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那丫頭竟然是騙自己的!


    一切不過都是沫詩緲設計好的,而自己自以為想出了那上好的計謀,卻不過是落在了她的圈套裏而已!枉費他苦心經營的局麵,最後卻是坑害了自己。


    “你!”


    他一巴掌扇了出去,卻是撲了個空,沫詩緲和畫眉主仆早已經姍姍離去,沫暮羽一拳錘在了粉牆上,卻聽到身後一人輕聲道:“二哥,沫詩緲狡猾如狐,不除去她,我們永無寧日!”


    沫暮羽回頭望去,卻見沫悠雲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眼角閃過一絲怒意,“剛才金姨娘昏倒了,大夫看了之後說她懷孕差不多三個月了。”


    “什麽!”


    沫暮羽再度變色,“那,那母親怎麽說?”一個年輕貌美的白姨娘不算,又來了一個懷孕三月的金姨娘,沫暮羽甚至能想象得到其母水氏此時此刻的暴怒。


    沫悠雲輕聲一笑,眼中露出一絲狠毒,“三個月,金姨娘瞞得這般辛苦,母親,自然是要好好照顧她的,畢竟五妹出了這等事,不是嗎?”


    沫暮羽登時明白了,如今沫雯菲因為頂替沫悠雲的罪名,自然是要落在水氏手中處置的,既然金姨娘這麽有心,那麽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兒呢?


    想到這裏沫暮羽眼中閃過一絲狠辣,“雲兒你放心,這次是為兄大意了,下次我定不會失手!沫詩緲,你等著瞧!”


    沫悠雲黛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西廂院。


    翠絲跪倒在地,“小姐,奴婢……”隻是她開口卻不知如何是好。


    梨香院裏她一再開口,壞了相府的規矩,當時因為其他的事情相爺和水氏不會計較,可是難免落下口實。


    沫詩緲的衣物本應該她來收拾處置,雖然是小碧有心,可是在她管轄下卻是出了這般問題,的確又是她的過錯。


    “這不關你的事,畫眉那裏還有幾件繡活,你去幫幫她,還有先把小碧帶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翠絲慢慢站起身來,看沫詩緲臉上並沒有異色,這才緩緩離去,沒多大會兒,小碧便走了進來。


    “坐吧。”眼前的人再也沒有當初的神采模樣,似乎沒了精氣神兒似的。


    小碧並不敢坐,甚至跪了下來,“郡主,奴婢當初糊塗才會……隻求郡主能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何況當初是我力不能及不能護你們周全,如今你既然給我辦事,我自然不會虧待與你,回去好好歇著,過兩日再過來伺候便是了。”


    聞言,小碧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隻是她臉上沒什麽肉,隻顯得一雙眼睛黑而空洞。


    看著走出去的人,沫詩緲輕輕一笑,“那也要你有這個命才是。”


    “郡主,將軍和夫人,從洛陽命人快馬加鞭,把叫花雞送了過來。”


    管事從門廳領著往洛陽趕回的小廝到了後院,隻見那小廝急忙將東西送給沫詩緲,又衝衝的趕了出去,沫詩緲啞然,這對夫妻,每三天去個小地方,隔個月去其他省,顧名思義為了皇帝辦事,自己倆肯定出去瀟灑去了。


    “郡主,看來我們晚上有肉吃了。”翠絲看著沫詩緲手上的叫花雞口水都流下來了,要知道,洛陽的叫花雞可是排在京城美食前十的,很多人想吃都吃不到。


    “就你嘴饞,木兒去到窯晾裏拿桃花酒過來。”沫詩緲刮了刮翠絲的鼻子,無奈的笑著。


    京城裏的流言從來都傳得快,消失得也快。


    前兩日還說相府小姐和承恩侯府的小世子錦帕定情,這兩天卻又是傳言兩府是在商量著議親了。


    當天沫相和丞相夫人先後拜訪了承恩侯府,相繼離開後,承恩侯夫人便看到書房裏侍書的丫環窈窕走來。


    “夫人,侯爺請您去書房議事。”


    承恩侯夫人剛剛和水氏一番話心中還是驚魂未定,卻又聽到這消息頓時臉色一變,隻是看到那侍書丫環心中更是惱火,“侯府裏越發沒些規矩了,菱兒你給我跪下!”


    侍書丫環菱兒登時神色一變,她雖然隻是個丫環,可是侯府裏誰敢小瞧與她?承恩侯夫人是侯爺的續弦,不過是個沒落的世家女,向來規規矩矩的,與她井水不犯河水。


    “夫人,侯爺還等著奴婢伺候,奴婢先告退了。”一個半年多沒得到過侯爺寵幸的人,跟自己擺什麽侯府夫人的架子!


    菱兒充耳不聞,轉身便要離開,卻是忽然間臉上挨了一巴掌,這個人頓時天旋地轉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什麽人竟敢……”


    菱兒張口欲罵,侯府裏誰不是看自己臉色,竟有人敢打自己!隻是看到來人,菱兒頓時心中一緊,“侯爺……”梨花帶雨,說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規矩的丫環,竟然敢頂撞夫人,王麟把她給我打發到軍坊中去。”王麟是承恩侯身邊心腹,也是侯府總管。


    菱兒聞言頓時愣在了那裏,前兩日侯爺還說她雙目帶淚時最是楚楚動人,怎麽,怎麽會忽然間要把自己打發到軍坊去呢?


    “侯,侯爺饒……”隻是她話還沒說出來,嘴巴卻是被一條臭烘烘的帕子給堵上了,“菱兒姑娘,到了軍坊好歹還有一條活路,若是再敢這般大聲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王麟低聲說道,菱兒聞言卻是眼淚滾滾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沒想到承恩侯竟然會這般手段對待自己的愛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良久才聽到承恩侯道:“夫人,這丫環不懂規矩打發了便是,薇兒是六宮之主當朝皇後,你是當朝皇後的母親,承恩侯府的當家主母,怎麽能被一個丫環頂撞?”


    承恩侯夫人聞言登時心中一笑,當朝皇後的母親?


    她不過是個繼室而已,而且還是個膝下沒有子嗣的繼室。而且妾大欺主,這不正是你水夏康縱容的嗎?如今竟是問我,真是可笑。


    隻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剛入侯府的懵懂無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駁無用,更是知道怎麽做才是最有效的,於是她便是虛笑著道:“是妾身管教無方,讓侯爺操心了。”


    承恩侯水夏康今年花甲之齡,隻是他神色陰鷙,保養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過像是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人而已。


    聽到夫人這般說,心裏倒也是滿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遂繼續說道:“如今蓮兒和施兒也都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夫人有什麽看法?”


    果然是這回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個時辰前,丞相夫人水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談,她陪笑著道:“妾身也擔心這事,今個兒沫相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這事,不過相府五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長琦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還請侯爺示下。”


    承恩侯府小世子水施繼承其父秉性,風流好色而且胸無點墨,雖然弱冠之年卻是尚未婚娶,京城中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敢將女兒嫁過來,如今這婚事便是一直懸著。


    可是卻也是有不少低品階的官員想攀附上承恩侯府這棵大樹,紛紛把女兒送進侯府,有些送到了世子房裏,有些則是被承恩侯笑納了。


    承恩侯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穩穩當當的過自己的日子,水施很少在府中,水雪蓮常住柳州,她樂得清閑,隻是如今這好日子卻是到頭了。


    水施鬧出流言沸沸,說是與相府小姐錦帕定情,結果卻不料那錦帕雖然是相府大小姐的,可是卻被轉送與相府五小姐了。


    如今沫相夫婦先後來訪,明麵上世道清其中誤會,原因卻是不言而明的。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這場婚事裏麵,自己沒有半點發言權。


    “相府五小姐雖然是庶出,可是卻也是養在水夫人膝下的,想來品行是沒什麽差錯的,這門婚事我看不錯。”承恩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須,眯著眼睛想起了書房裏與沫君博的交談。


    承恩侯很滿意妻子的順從,隻是旋即想到什麽,“去把世子爺請來,對了,你修書一封到河北去,蓮兒給老太君守孝也三年了,如今都及笄了,也是時候回來了。”


    “是,妾身還在想什麽時候去接蓮兒合適,人已經安排好了,既然侯爺吩咐了,就盡快動身便是。至於長琦,今個兒一早便是出門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承恩侯聞言頓時一怒,“還能去了哪裏,定是出去花天酒地了。”看到妻子因為自己動怒而顫抖了一下,承恩侯皺了皺眉,接著對王麟吩咐道:“去把那逆子給我找回來!”


    王麟聞言點頭出去,果然在紅顏閣看到了水施的貼身小廝傳文正被一群花娘包圍,嘴裏吐著瓜子皮道:“我家小侯爺豔福不淺,將來可是要迎娶相府小姐的,雲初姑娘算……王,王總管。”


    傳文連忙推開了身邊的花娘,跪在了地上,“哪陣風把您老吹來了?王總管有什麽吩咐讓小的去辦就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王麟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世子在哪裏,帶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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