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氏聞言愣了一下,有些恍惚自己聽錯了似的,“怎麽回事?”


    趙媽媽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緣由,便對水氏說了琴兒的原話,最後說道:“大概是大小姐看六少爺太頑皮,所以要好好管教吧?大小姐是陪著六少爺一起去的。”


    水氏不由皺起了眉頭,半晌才道:“罷了,也鬧不出什麽大事,回頭好生看著,別讓瑜兒吃虧了便是。”


    如今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實在是折騰不起了。沫詩緲,你且等著,等到大哥回到京城,便是你好日子結束的時候!


    沫詩緲也好奇,沫悠雲如今這是唱的哪一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卻是一定的。


    “瑜兒太過於胡鬧,還請郡主和九弟別放在心上。”


    沫暮夢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看到沫暮瑜給自己彎腰作揖頓時便忘了今天上午的不愉快,“大姐說笑了,我才沒放在心上呢。”


    見沫暮夢抱著一本書不肯鬆手,沫悠雲不由掃了一眼,“九弟這是在跟你郡主學習?怎麽沒讓三哥教你呢?”


    沫詩緲笑了笑,“那是什麽學習,不過是看書打發下時間而已。”


    “就是,大姐你想多了。”沫暮夢也搶白了一句,惹得沫悠雲心中有些惱怒,隻是臉上笑意依舊盎然,“不如瑜兒你也在這裏跟著你郡主和五哥看會子書,我還要去幫大伯母做些事情,實在是沒工夫教他讀書,就麻煩郡主了。”


    沫暮瑜不樂意,隻是觸及到自家姐姐的眼神,便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而沫詩緲卻是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便隻能接下沫悠雲這個包袱。


    小書房裏,沫詩緲依舊和沫暮夢一同看,沫暮瑜時不時地瞄他們一眼,手中的書卻是半天也沒翻一頁。


    直到快酉時了,這兩人才被相繼接走,沫詩緲收起了那,她還差最後一點便看完了。


    木兒一旁不由念叨了一聲,“真不知道這倆小爺怎麽想的。”尤其是六少爺,明明不想呆在這裏,還硬生生坐了兩個時辰,而他身邊的那紅梅更是纏著她們幾個一下午,害得她們連做點女紅的時間都沒有。


    “希望明天這倆爺都別來了。”眼看著年關將至,她們院子裏也是要忙活起來的,哪有空伺候這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爺?


    隻是,常言說得好:天不遂人願。木兒的希望終究是落空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沫詩緲去祖院給老夫人請安剛回來,就看到院門口站著倆哼哈二將似的正望眼欲穿地看向自己這邊,看到自己回來倆人同時跑了過來,一人抓住自己一胳膊。


    “郡主,你總算回來了。”卻是異口同聲。


    臘月天裏,兩人都凍得瑟瑟發抖,沫暮夢鬆開了自己,嗬了嗬手取暖。左邊沫暮瑜卻是直接把手往自己胸前探去!


    沫詩緲身子一側躲了開,沫暮瑜頓時不滿地撇了撇嘴,卻又是強笑著道:“七妹,我手冷,你給我暖暖手。”


    木兒瞧到這一幕簡直是嚇壞了,她剛才一定是看錯了,六少爺怎麽這麽的流……無禮,竟是把手往小姐胸前探去,要不是因為都是沫家的血脈,她都覺得六少爺擺明了是在調戲小姐!


    沫詩緲唇角噙著一絲笑意,“紅梅是怎麽伺候的?木兒,還不趕緊去拿暖爐來?”


    聽沫詩緲提及紅梅,沫暮瑜訕訕道:“紅梅病了,我沒讓她跟過來。”


    沫暮瑜說的很快,似乎在維護紅梅照顧主子不利似的,沫詩緲輕聲一笑,“六弟還真是憐香惜玉,大伯母知道了一定很欣慰的。”


    和沫君博如出一轍,真不愧是沫君博的骨血!不過水氏能教導出沫暮羽那般還算的過去的兒子,卻是把幼子寵溺成這般,還真是應了老話,慈母多敗兒。


    沫暮瑜似乎沒聽出她話裏的意味深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沫暮夢卻是總覺得郡主這話似有深意,好像是在說什麽似的,可是他卻又弄不懂,六哥比自己還小了二歲,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嗎?而且,他可是聽說了的,六哥可是向來很少讀書的。


    算了,還是跟著郡主看書要緊,娘說明天就進了廿一,自己不能再來西廂院鬧騰了……


    小書房裏,氣氛依舊詭異,沫暮瑜一本書翻來覆去,卻不知道看進去了幾許,看著沫暮夢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那書上關於月黎國的記載,沫詩緲又收回了目光。


    “小姐,碧桃姑娘過來了,來送長公主送給小姐的年禮。”


    聽到小書房外的聲音,沫暮瑜眼神一亮,可是感覺到沫詩緲似乎在看自己,很快又假裝專心看書。


    “這書我看完了,夢兒回頭你幫我還給三哥吧,隻是可別弄丟了就是。”


    沫暮夢詫異地點頭應道:“七姐姐,你不親自還回去?”


    雖然三哥是不拘小節的人,可是七姐姐這麽周全個人怎麽會讓自己代為還書呢?豈不是失禮的很?


    沫詩緲聞言一笑,心道沫暮夢果然是聰明得很,禮節也周全,若是能改了這浮躁的性子,將來卻也是三房的頂梁柱,“我要和碧桃說話,還要給長公主還禮,怕是過會子沒時間去找三哥還書了。”


    沫暮夢想了想,覺得郡主說的在理,便也不再追問,隻聽到院外傳來不卑不亢的聲音,“奴婢見過郡主。”


    想來,便是那長公主府的碧桃了。


    沫詩緲離開了小半盞茶的工夫,沫暮瑜慢慢地踱到了沫暮夢身邊,狀似無意道:“五……五哥,你在看什麽書呢?”


    沫暮夢看得正出神,根本沒聽見沫暮瑜的聲音,隻是沫暮瑜卻以為他是故意不搭理自己,頓時心中惱怒,猛地推了一把沫暮夢。


    沫暮夢不曾提防,腦袋一下子撞到了幾角上,頓時鮮血直流。


    “你,你幹什麽?”沫暮夢不明所以,捂著腦袋,隻覺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紅,卻是嚇傻了沫暮瑜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裏不敢動彈,一句話也說不出。


    門外,伺候的紅兒聽到這聲音連忙跑了進來,看到裏麵的情景卻是嚇了一跳,連忙道:“九少爺怎麽這麽不小心磕著了?離兒姐姐,快去請大夫給九少爺來看看。”


    簇擁著沫暮夢出去,沫暮瑜卻是被落在了書房裏,看著那沾染了一絲血跡的出了神……


    西廂院裏,六少爺打傷了九少爺的事飛快傳了起來,金姨娘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笑意意味深長,“如今這水,還真是渾的可以呢。”


    “所以,姨娘你準備渾水摸魚?”聽了陳姨娘的一番話,心梅有些擔心,總覺得姨娘這樣子做似乎太冒失了,萬一……


    “年關將至,夫人忙得厲害,六少爺打了九少爺,三夫人豈能善擺幹休?定是會鬧起來的,這時候不除掉她,又待何時?”她等了那麽多天,不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嗎?


    “可,可是,夫人若是知道了,豈不會怨姨娘您給她添亂?”畢竟,夫人剛被關了祠堂,如今怕是正討厭亂子什麽的。


    便是二少爺的那房姨娘,就算是仗著自己身懷有孕也不敢惹是生非,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院子裏,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姨娘這樣子,太不好了吧?心梅無比擔憂。


    陳姨娘卻是為自己難得的精明笑了起來,笑著道:“你果然不如心蘭聰明,我如今鬧大了夫人才更是歡喜,除夕將至,就算是出點小事,便是相爺也不會深究此事的,粉蝶死了那麽晦氣的事,深究起來豈不是壞了新年的氣氛?我隻有這個機會了,不然,到時候悠悠嫁不到寧遠侯府去怎麽辦?我女兒聰明伶俐,哪點不如沫雯菲?這樣的好婚事,一定不能便宜了她。”


    此時此刻的陳姨娘如同瘋魔了一般,心梅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無聲地歎息了一句。也罷,這條命是姨娘救的,她自然會幫姨娘達成心願的。


    陳姨娘站起身來,“這段日子不是讓你和小藍那丫頭多親近親近嗎?怎麽樣了現在?”


    心梅點了點頭,“最近紫姨……小紫似乎脾氣很大,小藍也很是受不了,奴婢試探了幾句,她倒是也想像小紫那樣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姨娘,除掉了一個小紫,還有其他的姨娘,您何……”


    “閉嘴!”陳姨娘怒喝道,想到隔壁住著的便是金姨娘,便又放輕了聲音,“小藍怎麽能跟小紫相比呢?你可別忘了,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是為什麽掉的!”


    “姨娘,看樣子陳姨娘準備對付小紫了,那咱們該怎麽辦?”秋香有些著急,她沒想到陳姨娘這次竟是這麽沉得住氣,如今這情形,看樣子陳姨娘是對寧遠侯府的婚事是勢在必爭了。那麽好的一門婚事,要是真的落在四小姐手中,真是可惜了。


    “急什麽?”金姨娘笑了笑,風輕雲淡一般,“她願意趟這趟渾水自己去便是了,這段時間別和秋宜苑那邊來往過密,我們也要避嫌才是。”


    也隻有陳靜秋那蠢人才會真的相信寧遠侯府的婚事。侯府的婚事不過是大小姐放出的虛話罷了,為的就是除掉小紫那小蹄子而已。


    甚至於,大小姐也是故意告知自己,卻又讓陳靜秋知道雯菲有望結親寧遠侯府。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陳靜秋最是關心自己那個寶貝女兒了,情急之下什麽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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