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到底沒有想通這事情,沫君寧又忙著撰書她不敢打擾,沫暮斯因為臨考在即直接吃住在國子監,她簡直是求救無門一般隻好將這事情放了下來。


    好在這段時日京城熱鬧的很,不是這家添丁就是那家娶了新婦,玉氏幹脆帶著沫悠溪一一出門交際,也算是打發了時間。


    這日從定遠侯府回來的時候,楚府的門前卻是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環正候著。


    玉氏見了不由微微吃驚,卻見沫悠溪道:“林叔,這就是非翎給我找的人?”


    林叔是林府的管家,四十來歲模樣,對主母很是恭敬,“回夫人的話,正是。”


    沫悠溪看著小丫環不由皺了皺眉,這小丫環還年幼,隻是過兩年長開了怕是比紫雪還要漂亮幾分,非翎把這麽一個丫環放在自己身邊,這是什麽意思?


    “叫什麽名字?”


    小丫環抬頭一笑,“回夫人的話,奴婢九兒。”


    沫悠溪皺了皺眉,“怎麽起了這麽個名字?”


    九兒笑了笑,“奴婢家中有兄長姐姐八人,所以幹脆叫了九兒。”她說的是實話嘛,當時千歲爺懶得給他們一群人起名字,一同訓練的十個人都是這般稱呼的。


    沫悠溪聞言一笑,“倒是個有趣的。”林叔見任務完成,便告辭離去。


    沫悠溪進了府門,忽然間想起來什麽似的,“九兒這名字不像是個姑娘家的名字,《詩經》中有說投之以木李,報之以瓊玖,你往後就叫做玖兒吧。”


    九兒聞言愣了一下,自己這位新主子還真是詩情畫意的,大人能找到這麽一位夫人還真是……


    她心裏壞壞的一想,還真是挺禽獸的。


    “是,玖兒知道了。”


    沫詩緲見到九兒在沫悠溪身邊照顧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詫異,後來卻是大抵明白了。


    沫悠溪卻是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怎麽,這丫頭有什麽古怪嗎?”


    玖兒在自己身邊伺候一段時間了,盡心盡力,幾乎自己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似的,便是比紫雪還要熟悉自己似的,這讓沫悠溪覺得有些惶恐,可是每每想要問緣由,對上玖兒那一雙清澈的眼眸。


    她隻覺得自己所有的懷疑似乎都是無理取鬧的。


    隻是小七看到玖兒卻是一閃而逝的驚訝,這讓沫悠溪覺得自己抓住了真相的尾巴似的,連忙問道。


    “沒什麽,隻是覺得幾分眼熟罷了。”


    難怪齊司冥後來讓九兒離開了,原來是另有用途,不過慕非翎倒是挺寵愛悠溪的,不過若是被安成平看到,隻怕……


    “是嗎?”沫悠溪將信將疑,接過了玖兒遞過來的茶水,她開口道:“小七說看你幾分眼熟,怎麽你還在別的府上做過事不成?”


    相府裏沒有這麽一個丫環的,除非是在別的府上當過差,否則又怎麽會眼熟呢?


    玖兒聞言一驚,看著沫詩緲正悠閑地飲茶,她穩了穩心神道:“回夫人的話,奴婢當初在安平侯府伺候過一段時間,也許郡主偶爾看到了,所以才會覺得眼熟的,是奴婢的榮幸。”


    “安平侯府?”沫悠溪不由皺起了眉頭,那不是水氏的娘家嗎?


    可是非翎怎麽會讓安平侯府出來的人來照顧自己?她越想越是糊塗,卻是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鑼鼓聲音。


    “看來要恭喜三哥了。”沫詩緲站起身來,沒想到沫暮斯竟是真的拔得頭籌,蟾宮折桂。


    沫悠溪也是麵上一喜,再也沒心思去想這些了,“父親知道了這消息一定十分高興的。”


    當年父親科舉不利,所以才仕途曲折的,如今三哥狀元及第,父親他的夢想,可都是在三哥身上實現了的。


    沫詩緲笑了笑,“看來四妹這段時間可是要忙碌一番了,我就不多加打擾了。”


    “小七,我……”剛抓住了沫詩緲的手,沫悠溪卻是麵色驟然一變,“嘔……”她嘴裏一酸,隻覺得胃裏的酸水似乎全都吐出來似的。


    剛巧這一灘汙漬卻是落在了沫詩緲的衣袖上,沫悠溪頓時臉色一變,剛想要解釋,卻又是一陣胃酸。


    “小姐莫非是昨晚用了些涼食壞了肚子?”紫雪一臉擔憂,剛想要扶著沫悠溪坐下,卻見沫詩緲反手搭住了小姐的手腕,神色中帶著幾分凝重似的。


    “去把嬸娘請來,然後再去請大夫,你們小姐,應該是有喜了的。”沫詩緲臉上有淡淡的笑意,這話卻是震驚了幾人。


    “小七你會醫術嗎?”不然,怎麽會把脈知道自己有喜了的?


    她,她從來都不知道的。


    沫詩緲笑了笑,“隻懂得一些罷了,恭喜四妹,想來慕大人回來之後會很高興的。”


    沫悠溪嬌羞一笑,聽沫詩緲吩咐著日常要注意的一些,臉上驚訝更是多了幾分。為什麽她從來不知道小七竟然還知道這些,好像自己生養過孩子似的。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沫悠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怎麽能這麽想,小七什麽樣的人自己還不知道嗎?尚未談婚論嫁,又怎麽會有過孩子呢?


    玉氏過來的匆忙,她剛剛得知兒子金榜題名,卻是見紫雪一臉急色地去請自己,還說是要找大夫,玉氏頓時心中咯噔了一下,隻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隻是她越是這般問,沫悠溪卻越是嬌羞模樣,玉氏心中著急,“傻丫頭,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跟娘說呀?”


    見玉氏竟是這般著急模樣,沫詩緲不由笑了起來,“嬸娘不必擔心,不是壞事而是好事,恭喜嬸娘雙喜臨門,就要抱外孫了。”


    玉氏聞言瞪大了眼睛,“這……”


    沫悠溪卻又是覺得胃裏泛起了酸水,幾乎忍不住要把胃吐出來似的。


    玉氏到底是生過孩子的,而且還生養了三個,頓時醒過神來,“好消息,好消息。”隻是看著女兒這般痛苦模樣,她又不由擔憂,“大夫怎麽還沒請過來?”


    大夫姍姍來遲,證實了沫詩緲所言不虛後,沫悠溪被請回了院子裏休息,畢竟她才有孕月餘,有好好休養才能保胎。


    “詩緲,嬸娘知道沫君藍不舍得你辛苦,可是你看如今你叔父還在宮裏,過會兒怕是來府裏道喜的人太多,嬸娘沒見過世麵,想麻煩你……”


    玉氏麵有難色,畢竟是隔房的侄女,若不是女兒剛診斷出懷有身孕,她也不想麻煩沫詩緲的。


    可是她不是不知道狀元及第的時候府裏會有多忙,當年楚思遠蟾宮折桂時,她還被老夫人喚到當時的太傅府裏幫忙了的。


    那熱鬧場麵簡直不亞於婚禮的。


    “嬸娘哪裏話,隻要嬸娘不怕我笨手笨腳就是了。”


    玉氏自然是知道沫詩緲手段的,頓時親熱的拉著她手道:“你要是笨手笨腳了,那我豈不是老糊塗?”


    不止是趕考的士子們在等候著出榜,便是京城的各大酒樓也是嚴陣以待,聽說是帽子胡同楚翰林家公子狀元及第,狀元樓的師傅們已經收拾好了一應的鍋碗瓢盆趕來了。


    而各府裏前來道賀的更是絡繹不絕。


    待看到接待的竟是沫詩緲時,各府前來賀喜的管事頓時愣了一下。


    回到府中又是稟告了主子,京城勳貴家的後院夫人們莫不是摸爬滾打出來的,略一思忖就紛紛吩咐備上馬車,親自去賀喜。


    因為新科狀元和進士們進宮參加瓊林宴,府裏盡數都是各府的夫人們,好在有沫詩緲幫襯,玉氏應對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怎麽不見慕夫人影子?難道回府了不成?”


    有人是來賀喜的,而水夫人卻是有些醋罐子心思。水閔也參與了科考,可惜卻是連二甲都沒進去。


    水夫人惱火歸惱火,可是卻還是來賀喜了。而且她可是聽說了,沫悠溪似乎和慕非翎大吵大鬧了一頓,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偏生慕非翎卻又是不來接人。


    這段時日,沫悠溪一直隨著玉氏在各家府上出現,自己也是撞到了好幾次的。


    都說她兒子虐待安錦月,以致於京城裏瘋言瘋語不停,怎麽現在新科狀元的妹妹和丈夫鬧別扭的傳聞鬧出去,豈不又是一場風波?


    正好能壓了她們府上那些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水夫人很是期待地看著玉氏的表情,可是玉氏臉上卻沒有半點的難色,反倒是幾分喜色,“她身體不舒服就沒出來,待好了再去給侯夫人請罪。”


    水夫人聞言臉色一變,身體不舒服,可玉氏卻一點不擔心,難道……


    “莫非是有喜了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府上可真是雙喜臨門呢。”定遠侯世子夫人笑著說道。她多少明白水夫人那點心思,隻是卻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她來的比較早,可是見到沫府裏小廝送大夫出門的時候可是給了個大紅封的。


    水夫人聞言臉色一變,看玉氏笑而不語多少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沫悠溪身體不舒服的原因,她頓時明白了幾分,臉上撐出來的笑意滿是勉強,“那可真是好消息啊,玉夫人今天可是雙喜臨門,要是皇上再給狀元郎賜了婚,那可不就是三喜臨門了嗎?”


    玉氏依舊是臉上帶著笑意,“聖恩隆眷,是暮斯的福分。”


    水夫人卻是沒察覺玉氏並不願意提及這話題似的,不由笑著道:“不過皇上向來不喜歡賜婚的,我今個兒不如在玉夫人麵前討個便宜,我娘家的侄女卻也是能書善畫賢惠女兒家,如今也是及笄之齡,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和夫人做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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