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詩緲與沫之雨上前一同給三夫人見禮,三夫人抬起了頭,看到沫詩緲時卻是眼中一驚,“這……這是詩緲吧?”


    果然,三夫人是認識娘親的。沫詩緲笑著點了點頭,任由著玉氏把一個玲瓏剔透的玉鐲籠在了自己手腕上。


    “這些年沒見,都成大姑娘了。二姐真是好福氣,女兒都聰明伶俐,比悠溪這個不成器的強多了。”


    水氏唇角微微一動,想說話卻又沒開口,倒是老夫人道:“你們鞍馬勞頓的也累了,先回去歇著才是。六丫頭,七丫頭,你帶著你嬸娘她們去晨曦園,中午的時候再一起用飯。”


    “夢兒男子漢不累,陪著祖母說話。”沫暮夢卻是賴皮猴似的窩在老夫人的榻上不下來了,玉氏剛想要喚兒子下來,卻聽老夫人道:“好好好,我的小九心疼祖母,咱祖孫倆說說話。”


    水氏唇角翕動,老夫人就是偏心,她的瑜兒哪裏比不上三房的小子?可是老夫人哪裏對瑜兒這麽慈眉善目過?


    沫悠雲卻是一起陪著玉氏母女去了晨曦園,“嬸娘有所不知,近來母親身體不適,悠雲榻前侍奉湯藥,這晨曦園都是小六和小七一手布置的。”


    玉氏聞言不由動容,剛想要說話卻是被沫悠悠插了嘴,“是呀,小七身份尊貴,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怕是尋常人等還沒這待遇呢。”


    沫詩緲聞言不由皺眉,好一出雙簧,這是要一唱一和挑撥自己和三房的關係嗎?


    果然,二小姐沫悠溪聞言微微色變。


    “四姐說這話可是偏頗了,小七郡主身份又不是用在家裏的,何必張口閉口提及?四姐若真是尊崇這身份,為何不去西廂院給小七請安?便是見了麵,也要行禮的吧?”


    沫之雨沒想到這人安生兩天就要跳出來鬧事,頓時心中不滿,語氣刻薄了許多,偏生卻又是在理上,便是沫悠悠有心辯駁卻又是說不出。


    “母親因為二哥的事情臥床養病,大姐為了避嫌不便出麵,若非是小七和我挺身而出,大姐你的吃穿用度還能一如往常?”


    雖然沒罵沫悠悠狼心狗肺,故意要掀起風浪,可是卻也是沒留半點情麵,更是把沫暮羽的事情捅了出去,頓時,連同沫悠雲的神色都難看了幾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真是辛苦詩緲和雨兒你們了。”玉氏握緊了沫詩緲的手,神色中微微動容,隻是看向沫詩緲的目光卻又有異。


    沫詩緲微微一笑,“嬸娘說的是,咱們一家人何必說見外的話?隻是侄女年幼,這院子布置的那裏不妥當稱心,還望嬸娘包涵些個。”


    玉氏四下望去,點頭笑道:“哪裏有不妥當,妥當得很。”


    沫之雨聞言笑了起來,“那嬸娘可要給小七包一個大紅包,為了知道嬸娘喜好,小七可是找了府裏許多老奴仆的。”


    “之雨你個促狹的,是不是也要母親給你包一個大紅包?”沫悠溪已經去看了自己的住處,對於悠溪樓的布置十分滿意,看向沫詩緲的目光也帶著幾分感激,隻是聽到沫之雨的話卻是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我可是費了好多心思的,瞧這梅蘭竹菊四君子美人觚,可是我從祖母那裏特意給二姐你拿來的。”


    沫悠溪笑了笑,“那我回頭教我們六小姐刺繡?我在蘇州可是跟著繡娘學了蘇繡的,你看這梅花落雪裙,就是我自己裁製的。”


    說了一會子話,沫詩緲看玉氏還要收拾一下,便拉著沫之雨告辭了。


    “小七。”


    沫詩緲回頭望去,卻見沫悠雲臉上帶著笑意,緩緩走來。


    “不知大姐有什麽事要吩咐?”


    沫悠雲笑了笑,卻是路過沫詩緲的時候輕聲道:“有道是他鄉遇故知,不知道小七還記不記得小姑姑身邊的劉媽媽?”


    沫詩緲聞言神色一變!卻見沫悠雲唇角掛著笑意盈盈離去,笑聲溢出了唇角,帶著初冬的涼意。


    “小七,劉媽媽,是誰?怎麽了?”


    雲安城,那一晚她將孫亭先剜目剁手,殺人放火,卻是唯獨放過了劉媽媽。


    果然,不該心慈手軟嗎?


    良久沒等到沫詩緲的回答,沫之雨不由有些害怕,為什麽她覺得小七姐此時的表情好恐怖,又好可憐,她似乎見過這樣子的表情,是當時進宮赴宴的時候。


    “小七姐……”沫之雨輕聲一歎,沫詩緲卻是剛好回過神來,見狀頓時明白自己適才太過於出神,似乎被沫之雨瞧見了什麽。


    “走吧,看五弟那麽頑皮,也不知道三哥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沫之雨知道她有意岔開話題似的,也順著沫詩緲的話道:“三哥呀,人家都說錢子然是當之無愧的風流才子,可是咱們三哥卻是儒雅君子。”


    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似的,沫之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我看三哥呀,是個活脫脫的書呆子,也不知道將來誰家姑娘肯嫁給他。”


    三房長子,沫家三少爺沫暮斯,書生意氣卻也不是個書呆子,想來是有什麽書癡的行為被沫之雨逮住了吧。


    兩人正說著,卻聽到一陣朗朗聲傳來,“不知為兄是怎麽得罪了五妹妹,竟然有書呆子之稱了?”


    抬起頭來,卻見對麵門廊下不知何時站著一青衣書生,也不知站了多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正是沫暮斯。


    “咦,莫非父親沒考校三哥文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沫暮斯笑了笑,“伯父另有要事,我便先行回來了。這位便是小七了,為兄有禮了。”


    沫詩緲盈盈一禮,“見過三哥。”


    沫之雨卻似乎看不慣這等虛禮似的,“我還以為三哥在江南秀水之地待久了也就風流不羈少年郎了,誰知道還是這麽食古不化呀。”


    沫暮斯卻是戳了下沫之雨的腦門道:“你呀,跟在老夫人身邊那麽久,也還是這麽伶牙俐齒。我那裏有寶貝,五妹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沫之雨聞言有些雀躍,隻是看沫詩緲似乎魂不守舍,便搖頭道:“寶貝一時半會兒也跑不了,過兩日我再去看,待會兒午膳,三哥可別忘了去……”


    沫之雨還未說完,卻是周媽媽慌慌張張跑來,“郡主原來你在這裏,老夫人和相爺找你有急事,讓你趕快過去。”


    急事?莫非是關於劉媽媽的事?沫詩緲眉頭一皺,看周媽媽一臉慌張,想來該是此事了。


    “我陪小七去……”沫之雨隻覺得這事應該和剛才大姐說的那劉媽媽有關,又看到周媽媽竟是這般神色,頓時為沫詩緲擔憂,說什麽也要跟著。


    “反正我閑來無事,不如也前去瞧瞧?”沫暮斯說的風淡雲輕,沫詩緲卻是微微動容,不同於沫家長房的陰謀算計,三房的一家五口卻都是安分守己的,甚至於沫暮斯更是有幾分古道熱腸。


    隻是,他人微言輕,當初也曾暗自勸過自己,卻是沒有半點效果。如今這一句閑來無事,也去瞧瞧,卻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幫自己的。


    還未進門就聽見水氏說道:“老夫人,相爺,妾身看劉姑姑可憐,便帶著她過來了,到底是相府的老人,如今沒了主子,子女又是不孝順,她一個老婆子,一路顛簸到了京城到底也不容易。”


    正說著,看到沫詩緲到來,水氏連忙道:“詩緲來了呀,這是從月國白帝城來的劉姑姑小時候還照顧你的,你還認識嗎?”


    跪在地上的老仆婦聞言轉過身去,看到來人不由神色慌張了一下,沫詩緲卻是點了點頭,“應該是劉姑姑沒錯。”


    劉姑姑這兩年似乎更顯得蒼老了幾分,聞言又是叩頭道:“托相爺和老夫人的洪福,老奴才死裏逃生的。”


    “阿彌陀佛,說來也奇怪了,月國白帝城白家到底也是家大業大的,怎麽好端端地就起了火?偏生碧兒和妹婿兩個青年力壯的沒逃得了,像是唱戲的似的。”


    沫詩緲微微皺眉,那劉媽媽卻是忽然間撲到了老夫人麵前,“老夫人,您要給我們姑奶奶做主呀!”


    老夫人臉色微微一變,水氏眼角閃過一絲笑意,沫詩緲卻是神色不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劉姑姑這話難不成要祖母請人給小姑姑招魂不成?”


    沫之雨嘲笑了一句,劉媽媽卻是忽然間站了起來,指著沫詩緲道:“老夫人,姑奶奶她,她是被人殺死的呀!殺人的就是小七!”


    “瘋婆子,你胡說八道什麽!”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劉姑姑臉上,沫之雨壓抑不住的惱火,卻是被沫詩緲拉住了。


    “什麽,劉姑姑你胡說什麽?碧兒她夫妻兩人分明是葬身火海的,怎麽可能會被謀殺呢?”水氏花容失色,一旁沫君博神色也不好看,倒是老夫人老神在在坐在那裏,手中的數珠再度緩緩轉動。


    “劉姑姑,您說我殺了小姑姑?可是要拿出證據來的,否則……”她環視了大廳,最後目光落在了水氏身上,“誣陷皇家郡主,可是要株連三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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