後娘娘不願離去,那就住下好了,我住在甘泉宮就好。”


    甘泉宮,前世自己的宮殿,裏麵有甘棠數株,見證了自己悲劇的開始,還有結束。


    沫詩緲本以為自己會厭倦這座宮殿的,可是看到那熟悉的雕欄玉砌時,她卻又是忽然間釋然。


    齊司冥不是皇甫鏡,那個自己不愛卻也要嫁的男人;更不是齊司珩,那個利用自己愛情的卑鄙男人。不過是一座宮殿而已,哪裏不一樣呢?


    若真是連這個都計較,她也算是白活了前世了。


    隻是齊司冥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沫詩緲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笑著道:“前朝有詩人道,畫淩煙,上甘泉,自古功名屬少年。我不是男兒身,不能建功立業,難道你連這個遐想都不讓我有嗎?”


    齊司冥聞言釋然,隻是臉上卻帶著幾分笑意,“就算是男兒身,我也隻要你。”


    沫詩緲聞言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在坤寧宮前,大庭廣眾下什麽樣子?


    齊司冥卻是打橫抱起了她,隻將她帶到了甘泉宮。


    思緒腦海中翻滾,驟然間回過神來,齊司冥唇角揚起,踏步進了去,甘泉宮裏沒有多少伺候的人。


    整個皇宮裏豈是也沒有多少宮女太監。


    登基不到三個月,齊司冥三次下旨釋放宮女回鄉,如今宮中宮女已經從宣武二十六年的三千人剩下五百人不到。


    朝臣不習慣新帝的一個個法令,紛紛上奏,可是齊司冥卻又是容得他們反對的?何況眾多宮女拿了銀子能夠回到家鄉,是何等的感激涕零,又怎麽會和那一幫老頑固的臣子們沆瀣一氣?


    以致於大齊形成了朝廷群臣憤慨,民間百姓雀躍的局麵。


    一幫叫囂著的老臣子在看到慕非翎帶到朝堂上的萬民書時,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這是被釋放回鄉的宮女們的家人們的聯合簽名,和之前百姓憤怒聯名上奏的萬民書不同,這裏的紅色代表的卻是百姓們的雀躍心情。


    宛如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朝臣們尷尬無聲地離開了大殿,隻是對齊司冥的手腕卻是越發畏懼了。


    百姓水也,君王舟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這水卻是在舟的操控之下,誰敢對此提出質疑呢?


    甘泉宮裏的宮女寥寥數人,更多的人是沫詩緲原本的使喚丫環,從沫府帶來的。而用的最是得心應手的,自然是木兒和飄雪兩人。


    隻是飄雪不在,不然早就出來了。庭院裏的腳步聲是瞞不住她的耳朵的。


    齊司冥站在庭院裏,看著那一株甘棠忽然間出了神。


    身旁有人走近,齊司冥回過神來,看著一襲輕裝的沫詩緲,眼中帶著幾分寵溺,“你是不是氣我沒有給錢子然和水雪喬賜婚?”


    其實,他豈會不知道沫詩緲的意思?


    水雪喬畢竟不小了,隻是如今還在齊帝的喪期之中,若是沒有他賜婚的話,隻怕這三年可是要耽誤了的。


    水雪喬和錢子然都是心高氣傲之人,女人家的心思,最是難懂。齊司冥清楚,自己的皇後是怕她賜婚引起水雪喬的介懷。


    畢竟,錢子然當初仰慕的人是誰,京城之中倒是不少人知道的。


    沫詩緲若是插手,豈不是要這兩人心中一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兒?


    “隻是,你我夫妻一體,又有什麽區別呢?”


    齊司冥忽然笑了起來,他忽的打橫抱起了沫詩緲,甘棠白色的花兒因為他的舉動而落下一顆顆白色的花瓣,落在了兩人的衣衫褶皺處和發髻上。


    “別鬧!”沫詩緲皺著眉頭,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動不動就被抱起來像是什麽樣子?


    “被忘了你是皇帝!”齊司冥惟妙惟肖地學起了沫詩緲的語氣,倒是讓沫詩緲哭笑不得,她倒是想要做一個賢後,可是齊司冥好像沒打算當什麽明君。


    “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抱,我當這個皇帝有什麽意思?”


    沫詩緲聞言無語,感情你當這個皇帝就是為了頂著皇帝身份抱起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不成?這都什麽癖好呀!


    木兒很是心領神會地引著幾人出去,齊司冥忽然間笑了起來,“看來我當初放宮女出宮正是個明智的選擇。”


    沫詩緲一愣,她在躲著齊司冥的那鹹豬手,正在和她的腰帶奮戰,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齊司冥卻是得意地笑道:“這樣,誰敢說朕白日宣淫?”


    沫詩緲一把抓住了那隻手,眼中帶著幾分冷意,“齊司冥,你給我滾!”


    聲音之大,便是遠離了偏殿的木兒等人也都聽了個清楚。


    木兒聞言不由臉上一紅,千……皇上總是喜歡逗弄皇後娘娘,每每都以此為樂,她都覺得這都成了他們的閨房之樂了。


    可是娘娘,雖然甘泉宮裏都是自己人,您好歹也放低些聲音,您難道沒覺得,每次您聲音越大,皇上就越是興奮嗎?


    偏殿裏被木兒念叨的人毫不知情,齊司冥的手已經挑開了她的銀絲絛腰帶,他指尖靈活,那腰帶被纏繞了幾圈後,卻是被齊司冥甩開了去。


    沫詩緲伸手想要去撈,隻是齊司冥卻是眼疾手快將她外麵罩著的玫色的緙絲罩衣拔了去,他似乎很是享受這貓抓老鼠的遊戲似的。


    沫詩緲顧此失彼,剛是要推開齊司冥,卻不想齊司冥整個人卻是趴了下來。


    額頭抵在了沫詩緲的額頭上,丹鳳眸對上了那一雙清眸,他淺笑輕吟,帶著幾分蠱惑,“緲緲,難道你不快樂嗎?”


    沫詩緲努力抑製自己的呼吸,可是卻還是因為這一句話忍不住的麵紅心跳,她身上這人怎麽能這麽厚顏無恥地說出這話。


    她想要歪過頭去,不搭理齊司冥,隻是額頭卻又是被他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齊司冥隻覺得眼前的人好似那無價的風景畫,嬌羞模樣隻讓他心底裏酥癢難耐,他早已經忍不住了,可是這次卻是忽然間有了執念似的。


    盡管手上沒空閑已經讓這副嬌軀呈現出最是美麗的姿態,可是他卻還是糾結在這裏,“回答我。”


    那一雙丹鳳眸直直看進了沫詩緲的眼底,沫詩緲竟是不敢直視。


    “緲緲,回答我。”


    他的聲音在懇求,沫詩緲覺得自己若是真的回答了他,他定是要揪住不放的,所以……她遲遲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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