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冥這話是在為沫詩緲掩飾,隻是到底幾人看出來卻又不好說,反正沫悠悠慘白著一張臉,卻是對沫詩緲的好運氣頗是不服氣,隻是奈何九千歲在場,卻又不好說什麽,隻是冷哼了兩聲。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淨空法師說自己是執念之人,錢子然何嚐不是?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卻因為所謂的愛人而慘死在皇族爭鬥之中,沫詩緲慢慢闔上了眼睛,遮掩了那一絲淚光。


    “這梵花洞的桃花向來最負盛名,本督想去賞花,不知有幸能與諸位殿下同行否?”


    齊司冥忽然開口,以致於大皇子等人這才注意到斜倚門旁的慵懶而立的那人竟是東廠指揮使當朝九千歲齊司冥。


    “太傅有如此閑情雅致,我等自然奉陪。不知幾位小姐可是賞臉同行?”齊司軒語氣溫和,目光在沫詩緲臉上微微逗留,而後落在了沫悠雲眉心。相府諸位小姐,自然是以沫悠雲為首的。


    沫悠雲還未說話,老夫人笑道:“要你們在這裏胡鬧,我也不必誦經念佛了,罷了罷了,去遊玩吧。”最後,老夫人卻是狠狠瞧了沫之雨一眼,似乎告誡她不要惹麻煩似的。


    幾人正要離去,淨空法師卻是忽然開口道:“虛靈,你隨著幾位施主去四處看看。”


    虛靈心底裏正慶幸自己沒被發覺,想要躡手躡腳離開,卻被忽然點名,頓時小臉通紅,求助似的望向了齊司冥,無辜的眼神似乎在喊著“千歲爺救命”。


    齊司冥淡淡一笑,劍眉流轉朱砂微動,“大師不怕本督嚇煞了這小和尚?”


    “人間天堂,婆羅地獄,他心中有佛,又何須懼你?”


    沫詩緲落在後麵,看著沫之雨和虛靈一刻鍾不到便混得無比熟悉不由暗暗搖頭,沫之雨這性子活脫,隻是愛憎分明,卻不知這會救了她,還是害了她?


    “小七,與錢公子相熟?”沫悠雲落下幾步,目光卻是緊緊追隨著前方的幾位皇子。


    到底是氣不平呢,沫詩緲心底一笑。似乎占了京城第一美的稱號,這大周千千萬萬的子民便該臣服於她沫悠雲的石榴裙下似的,她還真不知道沫悠雲哪來的信心。


    “這是小妹第一次出門,之前並不認識錢公子。”


    沫悠雲點了點頭,頗是幾分長姐關懷用心良苦道:“錢公子才華橫溢,凡夫俗女哪能與之匹配?我聽說皇上有意尚其公主,小七還是注意些好,畢竟九千歲也在這裏的。”


    沫詩緲聞言不由點頭,果真是夫人的女兒,一句話裏那麽多彎,真是機巧的很呢。


    這話一來是誇讚錢子然,暗諷沫詩緲身份就算是將軍之女又如何,錢家乃書香門第,怎麽會看的上你這種紈絝子弟。


    二來則是說自己消息靈通,錢子然並無意與你,他是要尚公主的人。


    三來卻是說當著九千歲的麵她沫詩緲勾引錢子然,未免有些出格。


    真是可笑這敲山震虎未免用錯了地方。


    錢子然再才華橫溢卻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他錢子然看不中我沫詩緲,你怎就知沫詩緲就會硬貼上去?


    再者,錢家家訓不得與皇族通婚,錢家乃是史家世家,向來都被曆代君王敬重幾分,沫詩緲想著這事,無心去搭理沫悠雲這敲山震虎。


    隻是看沫詩緲低眉順目,沫悠雲卻以為自己這一番話她是聽了進去的,便慢慢提快了腳步,追上了前麵的幾人。


    沫詩緲頓時興趣缺缺,剛想要停下腳步離開,卻聽到身畔有人道:“郡主是累了嗎?可需要歇息片刻?”


    迎上齊司軒那關懷的目光,沫詩緲微微搖頭,“有勞大皇子關心,無礙的。”


    她腳步微微加快,身畔齊司軒也加快了步伐,她頓了一下,齊司軒卻也是微微停頓,幾乎是與之同進退,沫詩緲不由心中迷蒙了一團,渾渾噩噩地隨著前麵齊司景和齊司塵一同向前走。


    忽然,一聲破空聲響起。


    齊司景大聲喝道:“小心!”


    一行十餘人之中,除了三位皇子和齊司冥,便是相府和將軍府的小姐,還有一位便是虛靈。


    沒想到這梵花洞竟也會出現刺客,齊司軒等人根本沒有攜帶護衛,頓時便與那突然冒出來的十多個黑衣人打作一團。


    沫悠雲、沫悠悠和沫雯菲三人因為地勢之利,被齊司景和齊司塵保護在身後,齊司軒護在沫詩緲身邊,齊司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閑庭散步一般站在那裏,倒是虛靈人雖是和沫之雨一般個頭,卻是護著沫之雨。


    黑衣人的目標似乎是齊司軒,原本就苦於招架的齊司軒餘光瞥見又有三個黑衣人向沫詩緲攻去,頓時心中一急,腳下的石子紛紛滑動,墜落到一尺外的山崖之下,良久不見回聲。


    “詩緲小心!”


    齊司軒這一喊頓時分了心神,右臂上挨了一劍,頓時手中充當武器的折扇落地,黑衣人湊準時機便是一劍刺出,卻不料忽然間沫詩緲一下子撲到了齊司軒,黑衣人刺了個空。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黑衣人連忙去補刀,沫詩緲又是一推齊司軒,卻不料自己原本就身處路邊緣,這一下反彈之力竟是把自己甩出了路上,沫詩緲隻覺得身子一輕,頓時向下落去。


    “抓住我!”


    衣袖被人抓住,沫詩緲抬頭望去,卻是齊司景右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一聲悶哼,他臉上陡然出現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那眼眸中的神色似乎極為隱忍,是她曾經最為熟悉的模樣。


    因為出汗,齊司景手中的衣袖向下滑動了一分,他剛要再度開口,卻聽到有人嬌呼,“殿下救我!”


    是沫悠雲的聲音呢,那般的無辜,那般的可憐。


    饒是這人方才第一時間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可是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卻還是神色一動,那手中的衣袖又向下滑動了一分。


    若是自己把齊司景也拽了下來,是不是就能報仇了呢?電光火石間,腦中閃過這一想法,最後沫詩緲卻是緩緩張口,無聲道:“晚了。”


    齊司軒甚至沒來得及分辨她到底說了什麽,卻隻聽到一聲裂帛聲,他手中一輕,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神色,“郡主!”


    虛靈保護下的沫之雨聽到這一聲,頓時四處望去,眼前閃過一道閃電似的,或倒或立的眾人之中卻沒有沫詩緲的身影。


    “小七!我的小七在哪裏?”


    這廂黑衣人似乎也完成了任務,紛紛往後退去,齊司軒卻是殺紅了眼一般。


    方才沫詩緲正是為了救他才會滾落懸崖的,他武藝並不高超,隻是殺紅了眼,一身孤勇隻嚇得那黑衣人再無招架之力,眨眼間便隻剩下一堆屍體,再無半個活口。


    沫詩緲墜落懸崖?


    這個認知讓在場諸人一時間不能接受,虛靈不能想象剛才還和自己說話的仙女似的女施主竟會墜崖,隻抱著沫之雨做團哭。


    沫雯菲倒是沒受傷,隻是聽到這消息卻是愣在了那裏,宛如一根木頭,沫悠雲和沫悠悠卻是先是不能置信,而後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卻是不約而同的喜悅起來。


    齊司塵看著恍然若失的大皇子,再看了眼齊司景背上的刀傷,開口道:“眼下之計是趕快回去療傷,郡主她墜崖,生……不對,九千歲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無不麵麵相覷,沫之雨忽然間想起適才眼前一晃而過的閃電,驚呼道:“九千歲,也跳崖了!”


    這山崖萬丈,可是沫詩緲卻也是想了退路的,她鬆開齊司景的手,不外乎是不想欠他半點人情。


    她沫詩緲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何況齊司景又豈會棄了沫悠雲這帥來保她這車?


    隻是她剛想要借著懸崖峭壁的勢來緩衝自己的下墜之勢,卻忽然眼前閃過一道銀光,整個人卻已經被攬在了他懷中。


    “下次再這麽自作主張,本督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沫詩緲剛想要反駁,卻看到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壓近了自己,下一刻那涼薄如刀削的唇落在了自己唇瓣上。


    猶如絕世的畫師,細細描繪她的唇形,是前所未有的的溫情,以致於沫詩緲一瞬間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墜崖。


    深深一吻,齊司冥薄唇微笑,“小心了。”


    懸崖深穀,越是接近下麵越是霧嵐纏繞,隻是沫詩緲卻發覺眼前這人的容貌是這般清晰,以致於她不禁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憑他身手,這懸崖峭壁卻也為難不了他,隻是懷裏抱著一人無疑加重了下墜趨勢,以致於借力之時他的烏金匕首隻在那峭壁上留下了長長的劃痕,卻未能深入半寸!


    刀尖與峭壁之間劃出的火花四射,卻未能緩解兩人下墜急勢,沫詩緲見狀不由開口道:“放開我吧。”這次,她還真是失算了。


    齊司冥卻渾不在意,妖嬈一笑道:“本督可否理解我郡主這是為了本督好?”


    身下一片霧蒙蒙,看不清到底是何等情形,也許下一秒他們便會墜落到懸崖底,也許崖底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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