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那是,這可是小的自家釀的酒,祖傳的方子。”


    客棧老板很是興奮,等看到周夫晏給的一錠銀子時更是瞪大了眼睛。


    “再給我準備一酒囊,明天我帶走。”


    客棧老板聽到酒囊的時候愣了一下,眼前這位爺竟然是月國人?


    大齊百姓可是從來不用酒囊這東西的,隻是來往的月國人往往會隨身帶著酒囊。隻是心中再多的疑惑,客棧老板最後卻也是默默拿過了銀子。


    有錢就好,他多什麽嘴呀。現在月國好像也並不安生,往大齊來的百姓很多的,兩國之間有個什麽往來正常的很,正常的很。


    果然,第二天周夫晏離開的時候,客棧老板已經準備好了兩酒囊的酒,看著周夫晏的神色都帶著笑,“這位大爺,咱隻能找到這倆酒囊,您多講究些。”


    客棧老板打得什麽心思,周夫晏多少能猜得到,隻是這次他卻沒有再這麽大方,掏出一錠銀子來打賞老板。


    老板不由有些失望。


    倒是沫詩緲看著老板娘,眼中露出一絲莫名,“這次行程匆忙,不能去知州大人墳頭拜祭,還望蕙娘小姐能見諒。”


    她將一個荷包塞到了老板娘手中,卻是轉身離開。


    昔日的雲安城知州家小姐,看到手中的荷包忽然間瞪大了眼睛,“你是沫詩緲?”


    隻是沫詩緲卻是沒有回答她,而是上馬揚鞭離開。


    “雲安城知州倒也是個好官,隻可惜得罪了上峰。”周夫晏笑了笑,“其實,你若是想要給他平反,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沫詩緲聞言一笑,“他也算是個好官,隻是卻也不盡然。”


    當初知州大人之所以會將自己帶回府中,不過是為了在雲安城百姓麵前樹立好官形象罷了,而自己在知州府中從來都是幹些粗活的,甚至被巧兒那丫環欺負。


    知州大人並非不知道,卻從來不幹涉。在他看來,給自己一條活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想要在他的府上作威作福?卻是休想!


    不過,即便是如此,沫詩緲卻還是留下了那一個荷包。


    畢竟,他當初到底也是給了自己一個遮風擋雨的住所的。


    周夫晏有些拿捏不準沫詩緲的心思,隻是看她似乎無意多說什麽,也不再過問。


    他沒有太多的心思注意沫詩緲的神色了,因為越是靠近兩國邊境,大齊的城池裏越是更多月國百姓的麵孔。


    一些傳言流傳開來,饒是周夫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也是臉色越發的難看。


    “不過是一些傳言罷了,若是昭烈帝就任由著萬俟離篡奪了朝政,他這二十多年的皇帝卻是白當了。”


    昔年昭烈帝能從亂政之中脫穎而出,弟承兄業穩穩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帝,難道還會晚節不保,讓自己的兒子毀了自己一世英明嗎?


    饒是沫詩緲話已經說到了這地步,周夫晏臉色依舊是不怎麽好看,直到到了月國境內,他才放鬆了似的,隻是行程上卻是更為緊張了。


    一路急行軍似的,沫詩緲身體微微有些吃不消了,臉上很快消瘦了下去,周夫晏心中有些愧疚,“對不住,因為我的事情,讓你這般受苦。”


    沫詩緲聞言一笑,“周王殿下現在說這些未免遲了些,不然回頭多給我些稀罕物賠償來的實在些。”


    看沫詩緲竟是還能夠跟自己開玩笑,周夫晏不由放下心來。


    隻是他們並沒有直接去襄城,月國的京都,而是在距離襄城十多裏的一個小村莊落了腳。


    小村莊裏很是安靜,似乎並沒有受到襄城的波及似的,又似乎所謂的流民口中的襄城大亂不過是一場謊言而已。


    沫詩緲倒在了溫軟的棉被上,便是要她出去,她也不想要動彈。


    況且,周夫晏豈會無緣無故地帶自己來著小村莊?


    這小山村定是安全所在,她放下心來,便是沉沉入睡。


    直到低聲的交談讓她驟然驚醒。


    “大將軍現在下落不明,屬下也在襄城裏徹查了一番,卻是沒有大將軍的蹤跡。大將軍府上伺候的人說,大將軍是前去太子府後然後就沒了蹤跡的,可是太子和離王殿下都似乎對大將軍的行蹤一無所知,屬下無能,沒能查出大將軍的下落。”


    窗外還傳來一陣香噴噴的味道,是烤山雞的味道。


    沫詩緲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然後就走了出去。


    那前來稟告消息的人似乎沒想到屋子裏竟然還有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殺機。


    周夫晏卻是讓他退下,“回去繼續查訪,有消息就給我立刻送來。”


    那探子聞言退了下去,沫詩緲卻是撕下了烤山雞的一片,“味道不錯。”隻是剛從火架子上拿下來的烤山雞有些燙,沫詩緲不由吐了吐舌頭,倒是有些俏皮模樣。


    周夫晏卻依舊是皺著眉頭,似乎有些茫然地接過了沫詩緲遞來的東西,他就往嘴裏塞,隻是手指傳來的痛意卻是讓他忽然間清醒了過來,連忙把那鐵棍丟到了地上。


    “清醒了?”沫詩緲唇角帶著一絲嘲弄,“就你這般魂不守舍還想要救人?不要別人費力氣救你已經不錯了。”


    周夫晏臉色一變,他是月國掌權的周王殿下,身上流淌著先帝的血脈,何嚐被人這般冷嘲熱諷過?他旋即變色,隻是看到沫詩緲你帶著嘲弄的神色時,心中的怒氣卻又是慢慢的消散。


    “你……要是你,現在你會怎麽做?”


    沫詩緲笑了笑,“周王殿下,你不是我,做法與我自然不會相同。”起碼她不會因為葉墨煥的失蹤而緊張。


    “關心則亂,我想葉大將軍若是死了會很高興,你這麽快就去找他的。”


    她說的涼薄,周夫晏原本緩和的神色又是一變,看著沫詩緲折身往裏去,他有些失禮地拽住了沫詩緲的胳膊。


    “我不準你胡說八道!”


    看著幾乎失態到極致的人,沫詩緲不由想起一句話,卻是再貼切不過。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隻是這番小兒女姿態,周夫晏你覺得是時候發作嗎?”


    沫詩緲臉上帶著譏誚,周夫晏猛地望去,他覺得沫詩緲似乎察覺了什麽,可是再去看卻隻看到那張臉沉著冷靜,好像是從這張清秀的臉上,自己看到了姬鳳夜那妖魅容顏下的譏誚似的。


    如出一轍!


    “你究竟喜歡什麽人和我沒什麽關係,隻是我可不想我救過的人竟然是一個傻瓜。”沫詩緲笑了笑,“再說,名震九州的葉大將軍如果隻是一個酒囊飯袋的話……”


    沫詩緲唇角閃過一絲譏誚,“豈不是九州大陸的一場笑話?”


    她一句句地都帶著嘲弄,周夫晏竟是覺得幾分羞愧,難怪他評價沫詩緲甚高,自己果真是不如他。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周夫晏心底裏暗暗念了幾遍,最後卻是抬頭看著沫詩緲道:“萬俟離驟然發難控製了朝政,外界傳言他將皇帝困在了大明宮裏,我們不妨坐山觀虎鬥。”


    沫詩緲聞言眼角露出一絲滿意,這樣沉著冷靜的人才是月國的周王殿下,不然怎麽能在昭烈帝的權勢下活了二十多年呢?


    “坐山觀虎鬥也可,趁火打劫也行,隻是……”她直直望著周夫晏,眼中帶著幾分殘忍似的,“那就要看你想要什麽了。”


    沫詩緲的目光是那樣的直勾勾的,幾乎能看穿自己心底最深處掩埋著的**似的。


    周夫晏不由一愣,他有一瞬間想要躲避那目光,隻是下一刻卻又是正視沫詩緲,而後沉聲道:“若是我要拿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呢?你能幫我做什麽?”


    他語氣真誠,似乎在期待著沫詩緲的回答。


    周夫晏卻是知道,自己在打賭。隻是沫詩緲卻並不清楚,此時此刻,她也是這賭局中的一人。


    看著那清秀的臉,周夫晏想起大明宮的藏書閣裏的畫卷。


    雪浪紙上的人和眼前的人並不是十分的想象,可是一切的一切又都告訴自己,他是沒有錯的。


    “若是你想要成為這九五至尊,隻有野心卻是遠遠不夠的。”


    沫詩緲嘴裏蹦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甚至是漠然的,隻是周夫晏卻是露出一絲惶恐,他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


    周離有野心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醉酒喜好美色不過是障眼法而已,這些招式自己早就熟悉的,想要騙過旁人也就罷了,對付自己卻是沒用的。


    隻是他一直提防著周離,以致於周離一有異動,襄城的探子就把消息傳給了自己。可是,卻是獨獨忽略了紫帝的動作。


    周夫晏細細想來,竟是一身冷汗,沫詩緲看他異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沒想到周夫晏竟是對紫帝這般托大。


    若是萬一昭紫才是這漁翁,這一場鷸蚌之爭豈不是本身就是一場笑話嗎?


    藍國,月國和大齊的帝王全都是深諳帝王之術的人,又怎麽能掉以輕心呢?


    隻是如今卻也並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沫詩緲遮去心中的那一點點不滿,“周王殿下最好能將你手中的勢力摸清楚,別自己被出賣了都不知道,我明天去襄城。”


    周夫晏聞言愣了一下,“如今你去襄城幹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宦官千歲,皇子太能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夕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夕顏並收藏宦官千歲,皇子太能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