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和娘說話的,還不跟娘道歉!”沫悠溪也沒想到自己的九弟竟會說出這些話,心中頓時猜測紛紛,最後卻是把罪名安到了沫詩緲身上,“是不是……沫暮夢,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麽說的!”


    看到沫悠雲在場,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沫詩緲這個名字。


    “哪裏需要什麽人教我?”沫暮夢冷笑道,因為太過於激動,額頭上的傷口似乎再度崩裂了,白色的棉布上麵透出了斑斑血跡。


    “小九,別說了,這事不是你做的,娘,我先帶小九去包紮傷口。”沫暮斯忽然這般說,沫悠雲有些傻眼了。


    明明,沫暮夢已經承認了,沫暮斯怎麽會原諒了呢?她腦中一片混亂,卻覺得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片刻,似乎若有所思。


    “娘,哥哥他這是瘋魔了嗎?”


    明明,小九都承認了這事情是他做的,怎麽又忽然間說不是他了呢?可要不是小九調皮,又會是誰故意毀了這書的?


    “三哥,你鬆手,你抓著我幹嘛?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分屍埋了嗎?我告訴你,你要這麽做,早晚會步二哥的後塵的!”


    到底是小了六七歲,沫暮夢使盡了力氣卻也掙脫不開自家兄長的束縛,沫暮斯忽然間笑了起來,“怎麽,就那麽想讓人看自己的笑話?小九,想要引得大伯母注意的方法千千萬,可是你選了最不可取的一種,難道這就是你郡主教你的?”


    沫暮夢如被雷擊,不能置信地看著沫暮斯道:“三哥,我……”被戳穿了心思,他到底年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沫暮斯臉上浮現了一絲歉意,若不是小九今日這番吵鬧,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然心中有這等想法。平日裏見慣了他胡鬧,沫暮斯隻覺得這不過是小孩子玩鬧而已,可是今天當聽到小九說那番話時,他不由想起過往種種。


    他三歲開蒙,小九卻是六歲才開蒙。


    他文采斐然,不止父母關愛有加,便是伯父也是十分賞識。而小九卻也是有過那麽一段時間努力的,隻是後來父親看到他的書法卻是搖了搖頭,“你三哥像你這般大的時候,筆法已經有了風骨。”


    似乎從那時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再愛看書,教他的先生一個個被氣走,每當出現些什麽,總是第一句說“莫非又是小九惹得禍?”


    沫暮斯忽然間想打自己的心都有了,自己明明熟讀聖人書,為何卻獨獨沒讀懂“悌”字?


    “三哥,我錯了……”撲倒在兄長的懷抱裏,沫暮夢像是小時候一般哭了起來,嘴裏還囔囔道:“可是,真的不是我毀的書,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呀。”他回去的時候,那書還在案幾上放著,沫暮瑜卻是不見了蹤……


    “三哥,是沫暮……”忽然想到了當時唯一在書房的人,沫暮夢大聲道,卻是被沫暮斯堵住了嘴巴。


    “有些事,知道就好,沒必要說出來。不過,敢傷了我家小九,我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將軍府西廂院內。


    “哥哥最近學了什麽?”


    這個哥哥是沫詩緲費勁千辛萬苦找回來的,當時她也是多方打聽才確定他就是自己的堂哥嗎,找回來的時候已經癡傻,這就是丞相府的嫡大公子,沫文博,沫之雨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哥,若讓他回去丞相府,估計這個時候恐怕已經看不到這個堂哥了。


    一段時間不見,沫文博比之前更顯得清瘦了些,眉眼間雖然稚氣未脫,可是卻帶著幾分俊朗模樣,便是木兒,第一眼看到也不由微微驚呆。


    “怎麽,大少爺如今竟是這般好看了?”


    柚兒見狀不由笑道:“木兒姐姐說的什麽話,大少爺本來就是俊朗的,隻是他……他心腸好,這樣未嚐不幸福。”


    看著短短幾月就稚氣全脫的柚兒,木兒發現自己竟是小看了這個丫頭,果然是小姐慧眼如炬,竟是給大少爺找了這麽個貼心的伺候。


    沫文博捏著一小塊桂花糕,想要吃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遞給了沫詩緲,“妹妹吃,甜甜的,吃了就不苦了。”


    接過了沫文博手中的桂花糕,沫詩緲眼角微微濕潤,是呀,在堂哥的世界裏,隻要吃了甜點,什麽苦就不怕了,可是她的世界早就被那一群賤男賤女毀盡了,便是蜂蜜與自己也不過是砒霜一般的滋味。


    囑咐柚兒好生照看沫文博,沫詩緲便帶著木兒回去了,隻是映牆下,一襲白衣磊落卻是站在那裏,似乎正在等著自己。


    “小姐,我去晨曦園看看九少爺。”


    木兒見機先行離開了,冷俊宇開口道:“當時你怎麽不給他處理?”


    沫詩緲忽然想笑,為什麽每次見麵,冷俊宇總是會指責自己呢?為了一隻木兒,為了一條貓,為了沫悠雲,如今卻又是為了沫暮夢。


    “有師兄你這妙手回春的神醫在,我怎敢妄動手腳?”


    冷俊宇劍眉一皺,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明明是想和她好好說話的,可是一開口卻都是言不由心,總是這般……招人討厭似的。


    自己明明有機會一走了之,可是最後卻還是回了丞相府,不過就是防止她害人害己而已。可是,她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害了自己?隻有害別人的份吧。


    “你,師妹你究竟想要什麽?”無論是什麽,他都會去幫她實現的,隻求她不要再這樣,他怕萬一有一天她嗜殺成性,自己根本沒有本事去救她呀!


    “師兄,你這話……”斜了冷俊宇一眼,沫詩緲唇角笑意清澈,“卻又是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她卻還是跟自己裝糊塗,冷俊宇不由抓住了她的肩頭道:“你何必跟我裝糊塗?小碧死的那麽突然,一點反抗的痕跡都沒有,怎麽可能?她雖然不再是處子之身,可是根本就沒有什麽身孕,你和那仵作勾結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陷害沫暮羽?”


    沫詩緲聞言不由輕聲一笑,笑聲從唇齒間溢出,猶如春風吹皺了池水,蕩起了微波。


    “原來師兄留在京城遲遲不肯離去,卻是為了調查這些,怎麽,師兄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我一直在想,沫暮羽會什麽時候將小碧喚去,可是他這個人性子實在是難以捉摸,我在小碧茶裏下藥未免把握不住時機,師兄可知道那軟筋香是怎麽用的嗎?”


    冷俊宇皺了皺眉,“軟筋香,難怪我查不出來。”軟筋香見效快,卻又是揮發的快,三個時辰內便會失去功效。


    “是呀,為了瞞住師兄,我可是下了功夫的。小碧和沫暮羽私相授受,為了讓小碧安心,沫暮羽自然是帶著小碧送的錦囊的,那裏麵有軟筋香的一味材料迷香草,小碧那段時日臥病在床,我特意給她拿了些藥,裏麵又是有軟筋香的另一種材料回文散,驟然聞到迷香草,你說她能不渾身乏力,無力掙紮嗎?”


    “你,你好毒的心思!”


    冷俊宇簡直失色,“就算是沫暮羽不殺了她,你也會殺了她,是不是?”其實,心已經告訴了他答案,可是他還是想聽沫詩緲親口說出來,說出不是這個詞。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似乎在糾結答案,可是未待冷俊宇開口,沫詩緲笑著道:“難道真如佛家所說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我做不到!”


    佛家說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且待十年之後你再看他。可是十年太久,她等不了,所以她隻能心狠手辣,隻能毒如蛇蠍!


    驟然高聲,冷俊宇愣了一下,卻聽沫詩緲道:“我隻會以直報怨,至於害我的人,我隻會十倍、百倍奉還之!”


    冷俊宇怔了怔,良久才道:“所以你買通了仵作,把沫暮羽害得有家不能回?你們到底是堂兄妹呀!”兄弟鬩於牆,冷俊宇心頭微微難受,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找到的小師妹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哼,堂兄妹?”沫詩緲冷笑道:“堂兄妹就不會這般心思用盡隻為了陷害與我,堂兄妹就不會這般心思叵測隻為了讓我名譽掃地,堂兄妹,我的堂哥可是被他們害得才這般的,師兄難道忘記了?”


    冷俊宇豈會忘記?這段時日,他一直陪伴在沫文博身邊,他幾乎不能想象,一個是單純如水的俊朗青年,一個是心機叵測的陰毒少女,可是這兩人卻是親兄妹。


    “說了那麽多,師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對了,師兄調查那麽清楚,莫非是想要去告我不成?師父可是說過,讓著你師妹些,師兄莫非不準備遵守師父的囑咐,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呢。”


    麵對沫詩緲的挑釁,冷俊宇的眉頭幾乎擠到了一塊,他不由握緊了拳頭,“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抓住你的把柄才留在這裏的?”


    “難道不是嗎?”沫詩緲反譏道:“若是不然,難不成師兄還能是準備留下幫我的嗎?”


    心底裏幾乎要喊出那個答案,可是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俊宇慢慢鬆開了拳頭道:“若是我說,你不跟我離開,我就把這些事情捅出去,你……會跟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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